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說?”周長山伸手撐起自己,往后退一步,“那很好解決,我也跟你劃清楚線,往后不來打攪你?!?/br>“說笑說笑,”鄢榮章眼疾手快拉他回去,“不過說正經事,和陳家分路未必是壞事。上面最近換新人辦事,現在遮遮掩掩不清楚名字,未必還買陳太爺賬?!?/br>周長山側目:“做到總警長,警部混到頂,還有不清楚的名字?”“做到頂我也只是泰盛總警長啊。泰盛紙醉金迷,總有人忘記它只是個沿海市,以為自己當皇帝,到頭來身不由己,還不如寺里出家?!臂硺s章轉過頭,看周長山已經叼上煙,全身上下找火機找不著,提醒他:“別找啦,你每次不都放在床頭柜上?”他邊說邊從褲袋里摸出自己的,伸過去替周長山點煙。他雖然壞了肺不能抽,打火機卻總隨身帶著。按出火苗的時候,鄢榮章接著之前說:“但我還是有用處,你知不知三角洲那邊販人的生意?本來四人分生意,最近一頭去世,陳太爺想入局?!?/br>周長山愣了一下:“這我不知?!?/br>“想你也不知,陳家是要我行方便,只要你出力,還是有差別的,不管陳筱向你保證什么,以后都要多留心?!?/br>周長山望著天臺外邊的樓群抽煙。他沒在想自己的出路,而在想販人這門買賣。雖然不知道陳太爺的意愿,但他聽說過買賣流程,被拐的人憑空受難,莊家們賺暴利。他抽了一會,低聲說:“陳太爺自己有妻女,真不怕報應?!?/br>鄢榮章觀察著他的神色,問他:“不喜歡這門生意?”“問的不對吧,你是警長,你應該來問我喜不喜歡?你——”周長山深呼吸了一下,突然停住話頭,“算了,五十步笑百步,你當我沒說?!?/br>他胸膛起伏,鄢榮章知曉他確實在動怒,拍著他肩膀安慰他:“放心,三角洲局勢不穩,剩下三家都是老牌,陳家也不容易談妥?,F在時勢變化,新時勢要造新英雄,就算陳家風光二十年,也要被大浪卷走?!?/br>周長山把抽剩的煙身丟出欄桿,看著一點明火消失在樓下夜色里,他終于笑出聲:“你怎么和陳筱一樣說話?!?/br>“陳筱?”鄢榮章見他轉開注意力,順著往下問,“陳筱又說什么?”“她說……”理想主義,很迷人的。周長山搖了下頭,把這句搖出腦海。“她說,我是時勢寵兒?!?/br>“不是吧,她這樣說?”鄢榮章不禁失笑,越笑越大聲,最后攬著周長山肩膀笑得氣喘,周長山被他帶動,也拍著欄桿大笑起來。他確實命很好,陳家的兒子死的及時,別的旁支都不中用,有位侄子一年搞砸陳太爺三樁買賣被打斷了腿,這樣才讓他被陳太爺看見。他們上一次討起陳筱的大哥也是在這天臺,那時候周長山嘆息:“唯一的兒子?!?/br>鄢榮章也在他身邊,告誡他:“不要同情?!?/br>“隨便感嘆一下。半夜說話,白天不算數,”周長山反手撐著欄桿,本來在看星星,這會看著鄢榮章,“我們半夜三更聚一起,白天不也分道揚鑣?”那時候的鄢榮章,他也勾著周長山肩膀。他為最后一句話沉默了一會,晃了一下周長山,搖頭說:“比喻不好,還是不一樣的?!?/br>“不一樣嗎?”“不一樣的?!?/br>而幾年之后,鄢榮章等自己和周長山平復下來,牽著周長山下去。天臺上有住家晾了床單沒收回,他們往回走時,要穿過層層飛揚的寬布,有素白的也有花色,都在夜風里獵獵作響。他們在這天臺上說過很多事情,關上天臺鐵門的時候,周長山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也是這么多床單。他本來以為自己上到頂樓,能一眼望盡整個泰盛城,但是樓層太矮,在舊樓頂上,望見的只是別的舊樓。他當時無心地說一句:“這樓好矮?!?/br>鄢榮章意有所指地問他:“那我帶你去更高處?”“好啊,最好去雙子塔?!?/br>雙子塔號稱泰盛最高,這名頭它一直保持到千禧年。鄢榮章笑他:“不恐高???”“要是怕摔死不往上,不是一輩子住地底?你覺得我會?”鄢榮章揉了一把他的頭發:“你不會的。雙子塔也可以啊,有機會帶你去?!?/br>第一次到這天臺的時候,周長山雖然位置低,但年輕氣盛,一往無前,是最好攀高的一個人。他還記得那時候的事,要自己別忘記。☆、33.鄢榮章不點頭,陳太爺在三角洲的手腳就伸得慢。周長山對陳筱缺興致,對新生意也缺興致,他雖然還當陳筱的朋友,但陳家的煩惱已經輪不到他cao心。這些天好事壞事撞作一堆,有的事談妥,有的飯桌上拔槍,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進來,什么都動蕩,人人都忙碌,周長山成為煩惱堆里的閑人。他最好消遣的去處也失去了,筒子樓里已經一星期沒亮燈,最后一次匆匆見面,鄢榮章安慰他:“等我忙過這陣,天天都來見你?!?/br>周長山知曉他的忙碌。鄢榮章坐高位,平常人煩惱,衣食住行,都被他踩在腳下不近身。但他高位是建在紙牌塔上,風吹也是地動山搖。他忙得連脫衣都沒時間,規矩地在周長山眼睛邊上親吻。周長山把他推開一點,搖頭說:“無所謂,我找個小姐一樣的?!?/br>鄢榮章被他推開,直著身子看他。他們在街頭路燈下碰面,鄢榮章坐主駕駛,周長山坐副駕。路燈在他們車頂,燈管白亮,照得車里只有白的光和黑的影子。鄢榮章停了一會,最后聳了聳肩,同意說:“你開心,我會喊芳林多找點干凈漂亮的準備?!?/br>泰盛千百家妓館,周長山最常去芳林。它在一條不干凈的產業鏈里顯得干凈,里面人人自愿地經營皮rou,不販毒,不賣人,本來很難開下去,但是周長山喜歡,不容易也變容易。鄢榮章清楚他的喜好,那么多而長的晚上,單□□是填不滿的,他們有話沒話地聊過很多無聊事,鄢榮章曾經聽過周長山將城里的妓館挨個評過去。“勞煩鄢總警長好意?!敝荛L山笑了一聲,推開車門下去。他在車門邊站了一會,在白的光和黑的影子底下,他朝鄢榮章摘了摘帽子致謝:“盛情難卻,一定光臨?!?/br>本來隨口說說,現在他來了真興趣。也不用特別準備,就晚飯時臨時起意,散步溜達著拐進了專開妓館的一條巷。天邊最后一點掙扎的青白也隱沒了,整條街已經活過來。芳林傍上他這個紅人靠山,在路口占著雙倍門面掛招牌,招牌他吩咐過,粉紫色一起亮,顯得一種艷俗的搭配,比邊上紅綠的看來舒心。他站在路邊欣賞了一會,剛要抬腳進去,就聽見有人在他背后按車喇叭。他轉頭去看,看見鄢榮章,鄢榮章手臂搭在車窗邊上朝他吹口哨:“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