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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卻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說道:“你說我們造孽,你當時是第一個走的人,我看見了的!而且,你不要在這里亂說,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br> 女人的說法得到了人們紛紛的贊同,是啊,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們就覺得輕松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樣子。 氣氛輕松下來了,人們忽然就不憤怒了,有人點起了煙,有人終于開始恢復良知,開始扶起老祭祀,開始道歉,開始給他擦臉。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領情,只是說道:“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見河神出現,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見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聲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們已經心安,就懶得再和他計較,幫他打理了一下傷口,隨便安慰了兩句,就紛紛的散了。 這一夜,人們睡了一個好覺,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太正常了嘛。 ※※※ 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熱鬧。 可他沒有參與毆打老祭祀,盡管在老祭祀發瘋的時候,他也捏緊了拳頭,差點控制不住,那天他也是見死不救的一個,老祭祀觸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還是沒有,他本性還是憨厚,質樸的,總覺得打一個老人有點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后來,那個婦人的說法,讓他心安了,就開始同情起老祭祀來,這些迷信的老人啊,總是神經兮兮的,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后,他和大多數村民一樣,睡了好覺。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后,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這事兒,忽然就想到一點,讓他的心又開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來的鞋子會整整齊齊的擺在河邊呢? 第三十一章 老村長(六) 想到這里,梆子就開始強烈的不安,他記得在上岸后,他忍不住心里的內疚,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見老村長在水里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后老村長被浪頭淹沒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覺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竄雞皮疙瘩。 可還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間門就‘嘩’的一聲被推開了,接著一個聲音就吼道:“梆子,出事兒,快,我們也去看看?!?/br>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憶里,這一驚一乍的,把梆子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沖天的吼到;“媽,你這是干啥嘛?你不曉得一驚一乍會嚇死人的???” 其實梆子在平時是不敢和媽這樣說話的,可不知道為啥,這幾天火氣就是大,一下子就竄起來了。 說完了,梆子也有些后悔,可此時梆子媽也懶得和梆子計較,急吼吼的過來說道:“梆子,村里那個老祭祀死了??!” “死了?你說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給打死了?”梆子心里一沉,在這種非常時期,死一個人無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兒,何況,昨天還鬧了那么一出! 現在村里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這樣死的話,說不得…… 其實,這段日子,村里忽然就出現很多默默做好事兒的人,什么主動的維護村里的公共設施啊,什么幫老人做這,做那的……以前,這些都是老村長cao心的事兒。 事后后悔還有什么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這句話。 面對梆子的問題,梆子媽說道:“不是村里人給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門梁前上吊了,嘖嘖……你說這個人咋就想不開呢?哎……” 梆子媽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還稍微有些輕松,估計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樣,只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松了口氣兒,感嘆道:“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樣子就是有些瘋了,哎……這人瘋掉了,怕是啥事兒也做的出來,我去看看吧?!?/br> “嗯,去看看,村里的人商量著要給他厚葬啊,一個孤寡老人也不容易?!卑鹱計岋@得分外心軟的說道。 不止梆子媽這樣心軟,村子里的人都這樣,這些日子變得分外心軟,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瘋觸動了他們那根敏感的神經,老祭祀的死又觸動了他們心里的柔軟。 老祭祀順利的下葬了,因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遺言,信里說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入土為安,所以必須先走一步。 村里的人一致出錢出力給他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生怕有一點點紕漏,老祭祀只是希望能入土為安,村里人卻卯足了勁兒,大辦葬禮,生怕這葬禮不風光。 另外,參加葬禮的村子里的人一個個都哭的跟老祭祀的親生兒女似的,特別是那天晚上參與了毆打老祭祀的幾個人,更是在墳前長跪不起,響頭磕的震天動地的。 這場葬禮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荒謬,死后做那么事兒,有用嗎?可是村子里的人卻不那么認為,在他們看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們心里那無處發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這樣走了,在整個故事里,他也許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涼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面,可是他喊著是怨鬼回來殺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嗎? 顯然,老祭祀也許懂一些玄學,可他并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不是怨鬼。 風光葬禮后,村里的日子又變得平靜起來,那雙在十天以前發現的鞋子,也慢慢的變得不再讓村子里的人那么敏感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議論起這件事兒了,這件事不再是那個‘禁閉的傷口’了。 當然,無論如何議論,人們最終都會笑著,以河水卷上來一雙鞋是巧合為結束的議論,最后再溫情而禮貌的道別,要說這段日子最大的改變是什么,無疑就是整個村子的人開始變得溫情起來。 晚飯時分,梆子和梆子媽在吃飯,飯菜算得上豐盛,畢竟除了兩個素菜,一個魚頭湯外,還有一碗紅燒魚。 這段日子,梆子媽一改以前節儉的習慣,總是把飯菜做的很豐盛,他們家就兩母子相依為命,要改掉這節儉的習慣對于梆子媽來說,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魚,也吃了很多飯,桌子上盡是他吐的魚骨頭了。 “媽,你最近做飯又好吃了很多啊?!背缘臐M意,當然少不了贊美。 “能不好吃嗎?頓頓都有葷菜?!卑鹱計屢贿吔o梆子夾菜,一邊說道。 “媽,你咋變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著,這人啊,說不定啥時候就走了,還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