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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全套的家私用具?!边B大河疑惑道:“派去跟著比兒的人沒查出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小的估計和京城里沒什么干系,怕還是夫人的私事兒?!?/br> 連震云持著菊花小金鐘,喝了一口紹興燒酒,揚眉道:“比兒已經上船回揚州了?” “是,怕是中秋前就能趕回揚州?!边B大河頓了頓,道,“小的讓半葉去探了探口風,夫人身邊的丫頭枝兒卻說比兒是去親戚家住幾天。小的估摸著,除了夫人和枝兒外,那邊府里沒人知道比兒是去了高郵?!?/br> “你的意思是,府臺大人也不知道?”連震云握住酒杯的手一頓,側頭看他。 連大河小心答道:“確是如此?!彼屑毧戳丝催B震云的臉色,才又緩緩道:“小的猜,那日的程家飲宴上必是出了事,那府里跟著出去的兩個丫頭,比兒和枝兒都被派了差使,夫人特意瞞過了府臺大人?!?/br> 一旁,連大船給李四勤倒了一杯酒,低聲道:“小的問了籽定,當日賭箭時,汪夫人原是和府臺夫人商量好了,要整治蘇高三。蘇高三射第一箭時,夫人就起了身,各府里的奶奶們都以為夫人的意思是……。沒料到夫人下樓不到半會,又上來了。夫人這上來后就改了主意,不但勸住了汪夫人,還特意開口,讓各府里奶奶給足了蘇高三體面?!@樣一來,府臺大人也就能順理成章把蘇高三抬進府里……” 李四勤聽得糊涂,皺眉道:“你小子繞來繞去,到底是想說什么?”說著又看向連震云,奇道:“不是說和京城里沒干系么,咱們還問什么?——俺就想知道她為什么會不在揚州呆足三年?!?/br> 連震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著急,咱們得一處處弄清了,這事兒才會真明白?!彼а劭聪蜻B大船,淡淡道:“府臺大人已經放了話,中秋后贖蘇高三出來。那些名士們原就喜歡捧著她,這會兒,想必他們更是和府臺大人緊上了?!阌性挶憔椭闭f罷,這些婦人技倆,也不是什么大事?!?/br> 連大船微側著臉偷眼看了看連大河。見他微微點頭。暗暗吸了口氣。壯著膽子道:“小地猜測。夫人一向是愛惜名聲地。斷不會擺個不賢地名聲給外人看。她這半路上改了主意。不過……不過是想等蘇高三進了府。再……吧……” “你地意思是。她打算等蘇高三進府了。再把她趕到高郵去?”李四勤甩手放下酒杯。一翻眼睛。搖頭道:“不對。她說她自個兒不會長在揚州。那屋子必不是用來整治妾室地?!撬约阂玫??!?/br> 連大船聞言猶豫一會。到底還是繼續道:“如果夫人是打算自個兒用。小地覺著。除非夫人……這個……除非她……” 李四勤猛拍桌子。破口罵道:“你小子!明知道俺急得不行。還非要結巴!還不快點說?。?!” 連大船忙躬身苦笑道:“二當家。小地是自己也覺著不可能了?!抡f出來二當家踹小地……” 連震云揮揮手。懶懶倚在椅上。一邊喝酒一邊笑道:“說罷。府臺大人要納妾。這是個喜事兒。咱們就當說說閑話。你別讓二爺著急了?!?/br> 連大船看著連震云心情極好,暗暗放了心,陪笑道:“小的是說……除非夫人……嗯,夫人不要府臺大人了,她自個兒回高郵過日子,把‘府臺夫人’的風光全讓給蘇高三……” 李四勤哈哈大笑,敲案道:“不可能,她才沒這么傻呢!哼,陳大人今日能成府臺,里頭可是填了她兩條命!——陳大人也不可能休了她。俺倒覺著等蘇高三生了兒子,她下狠手整治她比較可能——那姓崔不就是這么教她的么?” 連大河看著連震云臉色極好,便也湊趣笑道:“就憑夫人在清河整治許寡婦的手段,蘇高三想是翻不出夫人地手掌心的,這陣兒夫人的賢名在揚州城里可是頭一份了?!?/br> 李四勤一搖頭道:“你說這女人,怎么都愛頂著個賢名裝樣子呢?說到底,俺還是看她當年在關帝廟里的潑辣樣覺著順眼些……” 院里,媳婦丫頭們打著紅燈籠,引著蓮香、蕊兒、桂姐兒從書房外匆匆而過。 蓮香聽著書房里傳出的陣陣笑聲,不由緩了腳步,聽得只言片語,皺了皺眉,暗自想道:“就算是二爺,平日里再近便,千好萬好,怕也摸不著夫人的心……”她暗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蕊兒和桂姐兒,道:“吩咐下頭的人準備畫舫和拜月的祭品,下貼子給夫人,請她中秋游湖賞月?!?/br> * 府衙后宅早已掌燈,齊粟娘讓理兒、枝兒撤下燒豬頭的殘菜,自己扶著喝醉的陳演回房睡覺,麻利地替陳演洗臉洗腳,脫了衣裳,蓋好被子。 輕輕放下帳幔,她持著燭臺走出內室,來到陳演的書房,研墨持筆,隨意翻開陳演親筆所寫的文書,借著昏暗的火光,模仿他的筆跡,匆匆寫就: “立休書人陳演,寄籍揚州府高郵人。 依父母之命憑媒聘定齊氏為妻,豈期過門后時近五年該婦仍不得生養,正合七出無子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還本宗,聽憑改嫁,無有異言,休書是實。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十三 私章、指印為證?!?/br> 齊粟娘輕輕吹干墨汁,從懷中取出陳演的私章蓋好。取了印泥、休書,持著燭臺,走出書房,回到內室。 妝臺上的燭光照不到床上,齊粟娘卻自然地尋到了陳演的胳膊,他的左臂向外伸直,右臂繞過胸前放在左內側。左臂是用來抱著她地肩膀,右臂是用來抱著她地腰身。五年的夫妻恩愛,情深意重,因著一個“非是普通女子”,“不光為錢”、“幾分真心”的私妓,一掃而空。 “五年一覺揚州夢……”齊粟娘輕輕笑著,坐在床邊,撫著陳演熟睡地臉,“陳大哥,當初我被人牙子帶到南邊來,原就是要賣到揚州城的鹽商宅子里做丫頭地呢……” “那一年大水,我在江寧城若是和比兒一樣賣了身,說不定也會被賣到揚州城……” “你說,我是做現在的我好,還是做比兒好?若是我當年不逃,就不會被你娘救下,也不會拜了義父義母,這樣,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有哥哥?;蛘摺胰羰遣惶?,這個身子長大后有了些姿色,會不會被賣進揚州城地私窠子,成了爺們爭臉面的玩意兒……到底如何……又有誰知道呢……” 齊粟娘微帶悵然地聲音在房間里靜靜回響。 “陳大哥,我對這個地方其實沒有什么指望,能一個人安生過日子就是上天還開眼看了我……我當初遇上你時,只想慢慢陪著你,幫著你,等到孝期滿了,我再尋個法子離開,也算是我報了你娘地救命之恩……” “我原打算尋些銀錢,買幾畝地,一個人關門閉戶過日子……真沒想到我們能結為夫妻,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