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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放下愛!’狂風中夾雜著依舊冰冷的聲音。‘不,我們一定能走出去!’虛蒼倔強道。‘愚蠢固執?!曇衾涑?。滿天的黃沙幻作綠色光點逸散,四周場景又變。斷崖上,一場屠殺正在進行,血rou橫飛,哀嚎遍地。虛蒼腹部受傷,躺在一條狹窄的石壁夾縫里,恰好被茂密的雜草遮掩身形。石縫外,數個黑衣蒙面的男子揮舞著長刀,將數十個老弱婦孺砍頭開膛。一個七八歲的女童被母親從屠殺者刀下推開,鮮血飛濺到她臉上,她尖叫著掉頭狂奔,在夾縫不遠處的涯邊摔下。虛蒼立刻從夾縫里沖出,小半個身子探出斷崖,伸手險險將女童抓住。發現身子懸在萬丈深淵之上,女童大聲痛哭掙扎。‘不要怕!’虛蒼耐心安慰道,準備將她慢慢拉上來,身邊又一個少年被踢出涯外,他趕緊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扯住。‘后面!你后面——別管我!’少年流淚驚呼,不顧自己的身子懸空,想扳開虛蒼抓住自己的手。虛蒼加大力氣,緊緊抓住手上的兩個人,吸氣回頭看去,刀刃滴血的屠殺者已經走到他背后,看見虛蒼這番無法反抗的模樣,他露出殘忍的笑容,緩緩揚起手中的兇器。‘放下愛!’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生命可貴,我不能!’虛蒼咬牙,不肯松開手中的任何一個。‘放下愛,否則連你的生命也將一同葬送!’‘不!’長刀斬下,雪白的光折射到虛蒼的眼睛,他猛然發力滾動翻身,抬腳踢斷屠殺者的腿骨。屠殺者痛呼一聲,長刀砍偏。見狀,旁邊兩個屠殺者從尸體上拔出刀,鋒利的刀刃同時往虛蒼砍來。‘放下愛!’冷漠的聲音依舊。虛蒼臉上扯出一抹微笑。‘好!’說罷,虛蒼竭盡全身力氣,掄起手上的女童和少年,將他們扔向數十米開外遠離屠殺的灌木叢,自己卻被反作用力推出懸崖。山崖間的狂風從身邊呼呼刮過,虛蒼平靜地閉上眼睛。忘憂仙草的幻境外,星主面部表情的看著這一切。“我等著你徹底醒悟!”他低聲道。幻境內綠光遮天,場景再次轉換。………………………………………………三年后,錦川王城大街。一道劍氣射出,虛慎猝不及防之下中招,連出手者都未看到,便昏迷倒地。何蕭尊者從虛慎背后的巷子走來,取下他腰間的佩劍后,把他整個人封入符咒。手腕上的青蛇印記浮現,待小蛇吐著鮮紅的信子,張開大口將符咒吞下后,此地便一絲虛慎的氣息也無。何蕭尊者變換成虛慎的樣子,提著劍繼續往錦川王府走去。街上,原本凝固住的畫面開始流動,周遭的行人熙熙攘攘,車馬彼此穿行,誰都不知道剛剛自己被定住過,也誰都不知道身邊這個提劍的道士,其實已經換了一個人。四十章清晨的霧氣如煙,逐漸散去。院角盛開的淚芍藥,姹紫嫣紅一片,嬌艷的花瓣上,凝聚的露珠仿佛淚水,輕風搖曳,灑落塵土。有少女推開`房門,鴉黑的秀發披散,肩頭隨意蓋著一件大袖衫,及地的紗裙從臺階上拖過,裙擺因為沾染水氣而暈染成斑斑深色。一株開得正艷的淚芍藥被折斷枝莖,她低頭細嗅花香,露出柔柔一笑,襯得周遭都黯然失色。素手柔荑,膚若凝脂。眉如遠黛,眼波橫陳。花叢里,有條小指粗的青蛇快速游走,細長的身子如同翡翠透亮,悄悄向她接近。“你這個負心人……”她輕聲嘆息。就要再相見了呢……………………………………………………白衣紅裙的侍女端著一個鑲銀木盒,小碎步子走到小姐的閨房中。木案銅鏡前,有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靜靜跪坐在前。身材纖細,長發青黑,膚色白凈如瓷。侍女將手中的鑲銀木盒放下,跪下叩首道:“小姐,這是寧州侯公子今日送您的禮物,里面是多寶纏絲發簪、瑪瑙刻金手釧、珍珠玉兔耳墜、精雕象牙細梳、翡翠……”少女聽得有些厭煩,沒什么興趣地抬手制止侍女接下來的解說,連起身也不愿,直接坐著微微側轉身體,美麗的鎖骨間,一顆紅繩串起的淺金色水晶珠,光波流轉。她伸出光滑如蔥的手指,隨意將鑲銀木盒的蓋子打開,粗略掃視了一眼里面的飾品,嫌棄地重新蓋上。昔年身為云靈仙子時,她何種精美的飾物未有過?這些凡塵俗物實在不過爾爾。少女重新跪坐好,對著黃銅鏡細細描繪眉形。“虛慎仙師回來了嗎?”她漫不經心地問道。“回小姐,虛慎仙師還未回來?!笔膛褪状鸬?。“那錦川王府可曾派人來?”“回小姐,不曾有錦川王府的人前來?!?/br>少女眉頭輕蹙,臉上浮起一絲憂愁不解。“這是為何?仙師十天前就已出發,錦川王城離此不過兩天路程而已……”“回小姐,折梅不知?!?/br>少女的柳眉顰得更緊,將手中眉筆放下,仔細摩挲鎖骨間的淺金色水晶珠,不安的心這才漸漸平靜,她對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女吩咐道:“替我挽發梳妝,今日梁邶侯府大小姐設賞花宴,邀我前去品茶作詩?!?/br>“是,小姐?!笔膛勖饭Ь吹卣酒饋?,碎步走到少女身旁再次跪下,拿起彩漆篦梳為她梳理烏發,利落分股旋轉懸空,擰出一個美麗別致的凌虛髻,鬢發之側插上累絲鑲寶步搖,再斜簪數支小金釵點綴。少女的臉只有巴掌大,五官精致清麗,肌膚白`皙滑嫩得不需施粉,絳唇輕點便足矣。她對著銅鏡看罷,滿意地起身,讓折梅服侍她更衣,茶白提花薄緞上襦,石青繡花羅裙,腰系黛綠絲絳,掛著串珠彩蝶腰圓荷包,絲履羅襪,暗香熏衣,宮扇遮面,蓮步輕移。梁邶侯府派來接送的六輪馬車已經到了在院外,少女帶上折梅和幾個侍女一齊出發。守在府外的寧州候公子等人,看到六輪馬車經過,誤以為是梁邶候大小姐,并未追過來。少女見狀,心中的郁悶之情稍微紓解,無論是前世投生為汝南王郡主,還是如今生為一代大儒宋文仲之女,總是有狂蜂浪蝶對她糾纏不休,著實厭煩。梁邶都城不大,從宋府到侯府只花了一刻鐘。隔著馬車的紗窗,少女看到侯府外停了不少熟悉的四輪馬車,顯然一些同來參加賞花宴的小姐們已經先到。侯府對面的街道上,十余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帶著仆從,正對著馬車這邊翹首以盼。少女心中又起不悅,她這般小心出行,怎么還是被人得知?六輪馬車停下,侯府安排在門口接待的侍女們圍上來,將少女迎下馬車。“宋小姐,我家大小姐正在花閣內等您,請入內?!?/br>四個侍女搬來一架抬椅,恭請少女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