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沒料到……” 齊粟娘聽得心中酸澀,她原是想哄陳演開心,沒料到他越發傷心,連忙轉了話題,笑道:“陳大哥,我也沒有裹腳,你怎的不嫌棄我?” 陳演愕然,隨即哈哈大笑,“康熙初年,皇上便下旨禁止婦人裹腳,江南一帶漢人卻是我行我素,以小腳為美。只是我娘帶著我四處顛簸流離時,日日抱怨不良于行,悔不該少時無知聽父母之命,到頭來受苦?!被仡^看了看門外,轉過頭來,悄聲道“你那雙腳肌膚細膩,柔若無骨,我很是……” 齊粟娘不待他說完,頓時推開了他,又是臉紅又是惱怒,啐道:“我手腳都有繭子,我不知道么?你這么明著哄我……” 陳演越發笑了起來,持著她的手,輕輕吻了吻,“手上的繭子是為我洗衣做飯而來的,這兩年沒有下田了,腳上哪里還有?你自個兒也不上心,你身子已是大好,今晚我們……” 齊粟娘面上漲紅,咬唇推他道:“說什么呢,你腿上傷還沒有好呢……” 說話間,蓮香的腳步聲在外頭響起,陳演連忙放開了齊粟娘的手,順手取了她枕箱上的紅繩繡帕,咳了咳,故作正經道:“這是給三位阿哥準備的回添禮?” 齊粟娘看著陳演伸手到枕箱上,虛驚了一回。 蓮香撩起幔帳走了進來,施禮問道:“夫人,擺晚飯么?”齊粟娘輕吁口氣,笑道:“煩你擺到外頭罷?!币姷蒙徬泓c頭去了,方對陳演笑道:“自然是給他們的。滿人的規矩,新婦要給添妝的親友送紅繩面巾做回禮,他們雖看不上,我還是得盡禮?!?/br> 陳演笑道:“九阿哥多半是看在齊強哥的面上,四阿哥到底承過你的情,十四爺怎的也送來了?那些直毛料子,大毛小毛的足足兩抬。當初他非說你是在旗的,我可是捏了把冷汗?!遍L出一口氣道:“上年你扭著要退親,人又去了京城,你不知我心里熬成什么樣子了?!?/br> 齊粟娘一呆,看了陳演良久,忽地笑了出來,仰頭吻在陳演的唇上。陳演正奇怪間,忽感香軟在唇,伸臂抱住,低頭與她唇舌糾纏,半晌都舍不得分開。外頭蓮香擺了碗筷喚道:“大人,夫人,飯擺好了?!标愌菀惑@,待要放手,齊粟娘纏著不放,陳演抱緊她,抬頭勉強提聲道:“蓮香姑娘,你自回房間用飯就是?!?/br> 蓮香似是覺察出什么,連忙應了一聲,走了出去。陳演聽得掩門的聲音,便去解齊粟娘的衣扣,啞聲道:“粟娘…” 齊粟娘雙臂抱住陳演的頸脖,將他帶倒在床上,微微喘著氣道:“陳大哥,你當初就不怕么?” 陳演一邊吻著她,一邊含糊道:“怕有用么?若是后退半步,你就是別人的了……”說話間,伸手到被中,褪下齊粟娘的貼身羅褲,“我孤身一人,父母雙亡,還有什么好怕的……” 待得兩人云雨已畢,齊粟娘緋紅著臉,縮在被子里,摸著陳演的雙腿,害怕道:“陳大哥,會不會痛?” 陳演額上帶汗,將她抱在懷中,低低而笑,“使力的又不是那一處,自然不會……” 齊粟娘埋在他胸前,紅著臉笑了半會,抬頭道:“陳大哥,你放心。十四阿哥當初不過是可憐我,擔心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我無依無靠,沒得個歸處,方才想把我留在宮里侍候他?!闭f罷,又笑道:“反正他是阿哥,身邊也不在意多我一個人吃飯?!?/br> 陳演亦是笑道:“我看著多半也是這意思,只是他身邊雖是不多你一個,不少你一個,我這兒卻是非你不可了……” 第六章 典史府里的連震云(上)小修 待得兩人收拾起床,齊粟娘起身一看,蓮香早舀了熱水放在門口,倒讓她紅了臉,連忙取了回內間,與陳演一起清洗干凈。她正要扶著陳演起身,蓮香又在窗下喚道:“夫人,飯菜都涼了,奴婢取走熱一回可好?” 齊粟娘連忙道:“不煩姑娘了,我自己去熱就是……” 蓮香在外頭恭敬道:“我家老太太說了,奴婢在一日,就侍候夫人一日,夫人歇息著,奴婢進來端菜?!?/br> 齊粟娘低聲笑嘆道:“若天下的丫頭都是蓮香這樣貼心兒的,我也恨不得多弄幾個放屋里了?!标愌菀嘈Φ?,“若是有丫頭像蓮香這樣能和你時時說得上話,見著她比見著我還樂意,我立時買了進來侍候你?!睋P聲道:“勞煩姑娘了?!?/br> 過得半月,陳演的腳傷已是全好,齊粟娘自然要備上厚禮到許老太太和相奶奶府上拜望。她毫不意外地在許老太太屋里看到了“正巧”回娘家的汪縣丞夫人,笑著說了一回閑話,著實夸獎了蓮香,送了她不少梯已首飾、時興脂粉、她婉拒了許老太太要將蓮香送給她的意思,只請汪夫人無事時常去走走,便辭了出來。 “夫人,云典史府上在城東的胭脂巷?!蓖醪额^揭簾請齊粟娘上轎,“前日小的已按夫人之命提前知會云府了?!鳖D了頓,猶豫道:“現下云大人似是正準備宴客,請的是……” 齊粟娘看了看天色,不過是近午,天空便被冬日濃云遮擋得晦暗,從天邊刮來的風干寒異常,卻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正是宴客的好時候。她摸了摸袖中的工程圖紙,“王捕頭不用擔憂,我們就去吧?!蓖醪额^放下轎簾,一揮手,轎夫叫了一聲“起轎——”便抬著錫頂拱蓋的綠呢大轎向胭脂巷而去。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官轎便在典史府門前停下,云典史與相氏一起迎了出來,連連請罪,“下官家中正在宴客,有失遠迎,還請恕罪?!?/br> 齊粟娘攜著相氏的手,邊走邊笑道:“原是我冒昧而來,叨擾大人和相jiejie了,不知府上請的是哪一位貴客?” 正說著,已是入了前門,繞過前門內福字照壁,果然見得石道盡頭正廳上,兩個高壯男子身影走了出來。為首男子身形頎長,頭戴寶藍錦暖帽,帽頂一顆玉珠,尺許長的鮮紅纓絡灑然垂于腦后。他身著簇新寶藍八團大襟翻毛開叉長袍,外罩深藍玉紐馬褂,腰上五彩鸞絳掛了一個銀穿心金裹面的香茶袋兒,這般風流貴介裝扮柔和了他身上的煞氣威風,不認得是漕幫清河大當家,卻似走馬煙臺的江南雅客。只見他遠遠施禮道:“草民等見過夫人?!?/br> 身著黑風毛長袍,外罩熊皮襖子的黑臉壯漢規規矩矩低頭站在他的身后,一聲不吭。 齊粟娘腳步一頓,輕瞟相氏,見她對這兩個男子全無回避之意,知曉必是平日里時常來往,便笑道:“果然是連大當家和李二當家,快快免禮?!?/br> 相氏看了看齊粟娘的臉色,小心道:“連大當家是拙夫密友,甚少避諱。宴席未開,若是夫人不棄,還請一起入席?!?/br> 齊粟娘點頭笑道:“原是患難中的舊識,早想探問一二,只是不便。今日既有此良機,自然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