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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床上有個女人——這要是傳出去讓你知道了—可把我嚇得不輕——” 齊粟娘又笑又啐,“開先一回來,就嚷著怕老婆,現下又這樣說,叫別人聽見了,只當你娶了個母老虎——” 陳演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笑道:“怕什么,何圖華在皇上面前把你捧到天上去了,一會兒說你中西通達,一會兒又說你婦德馨蘭。 我就算想到皇上面前告你是河東獅,也要皇上信!” 齊粟娘埋在他懷中大笑,“你收的那得意弟子,日日里對著我叫師母,彎腰拱手,屏聲靜氣,如臨大賓的,我都替他累得不行——” 陳演 笑,“他就是那性子,和我十七八歲時一模一樣。身滿旗勛貴,根底兒強后臺兒硬。這陣兒我在保定伴駕,皇上和我說起閑話,只抱怨當初我夠傻,讓他cao心。若是當初就能和現在一樣老成持重,他也不用著又是指婚又是召你入宮的折騰?!?/br> 齊粟娘咯咯直笑,陳演在她唇上吻了吻,笑道:“睡足了,餓了?!?/br> 齊粟娘笑著披衣下床,叫人送飯進房,侍候陳演吃喝后,掇了湯桶熱水,讓他泡澡沐浴。齊粟娘一邊替他擦背,一面埋怨,“這才一月,身上都能摸著骨頭了,北漕河就這樣要緊?” 陳演閉著眼笑道:“黃河改道后,北部險段都在直隸境內,直隸通州地永定河更是不消說。漕上要安穩,少不了要把這些河治住。雖說是巡漕河,免不了把這些河的河工都看了看?!蓖坏乇犻_眼,握住齊粟娘的手笑道:“這番兒我長了大見識,皇上十多年前曾派人去探過黃河源頭,制過河圖。我雖聽梅先生提起過,卻一直沒機會看這河圖,這一月我天天瞅著河源圖,心下許多半知半解的事兒一下就明白了?!?/br> 齊粟娘聽他提起黃河源的水圖,想起何圖華說的黃河冰災,頓時歡喜道:“竟是已經制了冰圖了?若是有這個,山東、河南、直隸境內地水災總能預先防上一些?!?/br> 陳演一怔,“冰圖?” 齊粟娘呆了呆,知曉是會錯了意,只得小心含糊道:“前陣子我在宮里教何圖華算學,聽他提起黃河冰災的事兒——” 陳演卻似沒有聽見,只是凝神沉思,“皇上當初差地是御前三品滿旗侍衛去黃河源。我看過舒蘭所著,他們于河工一道不過稍知皮毛,只記了地形風貌。若是能有諳熟河工之人,沿黃河而上,測得黃河上游封凍,解凍的時日,冰凌地流量實據——” 齊粟娘反握住陳演的手,“只是我聽說,黃河源遠在高原之上,地勢艱險萬分——” 陳演點了點頭,“聽說當初差了十多人去,最后只回來三個。況且,河道衙門屬官里無人知曉這些西洋測算之法。這回河臺大人到黃河曲口來迎駕,黃河河工我不過多說了一句,他地臉色便不大好了。 他是皇上的寵臣,這時節我不能多話——”說罷,廢然一嘆,松開齊粟娘的手,從桶中捧起一把熱水撲到臉上,又用力抹去水跡,“粟娘,過兩日咱們就回揚州去?!?/br> 齊粟娘一呆,又喜又憂,喜的是回去能看看蓮香,憂的是齊強在此不知兇吉,低下頭在陳演耳朵悄聲道:“陳大哥,你說八爺到底能不能做太子?” 陳演看了看齊粟娘,亦是悄聲道:“這事我可把不準。只是我看著,皇上現下為了安太子爺的心,他想干的事兒一件兒都不駁。但這哪里是長久之計?這時節,一個勁兒對付那些爺的門下能有什么用?那些門下若是有用,八爺早就當上太子了。太子爺是立是廢全是皇上一句話,這會兒他就該消停些,好好巴結皇上才對?!甭溃骸盎噬显€想叫我再在直隸呆一陣,把通州、天津、保定一帶北漕河沿岸各水路都看明白了。我借口江南鄉試出榜在即,推了開去,就是覺著太子爺這兆頭不好。他被廢了一回,還分不清輕重,只顧著結黨和八爺對峙,這般下去免不了和八爺一樣讓皇上忌,我們犯不著呆在天子腳下,卷進這些事里頭去?!?/br> 齊粟娘細細琢磨陳演的話,腦中猛地一閃,把澡巾一丟,抱住陳演的脖子,貼在他耳邊道:“陳大哥,你這話兒的意思是,便是太子自己行止無差,若是八爺使個法子,叫皇上對太子爺的忠心生了——太子還是會被廢掉?” 陳演嘆了口氣,“這些爺的事哪里又說得準——咱們還是趕緊回揚州的好?!?/br> 陳演起了身換了衣裳,坐在炕上用飯。齊粟娘出門喚了比兒,教她帶著幾個媳婦連夜收拾行李,正說著,便見得小連進了內院,走到內室門前,“爺,揚州學政左必蕃大人來了公文?!?/br> 齊粟娘聽得陳演喚了小連入內,遠遠看見公文封套上鮮紅的大印和火漆,知曉多半是江南鄉試的事兒。外頭的公文,她從未碰過,陳演也從未讓她看過。但她隱約聽陳演提過,這回江南七省的鄉試是揚州學政必蕃為主考官。鄉試是從童生秀才中選撥舉人,各府雖設有學政,位在府臺之下,學道上的事卻不歸府臺所轄。 只是齊粟娘聽得左必蕃的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似是當年在高郵五味樓時,高郵知州陳師爺曾向齊強提起過……( 第二十二章 揚州城的士子們 州府臺的官船出了通州張家灣的渡口,第二日清晨時,眼見得天邊濃云密布,風雨欲來,官船下了帆躲進了天津衛的渡口內,卻又接到了揚州來的三百里加急公文。 陳演匆匆看了公文,正喚人開船,漕河上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下,不能行船。 大風將天津衛官船碼頭上的船吹得搖搖晃晃。船里早已掌上燈,齊粟娘站在艙窗邊,透過玻璃窗格看著直隸漕河上呼嘯的風雨,咋舌道:“這般的大風雨,還好我們沒急著開船……” 陳演坐在書桌邊,皺眉看著手中的書信,沒有應聲,只抬頭看著齊粟娘微微一笑,便又低下頭。 齊粟娘看了看他手中的書信,悄悄走到床頭,從枕箱里取出描好的竹樣,坐到靠桌邊燈臺下,借著搖晃的燭光,一針一線地繡了起來。 大雨下個不停,到得晚飯時節,仍是沒有停歇的樣子。齊粟娘看得比兒站在門口,微一沉吟,搖了搖頭,示意她暫不擺飯上來。她看了書桌邊的陳演一眼,低下頭做自己的繡活。 待得她把“女”字第一畫竹完,已是過了大半個時辰,她收起針竹,走到陳演身邊,柔聲道:“揚州府的事兒,路上也只能想想,一邊吃飯一邊想可好?” 陳演舒開緊鎖的眉頭,從書桌邊站了起來,伸手抱過齊粟娘,笑道:“好。便聽夫人地?!?/br> 比兒將飯菜擺了上來,陳演笑著夾了一筷紅椒豬頭rou,“在京城里呆了兩三月,為了充體面這樣的菜都不能上桌。也難怪禮沒把我當成張伯行張大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