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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個被撕裂一般的大洞,他一把按下趙云瀾的頭,粗暴地把他給扔了進去。眼前一片光影流轉,趙云瀾只覺得自己周身被一片大水包圍,他猝不及防地忘了自己沒有了在水里呼吸的技能,沒來得及屏住呼吸,暗暗叫了聲糟糕,已經做好了嗆口水的準備,身體卻在接觸到水的瞬間被人扳了過去,而后對方用柔軟的舌尖撬開了他的嘴唇,一口氣度了過來。而后沈巍帶著他飛快地往上游去,每次他一口氣竭,沈巍就再度一口過來,不過四五次換氣的功夫,他們居然已經露出了水面。趙云瀾回想起自己幾乎中途睡著的下潛過程,結結實實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風馳電掣。沈巍把他拎上了一條擺渡船,看也不看戰戰兢兢地縮在一邊的擺渡人,一抬手捏住趙云瀾的下巴:“忘川水活人喝不得,有沒有嗆著?感覺怎么樣?”趙云瀾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仔細地回味了一下方才顯得格外短暫的路程,總結說:“……我感覺我是坐魚雷上來的?!?/br>沈巍一把松開他,趙云瀾剛從水里出來,大概是有點腿軟,重重地仰倒在了擺渡船上,險些把小船給震翻了,只聽“噗通”一聲,船上沒有五官的擺渡人終于驚懼交加、忍無可忍,跳了河。沈巍嚇了一跳,趕緊彎下腰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趙云瀾卻沒有應他的力氣起來,被忘川水泡得發白的手軟軟的不著力,輕飄飄地,險些從沈巍手里滑出去。趙云瀾在黃泉下時間長了,嘴唇上幾乎都沒了血色,順勢枕在了船沿上,眼皮沉重地往一起合,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我頭暈?!?/br>“我立刻送你上去?!鄙蛭≌f著,想扶他起來,可是趙云瀾不知是故意不配合,還是身上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總是往下滑,沈巍只好騰出雙手來想抱著他,可趙云瀾不是身體柔軟的小姑娘,即使沈巍不把百十來斤的人的重量放在眼里,身高緣故,人抱起來非常不得手,完全昏迷過去的時候還好,此時趙云瀾似有若無地有一點意識,大概是不舒服所以亂動,一亂動沈巍就險些脫手。他最后實在沒辦法,只好把人背在了背上。趙云瀾在他耳邊含含糊糊地說:“還有衣服?!?/br>沈?。骸笆裁匆路??”正說著,一個擺渡小鬼從水里冒了出來,拖過一條擺渡船,船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件疊好的外衣,連一個邊也沒亂,沈巍頓了頓,只好也一起帶走。沈巍一路把趙云瀾背到了他家里,輕輕地放在床上,剛想進浴室燒一點熱水,誰知道才一動,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位突然打了雞血一樣地躥起來,一個猛虎撲食,就把沈巍撲倒在了床上,原本合在了一起的眼睛里閃著賊亮賊亮的光,他低下頭,與沈巍鼻尖相抵:“你要干嘛去?”沈巍這才發現自己被騙:“……所以你沒事?”趙云瀾彎起眼睛無聲地笑了起來:“有事,可嚴重了,我老婆離家出走了——唉,我說寶貝,你還是別跑了,你說你這么容易被糊弄,萬一被人拐賣了怎么辦?”沈巍簡直七竅生煙,一抬手推開他,憤怒之情無從表達,終于爆了粗口:“你放屁!”趙云瀾嬉皮笑臉地拽過沈巍那件外套,當成抱枕一樣抱在懷里,嬉皮笑臉地在床上滾了一圈,當著沈巍的面,把臉埋在上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哎喲,罵人了,此時此刻世界上一定又有一只熊貓寶寶誕生了!真好聽,再罵一句?!?/br>沈巍覺得他這動作簡直好像色/情狂一樣,于是伸手去搶自己穿過的風衣:“給我!”趙云瀾施展就地十八滾,抱著一通狂滾,嘴里還變態兮兮地說:“不給,給了你我對著什么擼管去?”沈?。骸啊?/br>他羞惱交加,又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臉不由自主的紅透了。趙云瀾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你看起來好像很想謀殺親夫?!?/br>沈巍二話不說,膝蓋跪在了他的床上,撲過去搶,趙云瀾就滾,沈巍拽住了一個衣服角往回拉,趙云瀾就繼續滾……然后不負眾望地“咣當”一聲,他滾到了地上。兩人一時相對沉默,過了片刻,終于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趙云瀾從地上坐起來,上半身趴在床沿上,笑眼彎彎地看著沈巍,突然開口說:“哎,寶貝,問你個事?!?/br>沈巍垂下眼看著他。趙云瀾用閑聊一樣的語氣問他:“后土大封是不是要歇菜了,你打算怎么辦?”沈巍一愣。接著,就聽趙云瀾又問:“那你是不是希望我能一直陪著你,陪你一起死?”沈巍放在床單上的手猛地攥緊了,被趙云瀾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男人的笑容真實而清澈,沒有一點虛假、也沒有一點陰霾。“其實神農說的‘死亡’指的就是‘混沌’吧?”趙云瀾輕輕的聲音在沈巍聽來如同炸雷,“你沒讓神農說完,但是我聽出來了?!?/br>他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彎下腰把渾身僵硬的沈巍摟在了懷里:“你從沒開口和我要過任何東西,弄得我連討好都沒地方討,其實你真的想要什么,大可以直接告訴我,只要我有的……騙我干什么?”作者有話要說:為防有的孩子年紀比較小沒有學過這里,備注一下。因為相對論的坐標系里加入了一條時間軸,所以在理論上時間上的穿越是可能實現的,但是假設一個人穿越回過去,遇見了自己的祖父,一槍干掉了他,之后也就米有他老爸,沒有他老爸也就不會有他本人,沒有他本人,他本人也不可能回到過去去打死祖父——簡而言之,這個就是“祖父悖論”的大概意思。9090、鎮魂燈...沈巍一聲不吭,趙云瀾就緩緩地低下頭,抬手端起他的下巴,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目光卻并不冰冷,只似乎是有一點無奈和落寞——他怎么也無法對著沈巍端出那張公事公辦、在審訊室一樣的面孔。“看著我?!壁w云瀾說,“你自己做的事,我要你自己一件一件地都和我說清楚,我現在不想自己浪費腦細胞來瞎猜——沈巍,我疼你,不愿意猜忌你,有些事想得多了傷感情,可我更不想從別人嘴里聽到真相。我已經為了你刷新了無數下限了,犯賤也犯了不知多少次,可是你再這樣……”他微微地頓了一下,之后不輕不重地說:“那我可真要和你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