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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碰不到他了。 他再問一遍,“你是誰?” 臻霓緩緩放下手。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死咬住牙把眼淚逼退,才動了動唇,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要聽不見,“——我是紀晴,青中高二(17)班的紀晴?!?/br> 湯胤震驚地瞪了瞪眼。 是,他想起來了,這個女孩,這個在當時還胖得毫不起眼的女孩,在收到了鳳大的錄取短信之后,特地發短信告訴過他。 他還給她回復了——恭喜你,很了不起,鳳城是座很美的城市,希望你在大學里每天開開心心。 湯胤不由得迅速從上到下看了她一遍,最終回到她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蛋上。他在她的臉上細細審視,卻找不出任何與記憶相吻合的痕跡。自然,右臉頰上那顆淚痣,他是不曾注意到的。 “你……” “我在高考后努力減肥,到大學開學的時候減掉了二十斤,”臻霓終于抬頭看他,眼眶里噙著淚,“大一再減掉了二十斤,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br> 看他實在難以置信的表情,臻霓再說,“名字是入學前改的,錄取通知書寫的紀晴,報到注冊時連著戶口本一起交上去對照的,你在鳳大認識那么多老師,可以去查一查,新聞學院10級?!?/br> 湯胤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告訴你才好,我只是,我只是還沒有想到一個好的方式……” “我只是……怕你,怕你……害怕我?!弊詈髱讉€字,臻霓沒能忍住,淚水滑落臉龐。 明明是盛夏,湯胤卻覺得自己被一雙冰冷腐爛的手扼住了咽喉,說不出一個字。 過了良久,他的聲音才從仿佛很遠的地方傳來,遠得她不曾相識,“你為什么要來找我?” 她坦白告訴他,一字不差。最初是地鐵上的偶遇,她并不知曉他是誰,只見得到他蓋住了名字的那封郵件。后來他湊巧和俞然負責的案件有所關聯,她這才跟著前去,認出了他。 湯胤,這個名字絕無僅有,她知道這個姓氏的人,也只他一個。 她起初只是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他為什么會來鳳城,他在鳳城做什么,過得好不好……可每一次見面每一次相處之后,她又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他。 “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她淚如雨下。 他仿若未聞,沒一點反應。 “湯胤……”她去抓他的手,卻只敢抓一兩個指頭,“我對你,從來沒有過惡意,從來都沒有……” 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這個“從來”的含義。 八年前到現在,從始至終。 驀地,她聽見湯胤自嘲一笑,她淚眼模糊,看不清他的眸,他的聲音還是那般寡淡,“我今天……本來是想……” 他終是沒把這句話說完。 玫瑰花塞到她懷里,她像個傻子一樣接住,聽到他最后說:“喜歡的話,拿走吧?!?/br> 然后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挺拔的背影在她的視線里,越變越小。 …… 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有過現在這樣的感覺了。 靛藍色的泳池中央,身材健壯的男人面朝下,呈大字展開。 水下真靜啊,所有喧囂盡皆阻斷,他真想變成一尾魚,往越深的海里游,就越能隔絕更多的聲音。 這樣的感覺,時隔太久太久,久到他都要以為,它不會再來。 那些他拼命想要埋藏,想要遺忘的記憶,總歸如海底沉船般,隨著滔天巨浪,驚濤駭浪地拋出海面,重見天日。 …… 紀臻霓一回到家就接到了俞然的電話,不等她應一聲,俞然呲呲咧咧就開吼:“我說你是不是準備成功脫單了???以后是不是不管我周末伙食了???” 電話那頭沒反應。俞然稍怔,“喂”了一聲,接著便聽到了她的抽噎。 俞然眉頭緊蹙,“你怎么了?” 聽筒里傳來嚎啕大哭——“俞然啊,啊啊啊啊啊……” 俞然換好衣服,騎上車就往紀臻霓家趕。 俞然很早以前就知道湯胤這么個人,但不知道名字。紀臻霓不是有意告訴他的,在那場風暴過后,她也只告訴了僅此一人。那天俞然問她為什么會減肥,既然提到原由,就不得不說到湯胤了。 那也是在她極其信任俞然的時候了。 …… 他們的家鄉,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南方小城市。古人有云,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故名,青碧市。 青碧中學是青碧市最好的中學,每年高考狀元非青中莫屬,家長們都 15.謠言之惡 至少可以知道的是,湯胤沒有受到任何判決,沒有槍斃,也沒有入獄。這讓青碧街頭巷尾的流言更是有加無已,沸反盈天。 “誰不知道湯教授關系大啊,市長都是他老同學吧?當年可是同穿一條褲子的?!?/br> “何止啊,教育廳廳長都出面了?!?/br> “我愛人在前幾天在單位里看到軍區的領導了,聽說也是為了湯教授回來的……” “說是把他送出國了,別到外面去說,小心哪天掉飯碗啊?!?/br> “湯教授夫婦的一世英名啊,全毀給這個敗家子了?!?/br> …… 人們之所以喜歡聚眾碎嘴,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道德制高點,更不是為了伸張正義、懲惡揚善,而是為了享受在你說出更勁爆更新鮮的消息時,眾人朝你投來的的震驚或激動的目光,仿佛只有這樣,活在市井之中才有了價值。 那些或真或假的謠言,就像平時堆在底層發了霉的柴火,終于被人翻出,丟進火堆,總覺得自己肩負著什么重大的使命,拼盡全力也要讓這堆火燒得哪怕再旺那么一點點。 殊不知,那些柴木早已被腐蝕得霉斑遍體,那燒出來的火焰,不過也是一堆惡臭。 事情爆發之后,所有的班級群小群體都炸開了鍋,在所有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之中,只有紀晴說了一句:“怎么可能?湯胤跟辛甜一點關系都沒有!” 所有人怪異地看著她,好像她是一個不參與這場征討的叛兵。 她不可能忘記,那天她在辦公室門外看到的一幕——辛甜**裸地勾引湯胤,而湯胤,根本置之不理,并直截了當地推開了她。 根本不是湯胤引誘辛甜,反過來的才是事實! 可誰會聽她的?她是誰啊,17班最丑最胖最不起眼的女生,從沒有同學拿睜眼瞧她。要不是她考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