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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足了水汽,變得半透明,踩上去也是一篇柔軟,足底生香。明明是極好的景致,薛蟠卻無心欣賞,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柳湘蓮極敏銳的一個人,對他的不對勁兒早就察覺到了,只是當時不好詢問,現在四下無人,便趁機問了出來。“蟠弟,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不如說出來,我也幫忙參詳參詳?!绷嫔徥莻€爽快的性子,薛蟠也是,所以如今這樣的他更是不可思議。因此,柳湘蓮越性直接說出來,免得藏著掖著。沒想到向來和他無話不說的薛蟠竟然搖了搖頭,雖然他確實有話想說,但是卻說不出口,只是暗自神傷,同時打定了主意,今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夏金桂再次有所交集。府內,夏氏母女正坐在一起品評薛柳二人,如今夏金桂年紀大了,她好相貌,又是個絕戶,家里偌大的家業,上門來提親的自然是不計其數,可惜她們母女二人一個都看不上,不是覺著來人是為了自家的家業,就是覺著人家配不上自家。如今好容易來了兩個青年才俊,且是世交,論家底,薛家又比夏家好上一番,不說祖上底蘊豐厚,就是如今也比單做桂花生意的夏家強,且著實有幾個好親戚,因此在商賈人家里頭,可算是上選了,又知根知底。夏氏將金桂叫出來行禮,一來是有讓二人相見的意思,二來也是想要試探一番,看薛蟠動心與否,雖然是隔著紗屏,但是夏氏對女兒很有信心,如今母女兩個坐在一塊兒,便是品評薛蟠和柳湘蓮。縱然薛蟠是世交,家底也豐厚,夏氏也更喜歡他,但是畢竟柳湘蓮也是一表人才,長相又俊美,在夏氏眼中,只比薛蟠差一點點罷了。她對女兒愛若性命,自然要問她的意見。雖是雨后,秋老虎還是怪熱的,尤其繡樓里并不通風,夏金桂一面用扇子扇風一面啃著油炸過的鴨子骨頭吃,她剛剛也見過了兩人,自然是覺著論長相柳湘蓮更勝一籌,不過,“還是薛大哥哥好些,那個姓柳的雖然好看,但是一窮二白,看起來也像是個風流薄幸的?!?/br>這話說的在理,和夏氏的眼光是一樣的,可是想到薛蟠剛剛說了家里還有侍妾,又難免憂慮,對此夏金桂倒是不在意,“他都這么大了,家里若沒人我還懷疑他不算個男人呢。我是要做夫人的,那些小事自然不用放在心上,到時候一并收拾了,我看哪個敢掀什么風浪?!?/br>她自小性子獨,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如今沒影兒的事兒,但是母女二人以為以夏家的身家和金桂的美貌,自然是無往不利的了,已經討論起日后如何在薛家拿捏起人來。因此,當試探后發現薛蟠全無此意之時,心高氣傲的夏金桂如何受得住,自然就發起瘋來。薛蟠和柳湘蓮在桂園閑逛了一回,隨意說了一回閑話,又議論了一番過幾日出行的事情,眼看著天色不早,便各自回屋安歇。丫鬟們早就將被雨淋了的衣服洗凈烤干,干干凈凈的收在那里,薛蟠收拾一番也就睡了,只是難免心神不寧,翻了幾回身,想起來幾件舊事后終于忍不住疲憊睡著,夢里都是亂七八糟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夏氏便請二人來用早飯,親自相陪,提了幾回夏金桂的親事,說是至今尚未許配,這是明晃晃的暗示了,薛蟠只做不知道,用完了飯便起身告辭,夏氏還以為是他害羞,料定幾日后定然派人來提親的。沒想到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消息,派人偷偷去打聽,說是薛蟠將家里的妾室提成了貴妾,連擺了三日的酒呢。這雖與母女二人不相干,不過夏金桂自幼心高氣傲,她相了十幾家皆不中意,都是她相不中人家,何曾輪到人家相不中她了,聽此消息,自然是氣極。巧的是沒幾日夏三上門,夏氏便忍不住將這事兒講了,夏三最是個鬼主意多的,當下便出了個主意,如此這般的獻了一個計謀,夏氏眉頭緊皺,只說不好,“如此一來,桂兒的名聲豈不是有妨礙?”夏三笑的得意,“干媽,不妨事。以他如今的身份,最合適的也就是桂姐兒了,縱然有別的合適的,如今這話傳了出去,又有哪個女人敢嫁給他?少不得還要回來提親了?!?/br>這話忽悠的很有水平,夏氏又是個沒腳蟹,因此答應了,給了夏三銀子去辦這事兒。很快京中便出現流言,說是薛蟠要和夏家聯姻了。眾人一想,年紀家世也都匹配,因此竟漸漸的當了真。薛蟠很快知道了這些傳言,可他忙著打點柳湘蓮出門等事,又加除非他立馬娶了別的女人,否則這謠言哪里僻的下去,只等著過上一陣子,消息平靜罷了,便只按兵不動。他這里淡定,別人可淡定不起來。薛姨媽早就為薛蟠的婚事著急,薛蝌都已經定了邢岫煙,薛蟠還大上一些呢,卻至今沒個動靜,如今聽了這消息,又是詫異又是將信將疑,少不得將薛蟠叫來問個究竟。薛蟠笑道,“媽,這是哪里來的流言。這夏家我倒是聽說過,不過已經許久未聯絡了,又哪里知道他家有個女兒,更別提什么親事。估計是夏家想要和另外一個做生意的薛家聯姻,咱們家名氣大,誤傳了也未可知?!?/br>見他答的滴水不漏,薛姨媽也不好多說什么。知道如今兒子是個心中有數的,點點頭又叮囑他注意身體,便讓他自忙了,自己且靠在床上發呆。薛姨媽沒說什么,李長吉卻很快坐不住了,他自然也聽說了流言,去問薛蟠的時候,對方卻只是淡淡的否認,一副心事重重不想多說的樣子,和往日的性格大相徑庭,這可由不得他不多想。幾次話趕話說下來,薛蟠心中也自煩躁,兩人難免起了口角,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左右和李長吉吵了一回,又不想在京中為流言所困,薛蟠干脆出了京城一趟,到附近看看生意,他輕車快馬,左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定能在入冬時候趕回來的,他如今年紀大了,又是商賈人家,自然要出去闖蕩一二的,薛姨媽雖不舍,倒也沒說什么。李長吉接到消息已經是幾天之后,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懊悔,想著他此番出去定然也有躲避流言的意思,自悔不該如此逼他,想著薛蟠自幼嬌貴,如今怕是要吃一番苦頭,當下只是盼著他歸來,再不肯鬧別扭了。情人之間的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比如兩個人吵架,恨得咬牙切齒再不相見,第二天見了面卻還是卿卿我我,比如李長吉此時想好了再不亂吃飛醋,這醋意到了眼前,又哪里忍得住。等到了一個月過后薛蟠回來,兩人之間很是親熱了一回,薛蟠驚訝的發現,自己情1動之時似乎略有了反應,那刀光閃過,將要靠近之時似乎被一道金光擋了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