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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陪女友逛商場一樣難捱。我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零零碎碎的信息:多米尼克,格蘭德,柯利教授,海.洛因,棒球比賽……要是這場比賽一直進行下去,我的腦袋大概能進行一次宇宙大爆炸。這場如坐針氈的約會終于在日落時分拉下了帷幕。在體育場門口,多米尼克告訴我:“真遺憾,斯派克病了,我得帶他去看醫生。晚餐得推遲到下一回了?!?/br>“斯派克”是他飼養的一只絨毛濃密的狼蛛。“好的。謝謝你邀請我看比賽。再見?!蔽矣卸Y貌地和他道了別。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們有點兒像初次約會的少男少女,既想接近彼此,卻又畏畏縮縮。盡管這可能僅僅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之后每每回想起多米尼克針對麥克亞當斯的那番言論,我都會想起電影中那位深深隱藏在恐同外表之下的同性戀者。不知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將他和多米尼克聯系到一起。作者有話要說:戈培爾(1897-1945):納粹德國宣傳部長。②斯提克斯河:即希臘神話中的冥河,以此河名義發誓無法取消。③地鐵大戰:紐約洋基對紐約大都會。地鐵大戰得名于二個球隊的主場地恰好均位于地鐵站旁,球迷可以直接坐地下鐵來回球場。第9章第九章勞拉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暫時停止了對“螳螂案”的追查。事實上,已經沒有更多明面上的東西允許我挖掘了。我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生活仿佛回到了從前的循規蹈矩,我每天的行程路線像一根皮筋那樣簡單:公寓,辦公室。雖然不滿于撰寫單調無味的通稿,但我確實無法繼續跟蹤柯利教授的下落了。多米尼克繼續在臉書上談他的寵物們,他的個人主頁還是一樣冷清?;蛟S除了我,沒什么人想看這些猙獰的節肢動物。德維恩依然和我保持聯系,雖然大多數時間他都在抱怨工作和女友——最近他似乎參與了一樁有關教會孌童丑聞的案件,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三夜了。我真擔心他會一睡不起。“聽我說,羅比,你想象不到這些神父有多么虛偽?!钡戮S恩告訴我,“我們在芝加哥許多神父的家里都搜出了色情刊物。大概有4%到6%的神父被指控性侵兒童。波士頓的事()在整個美國都存在?!?/br>“真是太可怕了?!?/br>“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芝加哥的治安就是被這群該死的家伙搞亂的——絕大多數變態殺人狂都有幼年被性侵的經歷?!钡戮S恩說,“說起那些殺手,你永遠都別想跟他們心平氣和地聊。他們的思維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br>對此我表示贊同。就像你永遠無法和一個重度精神分裂癥患者進行深度交流一樣。“對了,你和你的馬子怎么樣了?”他話鋒一轉,并且在句末加了一個壞笑的表情。“什么?”我一頭霧水。“別裝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安妮說你特意問她關于挑選禮物的事?!钡戮S恩說,“有新女友的照片嗎?”“別開我的玩笑了。那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他是個男孩?!蔽铱扌Σ坏玫卮蛏线@一句話。“唉,我真羨慕你。老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恢復單身。昨天我和安吉麗娜又吵架了?!钡戮S恩有各種方法將話題轉移到自己和女友之間的矛盾上來,“你相信嗎?只是因為我隨口說了一句她新買的裙子不是很適合她……”我的這位好友總能輕而易舉地讓我笑出聲來。突然,我的手機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條新信息:“明天我打算去看望mama。你想一起去嗎?”是多米尼克發來的。他簡直是個有讀心術的小男巫!天知道我多么想親自見見被囚禁的勞拉。這個巧合讓我幾乎決定對從前不屑一顧的那些裝神弄鬼的靈媒施展的魔法另眼相待了。如果能對勞拉進行采訪,這一定對我的調查十分有利。“不過,我得事先提醒你,”多米尼克加上了一句,“我mama的精神不太穩定。一個月前她才接受過精神病治療?!?/br>一開始,這句話并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相反,在前往監獄的列車上,我用力地捏著手機,幾乎要把他捏得粉碎。一路上,我都凝視著明晃晃的屏幕,以再三確認備忘錄里準備好的問題是合適穩妥又精確有用的。車廂內強勁的空調并沒有很好地緩解我的壓力,我的額角依然滲出了晶瑩的汗珠。“放松點?!倍嗝啄峥溯p輕拍了拍我的手,“她是一個和善的女人?!?/br>我點點頭,終于松開了青筋暴起的拳頭。這時德維恩突然發來一條消息:“你們到了嗎?”“還沒有?!蔽野哑聊簧系暮節n擦拭干凈以后打上這句話。埋頭工作使我沒有注意到身邊男孩的視線。“那群神父才是撒旦?!倍嗝啄峥嗣媛断訍褐?,“戀童癖都該下地獄?!?/br>“我同意你的說法?!蔽尹c點頭,把手機屏幕回到主界面,順手放回了褲袋里,“快到了?!?/br>“(②)是我讀過最邪惡的?!彼麉s不肯略過這個話題,咬牙切齒地說,“惡心?!?/br>我十分支持對戀童癖的譴責,至于那部從出版開始就爭議不斷的則不置可否。在我看來,文學應該是完全中立的。它是人類對于美的追求的一種純潔無瑕的意象化。有趣的是,我曾經在大學時選修過4學分的俄語課程,在斯拉夫語言里,“戀童癖”就含有“同性戀”的意思。從多米尼克的言行看來,也許他很適合那樣的文化環境。灣區的女監與美國其他監獄并沒有什么明顯的不同——當然,作為一名從事新聞業的男性,我永遠也無法對其一探究竟。由于被判一級謀殺罪,勞拉有著作為重刑犯的特權:單人囚室,以保證她的安全?;蛟S這能讓她的家人心里好受一些。身強力壯的男獄警打開生銹的鐵門,鐵銹之間的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接著,面無表情的女獄警領著我們來到廊道深處一間不見天日的狹小房間內,里邊唯一的陳設是一張死氣沉沉的木桌,由于水汽的侵襲,桌面上已經生出了好幾個蛀洞。“只有十五分鐘?!迸z警丟下這句話以后,站到門口低頭玩起了手機。一個虛弱的中年女人就坐在靠里的椅子上。她的頭發像中部平原上夾雜在玉米田里的百害無一利的雜草一樣亂蓬蓬的,只有黯淡的金色還值得外人的注意力在那處停留上一秒鐘。她穿著破舊的囚衣,雙手都被銬上了沉重的手銬,看起來像一只阿拉斯加針葉林里被攻擊而奄奄一息的母鹿。“mama?!倍嗝啄峥俗呱锨白?,把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我給你帶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br>“謝謝,尼克?!眲诶瓘纳钌畎枷莸哪樕掀D難地擠出一個笑容,這讓她看起來像一具嚇人的干尸。她伸出枯瘦的手,輕輕撫了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