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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張仲微老實依舊,問景色就答景色,問故事就答故事,林依終于忍不住將埋在心里快一年的疙瘩問出:“你一人回來的?不是收了個丫頭名喚青蓮么?” 張仲微話語里帶了歉意,道:“我瞧那丫頭的名兒是青字打頭,正與你家青苗相稱,于是想帶回來供你使喚,不料她……她……” 林依的一顆心,立時沉了下去,咬牙問道:“收房了?” 張仲微點頭,正要回答,林依已將手里拎著的一根竹竿掄起,狠朝他右邊腿上掃來,怒罵:“我日等夜等,受你娘的閑氣,都沒真起退親的心,就是還念著你忠厚老實,心道只要你人好,事事都能挺過去,哪曉得等來等去,卻等來個負心漢?!?/br> 張仲微心知他誤會,忙道:“不是……我不是負心漢……” 林依氣憤莫名,在土生土長的北宋人眼里,婚前收個通房,自然算不得負心漢,但她卻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心發痛,眼發酸,忍不住哭了出來,繼續罵道:“你給我滾?!?/br> 張仲微見她落淚,慌了,連忙上前以袖拭淚,解釋道:“青蓮是被收房了,但卻不是我,而是我哥哥?!?/br> 林依還道這是借口,道:“既然不是你,方才為何吞吞吐吐?” 張仲微撓了撓頭,道:“那丫頭深更半夜自己爬到了我哥哥床上去,講出來羞人?!?/br> 林依聽著聽著,覺著蹊蹺:“你的丫頭,怎會到大少爺屋里去?” 張仲微怕她還哭,忙將事情元末一五一十講了,連青蓮鉆進他被窩的細節都沒漏掉,講完一攤手:“全講與你聽了,可別再哭了?!?/br> 林依這才曉得自己是真誤會了他,登時臉紅似個頻婆果,羞羞答答問道:“你腿疼不疼?” 張仲微這才想起自己腿上是挨了一下兒的,馬上蹲地抱腿,叫道:“哎喲,疼,只怕是青了?!?/br> 林依著慌,正欲蹲下撫慰,忽地瞧見他抱的是左腿,忍不住又笑又罵:“我打的是右腿,怎么疼到左邊去了?” 張仲微聽見,毫不臉紅,連忙換了另一條腿抱了,繼續叫“哎喲”。林依哭笑不得,只得蹲下,好生道歉,軟語安慰。 張仲微先笑嘻嘻地盯著她瞧了一時,突然道:“青蓮被哥哥收去,倒也好,免得我身邊有個李太守的人,束手束腳?!?/br> 他竟是懂的!林依驚訝無比,問道:“那你還收?” 第90章 仲微過繼 張仲微道:“我有甚么能耐,自個兒清楚,單憑文章,決計取不了第三名,全是仰仗李太守,既受了他的恩,怎能拒收他送的丫頭,不然豈不是不與人臉面?” 林依見他有主見,很是欣喜,心道,原來他雖老實,卻還不笨,于是問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張仲微見她關心,便講了些科考為官的事體,大宋及第即命以官,因此走上仕途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只等朝廷任命授官。他一面講,一面尋思,該如何與林依提成親一事,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派個媒人來講才算鄭重,于是直到兩人分別,也沒提及正題。 張家二房兩名兒子同登科,震驚鄉里,到了下午,來道賀的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楊氏站在舊屋院門口瞧了一時,回去與張棟感嘆:“好事都在別人家?!?/br> 張棟安慰她道:“那也不是別人,咱們嫡親的侄兒呢?!?/br> 楊氏看了他一眼,道:“侄兒再親,怎親得過兒子?” 張棟沒作聲,朝窗前站了,聽隔壁院落此起彼伏的道賀聲,臉上不免顯出羨慕神情。楊氏在他身旁,似是自言自語:“年近半百,膝下無子,老來沒得依靠,不如過繼個兒子來養老?!?/br> 在大宋,將近五十歲的人,實在稱得上是老翁了,張棟明白,這過繼的提議,實是有理,但他卻不愿服老,心道,待得債務還清,進京謀項官職,再納幾個美妾……正想著,楊氏的話打斷他思緒:“官人,我瞧仲微那孩子甚好,不如趁他在家,過繼了來?!?/br> 張棟正想著納妾,忽聞此語,就有些不高興,道:“過繼侄兒,哪有自己親生的好?!?/br> 楊氏笑道:“仲微可是新晉進士及第,轉眼就是個官,有個這樣的兒子,你面上多有光彩?!闭f著又朝張棟耳邊附了,低語幾句,稱過繼與他自己生兒子,根本不相妨礙,待得入京,照樣與他納妾。 張棟猶豫道:“若過繼后又有了親兒,怎辦?” 楊氏嗔道:“父老兒幼,就算有了幺兒,也少不得需要兄長扶持,不過是將來家產分去一半罷了——咱們如今一身的債,哪來的家產與別個惦記?” 張棟心動,琢磨一時,又輾轉反側想了一夜,第二日真去了二房新屋,將過繼的事提了。張梁聽后,倒是愿意的,一是覺得張仲微過繼到大房,并不吃虧,二來還念及些兄弟情,于是就先口頭應了。 但方氏得知此事,卻堅決不允,她正想著迎娶林依進門呢,怎能眼睜睜瞧著她的豐厚陪嫁,抬到別人家去?于是便與張梁大吵一架,道:“若真心想過繼,先前怎不見提起,如今見仲微有了出息,就惦記上了?!?/br> 張梁也猜到張棟想過繼張仲微,一多半是瞧上了那進士身份,但嘴上仍替兄長辯護:“先前在孝中,怎好提過繼的事,如今他們要進京,所以想先把過繼的事辦了?!?/br> 提起進京,方氏想起大房一家的債務尚未還清,被債主牽絆,這才遲遲未動身,她一想到林依的陪嫁,恐怕要拿去填補大房的虧空,更是rou疼起來,說甚么也不許張仲微過繼。 張梁耐著性子勸她道:“仲微就算到了大房,也還是你親生的兒,怕甚么?” 方氏吐露了真言,道:“林三娘的陪嫁……” 張梁打斷她道:“伯臨轉眼就要出仕,還怕沒得錢拿來養家?” 在方氏心里,兒子的錢與兒媳的錢,那是不一樣的,于是不肯聽,仍舊哭鬧。 張梁不免疑惑,方氏當初嫁進來時,也算是知書達理一位小娘子,怎么幾十年過去,渾然變作一名潑婦? 家族過繼這種事,只要還有當家男人在,婦人就插不上嘴,張梁肯征求方氏意見,已是與了她臉面,如今見她給臉不要臉,就冷了下來,自去使人請張棟,來商議過繼諸項事宜。 方氏眼瞧著過繼一事成了定局,沮喪之余,又想著與張仲微多爭些好處來,跑去與張棟道:“若大哥今后有了親兒,家產也得分與仲微一半?!?/br> 張棟既作出過繼決定,自然是舍得家產,于是將這條寫進了過繼文書里。 過繼同成親一樣,兒女向來是沒得話語權的,張家兩房在堂上議得熱鬧,張仲微卻被蒙在鼓里,直到事情商定,張梁喚他去磕頭時,才曉得從今以后,自己換了個家。 他渾渾噩噩自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