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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碗湯(六) 少女抱得很緊,兩只手簡直就是勒在湛然脖子上。她那怪力似乎都用到湛然身上了,如果想要叫醒她,只用手扳可能是不行了。湛然嘆了口氣,又被少女身上的香味弄得有些心神不寧,喊了她兩聲,對方卻紋絲不動。 他試著把她的手拿開,但要在不弄疼她的前提下做到就更不可能了。最后湛然低聲吼叫:“起來了!” 少女打了個激靈。睜眼一瞧,發現湛然正冷冰冰地“看”著她,低頭又瞧見自己黏在人家身上,小臉頓時變得通紅。趕緊松手,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湛然冷笑:“我現在總算知道你昨晚為何要我上來睡了?!?/br> “……對不起嘛,你別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彼峭耆且黄眯难?。 “纏人也就算了,還說夢話?!闭咳环浅O訔?。 少女心里一突:“……我說什么了?” “說得太多,沒記住?!?/br> “騙人?!彼婚_心地嘟噥?!拔宜X從來不說夢話的?!?/br> “哼?!?/br> “你哼什么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可以誣賴我?!?/br> 湛然很想再諷刺她幾句,他多大的人了,會諷刺她?這姑娘臉也太大了,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沒說。少女清清嗓子,從床上爬起來,這一起身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的衣裳亂糟糟的,昨晚雖是和衣而臥,但她睡姿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所以這會兒衣襟全敞開了,露出里頭繡花的水粉色肚兜。 她悄悄看了湛然一眼,松了口氣,他應該什么都沒看到吧? 伸手把湛然的衣服遞過去,湛然接過穿上,他修長的手指那么好看,骨節分明,少女不覺看癡了,直到她看見:“……等等!” “怎么?” “扣子扣錯啦?!彼乱庾R地說,語氣溫柔而親昵,像是以前他也這么做錯過一樣。湛然微微皺眉,想說點什么,卻察覺到一雙柔軟小手伸了過來,把他之前扣好的扣子解開,重新扣上,還順手整理了下他的衣襟,拍了拍有點皺的衣角。 用過早飯后繼續上路,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流水般過去,他們馬上就要到魔教的地盤了。 可這一日早上,少女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她下意識伸手摸索身邊的人,結果卻撲了個空。她猛地睜開眼,才發現湛然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 少女慌忙穿好衣服,這些天都是湛然將她喚醒的,她下了床,就瞧見桌子上有奇怪的劃痕,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字,筆力如刀。 別過,勿念。 這人竟將她拋下了!是因為快到魔教地盤就不帶著她了么?少女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擔憂的眼神。他一個人……能行嗎? 自己去找基本上是不靠譜的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魔教所在地,最重要的是,即使她去了,相信湛然也不會見她。那人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是不會被任何人動搖的,然而她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去做,他有些奇怪,似乎是被什么影響了,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她沒法放心。 她得找到他,跟著他才行。 少女咬了咬唇瓣,說是要去找,可是去哪里找? 湛然說過,是要去報仇的。但在報仇前他卻先回了一趟魔教,這又是為什么?他說要回魔教……好像是因為自己說了恒山派弟子眾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給淹死,所以他是回來召集部下的? 那以這人忍了這么久的仇恨,帶了人還不馬上去把恒山派夷為平地?! 少女抓起包裹就跑了出去,險些忘了結賬,要不是掌柜的把她叫住,她就直接跑出去了。 魔教地處神秘,就是打聽也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來。湛然把她留下,就是存了不帶她的意思。這么長時間來,少女刻意保持距離讓湛然感覺陌生,卻也沒想到這人竟如此果決,說走就走,就留四個字給她。 既然找不到人,那守株待兔也是可以的嘛。 但是少女高估了自己的速度跟方向感。她買了匹馬后,一路急馳,原以為能在湛然之前趕到恒山派,可是……她迷路了……而且不止一次。 幸好每次都能遇到好心人,否則她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不過少女不肯承認自己的方向感如此之差,她認為一切都是巧合。 所以,當她趕到恒山派的時候已經晚了,從山門處開始,全部都是鮮血淋漓的尸體,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從山腳一路往上,還沒到大殿,便有數具尸體倒在各個角落。恒山派遠遠不止這些人,其他人呢? 少女繼續往上爬,她真的要哭了,這臺階這么長,她又不會武功,只能一階一階爬……等到她好不容易爬上位于山腰處的大殿,隔得老遠就看到黑壓壓一群人。 看打扮分正邪。魔教人都穿黑的,恒山派都穿白的。 那么多人,她卻一眼就看見了湛然。 他沒有穿她給做的衣服,而是一襲簡單黑袍,此刻正步步緊逼,而在他前面,恒山派的掌門已經血濺當場,當初折磨過他的長老以及弟子都已斷氣,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可知死前定然非常難熬。 可湛然沒有要罷手的意思,大殿里擠滿了恒山派弟子,他們面露恐懼地盯著面前一群魔頭,天香首當其沖的與幾名師兄弟擋在前面??粗⒖”迫藚s瞎了眼睛的湛然,她臉上的淚水汩汩流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你若是想報仇,殺了我便是,不要傷害其他弟子!” 湛然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天香仍舊哭泣:“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放過其他人吧……” 她哭的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魔頭們卻都哈哈笑起來,對湛然說:“教主,咱們還留他們性命做什么,他們不是一直都叫囂著要剿滅咱們魔教么?今日就讓他們見識一下,魔教可不是好惹的!” 成日把剿滅魔教掛在嘴邊,他們沒有反擊,只是懶得理會,并不是怕了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湛然扭頭“看”了對方一眼,那人立刻被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眼看湛然步步逼近,天香牙一咬心一橫,挽了個劍花便狠狠地朝湛然刺去,下手間,眼角淚珠緩緩滑落。 她是愛他的,可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不能跟一個魔教中人在一起,也不能為了他忤逆師父的意思! 湛然頭都沒偏,伸出一只手便握住了對方的劍尖,好笑道:“誰跟你玩這種虐戀情深的游戲?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闭f來說去都是宿主想玩游戲結果卻撲了街栽了一跤,即使這姑娘不是天香,以宿主的自大自負,早晚也有一天要吃虧。 天香愣了一下:“你……” 湛然動了下指頭,對方的劍瞬間便被折斷,他揮了一掌,天香便狠狠地摔到了大殿中央的香爐上,又栽到地上,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