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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聽到容思勰要出門,連忙服侍著容思勰披上斗篷,又將一直燒著的暖爐呈過來。容思勰任由她們搗鼓,待收拾妥帖后,便向黎陽的屋子走去。 侍女替容思勰打開簾子,容思勰微微低頭,從侍女身側穿過。這一年她經常去馬場活動,營養跟得上再加規律運動,容思勰的個子飛快地拔高,現在就連容顥真都矮她半個頭,這些十六七的侍女替容思勰打簾子時,也會感到一絲吃力。 容思勰低頭進了屋,立刻便有侍女來給她解斗篷。容思勰看也不看地把斗篷放到侍女臂彎中,便快步走到黎陽跟前。 “阿娘,今日又有三個人來試探大兄的事情?!比菟价脑囂降?,“此事,阿娘可有成算?” 黎陽面前放著高足幾,幾上陳列著三四封未曾封口的信,旁邊筆枕上擱著一支筆,筆毫上墨跡都還沒干。 黎陽將信拿給墨魁去蠟封,然后說道:“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只會這幾招?!?/br> “當年我們勢弱,有口無處說,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F在今非昔比,她連王妃之位都被奪了,還妄想用名聲之事要挾我?笑話!” “既然她最喜歡壞旁人的名聲,那我就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敢用這樣陰損的招數,就要敢承擔反噬的后果?!?/br> 容思勰看著那幾封信,心里有了底,“阿娘,這些信,是給外祖母和姨母的?” 黎陽滿意地看了容思勰一眼,“孺子可教?!?/br> 黎陽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飄飄揚揚的大雪,悠悠說道:“我記得有一年,也是下了這樣大的雪,那時候你祖父還在,你父親出京追擊逃犯去了,老王妃突然說想吃魚,還搬出臥冰取鯉的典故,非要我親自給她煮魚湯喝?!?/br> “大冬天的,我去哪里給她找魚,偏偏你祖父還縱容著她,我當時還懷著你大兄,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真是恨透了這樣看不到盡頭的下雪天?!?/br> 說著,黎陽笑了笑,“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再看著一樣的景色,竟然理解了那些文人賞梅詠雪的心情?!?/br> “她還和原來前一樣,愚蠢又惡毒,可是我,早已不是當年勢單力薄的新婦了?!?/br> …… 就在宸王府嫡長子悔婚的謠言傳得人人皆知的時候,長寧大長公主、梁國公夫人、英國公夫人以及和宸王府關系密切的幾位高門主婦,紛紛在公開場合表示從未聽聞容顥宗訂親之事。英國公夫人沛陽縣主在一位侯夫人舉辦的賞梅宴上直接笑出了聲,“這是哪里傳來的閑話?顥宗那個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這個親姨母都沒聽說過他訂親的消息,怎么還能悔婚了?我二妹這幾天正在相看兒媳,聽到這一出她也納悶,她這個母親都不知道所謂的婚約,怎么還能傳得這樣頭頭是道?!?/br> 在座的夫人們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王妃要給大郎相看了?” “是啊?!迸骊査餍苑帕藴试?,“二妹前幾天還跟我抱怨,說正要相看長媳,結果就這么湊巧地傳出了流言,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不想讓她聘個好人家的閨女呢!” 沛陽的話意有所指,在座都是人精,很快就聯想到多年前的那一出官司。夫人們彼此露出意會的笑容,一個個揣著明白裝糊涂,沛陽見話已傳到,便順勢轉了話題。夫人們言笑晏晏,但心里都在盤算著一件事。 宸王的嫡長子,板上釘釘的宸世子,要議親了。 宸王權傾朝野,是圣人身邊的大紅人,他的子女從來都是各大家族熱議的對象。而且容顥宗既嫡又長,身份何等尊貴,更別說容顥宗還有長寧大長公主這個顯赫的外家。放眼京都,同齡兒郎中再沒有比容顥宗更拔尖的存在。而這樣一位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品行才學都十分出眾的兒郎,要訂親了。 家里有適齡女兒的夫人,心思馬上就活泛起來。 幾位有頭有臉的夫人都親自出面辟謠,宸王府嫡長子悔婚的言論很快就打了個水花,徹底沉下去了。 取而代之,高門貴婦們談論的,是宸王妃相媳之事。京城之中沒有秘密,老王妃當年迫害宸王和黎陽的事情也被貴婦人們翻了出來,這些夫人們輕聲嬉笑,抬眉動眼間,就把前段時間盛傳的容顥宗和劉氏女訂親之事的真相揣摩透了。再加上有心人的引導,沛陽等人語焉不詳地默認,老王妃聯合娘家算計嫡長孫的名聲迅速傳播,等老王妃和文昌侯府反應過來,這類言論已經傳遍長安,壓都壓不住了。 文昌侯府的名聲一下子跌落低端,此時文昌侯夫人才感到后悔,宸王自己就是啟吾衛的掌權人,cao控言論風向誰能玩得過他?文昌侯夫人后悔不迭,可是悔之晚矣,連著她的娘家也受到了牽連。 此事一出,連著三個月,文昌侯夫人都不敢出門。很多和侯府議親的人家,也俱都沒了往來。 正如黎陽所言,他們早已不是當初勢單力薄的世子和新婦。世子已成為王爺,手握帝國最龐大的情報網,新婦也羽翼豐滿,人情關系遍布長安。 真相,只掌握在強者手中。 …… 就在容顥宗議親一事討論地沸沸揚揚的時候,宸王接到了暗查淮南侯的密旨。 宸王從宮中出來,親衛連忙迎上來,將韁繩遞到宸王面前。 宸王翻身上馬,反常地沒有策馬快行,而是任由愛馬慢悠悠地向前走。 親衛也不催促,盡職盡責地跟在宸王身后。 宸王倒沒想到皇上這樣看得起他,竟然派他去徹查淮南侯。 淮南侯,雄踞荊州多年,幾乎就是淮南道的土皇帝。而且荊州多水道,水匪橫生,淮南侯年年以剿匪的名義向朝廷要兵要糧,可是這么多年過去,水匪不減少,很多軍士反倒不見了蹤影。 皇帝一直懷疑淮南侯蓄養私兵,甚至荊州的水匪究竟是兵還是匪都說不準,而且近幾年淮南侯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江南道許多官員都和淮南侯往來甚密,由不得皇帝不多心。 話雖如此說,但是滿朝文武中,看得清淮南侯野心的人不少,但愿意暗查淮南侯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荊州水道縱橫,險灘遍布,若沒有本地人帶路,外人去不是迷路就是擱淺。而且淮南侯在荊州盤踞已久,傭兵自重,那里的百姓只知侯爺,不知天子。許多啟吾衛中的老手去了淮南便音信全無,是生是死至今都不知道。 而且淮南侯手上的私兵也是一個難題,聽說去年有一個要離任的縣令看不慣淮南侯勢大,臨走之前和朋友喝酒抱怨了兩句,說要回京參淮南侯一本,結果就在離職的路上,遭了水匪。全家老少,無一活口。 經此一事,淮南道的官員人人自危,連長安的許多言官都轉了口風,再不敢提淮南侯的不好。 這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圣人的忍耐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