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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錦和茶樓。 “你是讓本王放棄甄家?”司徒峰緊握茶杯,滿心糾結。不說外家對他素來盡心,但看這些年因外家而得來的錢財和籠絡的朝臣,他如何能這般輕易放手? 葉鶴卻不為所動,“學生以為,殿下心里早已明白?!?/br>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葉鶴早同他說過,他確實明白??墒堑浆F今真正要做抉擇的時候,司徒峰仍下不了狠心。 “皇上對朝中抨擊三皇子的聲音不予聽聞,至今未置一詞,反而給予三皇子權勢便利,想要規整戶部之決心可見一斑。這些日子更是三道圣旨發往各地,讓有欠銀卻不在京的家族知曉,自覺上還。 然而殿下心中清楚,有欠銀而不在京的人里,除了西寧郡王,便唯有甄家。然而西寧郡王府當年不過是看著各家借銀成風,才跟著借了五萬兩。以王府之資,如何拿不出來? 皇上此舉為的是什么,難道還不清楚?若非如此,皇上何必再加一條,讓當地官員協辦?當地官員為誰?皇上最信任的是誰?林如海!” 司徒峰將茶杯握得更緊了,張著嘴,雙唇抖動。 葉鶴又道:“蘇門一案,江南官員換了大半,如今新任的這一批,都是由吏部沈侍郎再三挑選,皇上親自過眼的。不說都是清正廉明,毫無私心,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絕非甄家可以收買。 甄家對江南的掌控早已失了大半。年關上又出了漕幫之事。如今漕幫收歸水運衙門,再無漕幫可言,也便等同于甄家失了在江南的最后依仗。此等情形,殿下以為,甄家可還能有翻盤之機? 既然敗局已定,左右都是一樣,為何不讓他們發揮一下自己最后的作用,為殿下做點貢獻呢?” 司徒峰手中茶杯咕嚕嚕滾落,這是不止讓他棄了甄家,還讓他親手出賣甄家! “本王……本王……” 司徒峰一陣踟躕,若由他來出賣甄家,母妃會怎么想? 葉鶴張了張嘴,本還想再勸,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轉了口,“殿下可慢慢想,在甄家未被連根拔起之前,殿下總還有機會?!?/br> 而一旦林如海出了絕招,甄家被徹底掀翻,那么五皇子不但沒了舍甄家來邀功的機會,還可能受牽連。 司徒峰定定地看著葉鶴,葉鶴說的他都明白,只是…… 葉鶴低了頭,倒沒有再談這事的意思,開口說起王家來,“殿下年歲也不小了。正妃之位倒還不急??筛幸延幸晃粋儒?,另一位側妃人選,該好好考量?!?/br> 司徒峰轉頭,訝異地看著葉鶴,“你的意思是?” “不知殿下覺得王家如何?” “哪個王家?” “京城節度使王子騰?!?/br> 司徒峰渾身一震。 葉鶴緩緩道來,“如今的京城節度使早不如當年,職位雖還在,可軍權卻已被分薄了出去。然而即便如此,也終究有一部分軍權在手,不可小覷。王家其他各房閨女,王子騰未必放在心上。但他自己有個女兒,據說正是適婚年齡?!?/br> “就是王家出頭扯出來的戶部欠銀之事,你如今居然還叫我去求納王家的女兒?再說,王子騰尚且權勢在握,便是本王愿意,只怕王家也未必肯!” “以前或許不肯。但現今卻不一定。殿下忘了,賈家二太太乃是王家出來的。因著她的事,王家沒少受牽連。 雖賈家另一位嫁過去的王家姑娘出來做了表率,王家也做出了仁義的模樣??傻降撞荒芡耆窒跏蠋淼奈:?。殿下若在此時提出以側妃之位相許,王子騰必會答應?!?/br> 司徒峰不免心動。這確實是個機會,他看著葉鶴,“所以,你當初故意讓錦和茶樓的說書人大肆宣揚此事,為得也是這個?” 葉鶴笑起來,未曾正面回答,可這意思卻已經很是分明了。 司徒峰忍不住感嘆,年紀不大,卻端得是老謀深算。 他站起來,“本王明白了,此事本王會去辦。至于甄家,你且讓本王好好考慮考慮?!?/br> 葉鶴跟著站起來,“殿下自有決斷,學生不敢擅專?!?/br> 司徒峰面色好了很多,笑著招手讓小廝取了一串藥遞過去,“聽說你母親吃了上回的藥,已好了許多。本王特意讓人再抓了幾副。 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茶樓里的人便是。給你買的院子也修葺的差不多了,選個日子搬進去吧。你為本王效力,本王自然不能虧待了你?!?/br> 葉鶴一再謝恩。 可在司徒峰離開后,葉鶴面上的笑容就冷了下來,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幾包藥,眼眸中流光閃動。抓在手里,寸寸握緊,紙包漸漸縮緊,捏皺,就在快要被弄破,眼見里頭的藥材便要掉下來的時候,葉鶴松了手。抬頭看向前方,目光森冷,嘴角諷笑。 施恩?以為這樣他就會肝腦涂地,鞠躬盡瘁? 他葉鶴要的絕不止這些!司徒峰連一個甄家尚且猶疑,當斷不斷,到底不成氣候。 葉鶴眼光一眼,轉而冷靜下來。如此,倒也正好。 ******** 秋鳴回來時,天色已黑。林硯特意將白芷遣去給王熙鳳診脈,這才喚了他進來。 “大爺,你猜葉鶴去錦和茶樓干嘛去了?他去見了五皇子!” 林硯無驚無喜,只“哦”了一聲。 秋鳴本來興奮的語氣突然落了下來,“大爺,你知道了?” 林硯點頭,“有沒有其他發現?” 秋鳴搔頭努力回憶,“大爺吩咐,一切以安全至上,不可打草驚蛇。因此,奴才不敢離得近。只能尋了錦和茶樓外二里處一院子外的一棵樹,爬了上去??蓜e說,大爺,你的那望遠鏡還真好用。 奴才站在樹上,居高臨下,倒是將葉鶴同五皇子的境況看了個十成十。他們本是關著門的。我只瞧見二人一前一后進去了。卻不知他們在里頭做了些什么。后來……” 秋鳴一拍大腿,“哦,對了!五皇子離開時,門開了。五皇子還給了葉鶴什么東西,用紙袋包著。像是藥,又許是糕點??墒怯幸稽c很奇怪。五皇子一走,葉鶴面色立馬變了。那變臉比翻書還快。尤其那神色,那神色……” 秋鳴咬牙,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沒從他有限的學識里找到合適的詞,有些挫敗地說:“反正奴才說不來,只覺得可怕的很。尤其他后來看向五皇子離去的方向,那眼神似是很不忿,滿是憤恨和不甘心?!?/br> 林硯握筆的手一頓,終于回頭給了秋鳴一個眼神,“不忿?憤恨?不甘?” 秋鳴重重點頭,“奴才覺得是這樣的!大爺就是不信奴才,也該信你自個兒做出來的望遠鏡吧!別說奴才只隔了兩里地,就是這距離再翻上一倍,也是瞧得清楚的!” 林硯點頭,擱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