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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責怪我,怎辦?” 張仲微想了想,道:“說是我的主意罷,要罵就罵我?!?/br> 林依撫掌壞笑:“很好,就是這樣?!?/br> 轉眼rou餅買來,青苗扭捏道:“我方才只吃了兩個,也未吃飽?!?/br> 林依打開紙包一看,青苗一共買了四個,笑問:“你一個,我一個,二少爺兩個?” 青苗飛快地點點頭,紅臉垂下了腦袋。林依笑道:“平時瞧你風風火火,怎么吃個rou餅倒不好意思起來?!闭f著將rou餅遞與她,道:“吃飯乃是大事,吃飽了才好干活,咱們家再窮,只要我有一碗粥,也分你半碗?!?/br> 林依覺著挺普通的一句話,卻讓青苗紅了眼眶,爬下磕了個頭,方才退出去。 林依有些驚訝,愣在原地,張仲微啃著rou餅,道:“別個窮了,首先想的是將丫頭賣掉,換幾個錢度日,你倒好,不但不賣,還要分半碗粥與她?!?/br> 林依瞪了他一眼,道:“我并不是心善的人,只不過這幾年孤身一人,唯有她作伴,這份感情,不是你體會得了的?!?/br> 張仲微好脾氣,挑了個最大的rou餅塞進她手里,道:“是,是,有感情,往后我定會小心,千萬別得罪了她?!?/br> 林依嗅出一絲酸味,奇道:“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币Я藘煽趓ou餅,幡然醒悟,忙過去貼著臉哄他道:“以前是她陪我,往后要換作你了,你可不許嫌煩?!?/br> 張仲微終于聽到了想聽的話,立時咧著嘴笑開了,朝林依臉上香了一個,道:“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煩?!?/br> 林依被他蹭了一臉的油,哭笑不得,趕忙掏出手帕去擦,卻被張仲微嗔“你嫌棄我”,一時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想了想,還是先哄官人開心要緊,于是將帕子放下,頂著一臉的油啃那油乎乎的rou餅。 直到rou餅吃完,林依要喚青苗進來吩咐事情,張仲微才開恩,親自執帕幫她把臉擦干凈,再擦過自己的嘴,順勢又香了一個。 青苗進來,問道:“二少夫人喚我?可是要砌灶?” 林依點頭道:“去巷口尋一名泥瓦匠人,到我們屋后,或你們屋前,搭上一個灶臺,不必太大,夠用就成?!?/br> 青苗道:“何必特特請匠人,二少夫人把些錢我,我去買上幾塊磚與一桶白灰粘土漿,三兩下便能砌好?!?/br> 林依想起她們在鄉下時,樣樣都是自己動手,就笑了,道:“你說的極是,能省便省罷,我這才來城里,還沒開始賺錢,倒染上些毛病了?!?/br> 青苗笑道:“二少夫人不過一時沒想到罷了?!?/br> 林依去翻錢袋子,卻發現他們在夔州時兌換的銅錢不多了,忙道:“去二房問問,大少夫人的錢可兌換好了,若是沒兌,咱們一起去?!?/br> 眼看著天色已晚,再不兌換,可就只能等明天了,青苗一路小跑到李舒處,講林依的話問了,李舒笑道:“正準備去問二少夫人,你就來了,我與她倒是心有靈犀?!?/br> 于是張伯臨帶上幾名家丁,又借與張仲微一名,兄弟二人租了輛帶篷的車,將盛金銀的箱子裝好,尋金銀鋪去了。 林依送他們到巷口,折身回來,命青苗取算盤,主仆二人攤開賬本,仔細回憶,將這一路行來的賬目,好好算了一算。自眉州上船,至東京下碼頭,因一直宿在船上,不過費了些飯食錢,花銷并不大,加上租船的費用,共是二十一貫;夔州小住了幾日,又與張仲微看病,花費多些,共三貫五百文;到東京后,雇轎子雇馬、買蓋頭、租房、買rou餅,共花了將近三十七貫五百文。 青苗在船上無事時,也學會了撥算盤,雖不熟練,倒也像模像樣,她撥了一時,向林依報數:“共計六十二貫足,銅錢?!眻笸晏ь^望林依,問道:“二少夫人,我算的可對?” 她撥算盤時,林依早在心里將結果默算了出來,遂點頭道:“算得不錯,再練些時日,不說做個帳房先生,管管家是錯不了的?!?/br> 青苗得了夸贊,高興地笑了,又問道:“二少夫人,你帶來京城的錢,能供咱們一家人住多久?” 林依這些年掙的錢不算少,加上臨行前變賣苜蓿地與豬圈等,手中足有八千貫鐵錢,她本還沾沾自喜,以為有這許多錢,就是坐著吃喝,也能在東京過上兩年,卻沒算計到,鐵錢與銅錢的兌換比例是十比一,她在四川是八千貫,到了東京就只有八百貫,她本想著,數目雖少了,但只要銅錢更值錢,也是一樣的,哪曉得東京物價之貴,完全像是在拿銅錢當鐵錢使。 連青苗都在發愁:“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下來,房租錢都要四百多貫,這可怎么得了?!?/br> 林依卻道:“咱們又不一定在東京長住,不過幾個月的開銷,還是承受得了?!?/br> 青苗道:“那若二少爺授了京官呢?” 林依道:“會花才會掙,若真要在東京長住著,自然要想法子掙錢?!闭f著將青苗住的那間房一指,道:“那屋你只晚上住,白日里空著,若咱們真要呆在東京,就將其改作間小鋪子,白日里賣貨,晚上將門一關,又是你與流霞的臥房?!?/br> 青苗心內登時升起了希望,大贊:“二少夫人哪里來的那么些主意,眼一眨就是個賺錢的點子?!?/br> 正說著,張仲微由張伯臨幫著,抬了只箱子進來。林依奇道:“這樣快就換好了?”張仲微抹了把汗,道:“出了巷子一拐彎,街邊就有一家金銀鋪,近得很?!?/br> 張伯臨臉上有莫名光彩,道:“沒想到朱雀門附近繁華如斯,怪不得租間房這樣的貴?!?/br> 林依見他表情奇怪,便待他走后問張仲微:“朱雀門四周若不繁華,就不會有樓店務的上等房出租,這有甚么好奇怪的?” 張仲微支支吾吾,只道張伯臨先前并不知這里熱鬧。 這話一聽便是敷衍之語,但任憑林依怎樣問,張仲微就是咬緊牙關不松口。他一旦犯起倔脾氣,林依也拿他沒轍,只好罷了,轉問其他:“你將洪員外一事,與大哥講了?” 張仲微答道:“我不過順口提了提,不想哥哥卻極為上心,當即便稱要寫信去雅州問李太守?!?/br> 林依道:“官場上的事我不懂,你還是趕緊去問問爹,大哥這樣行事到底妥不妥當?!?/br> 張仲微覺著她講得在理,忙將箱子挪了挪,應著去了。 林依關了門窗,開箱將銅錢數目清點了一番,留出兩吊錢以供日?;ㄤN,再同青苗兩個合力把箱子推進床下。青苗笑道:“幸虧大少夫人派了家丁日夜巡視,不然擱這許多錢在家里,還真是不放心?!?/br> 林依亦道:“確是該感謝大少夫人,等咱們的灶臺搭起來,請她來吃飯?!闭f著數了幾百錢,裝進一只不顯眼的袋子里,遞與青苗道:“你先去大少夫人那里問問,看她要不要搭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