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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更迭上。 “高拱那時候受遺命輔政,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想要把手伸到內廷,打算把一直都看不順眼的馮保給拿下來。那是兩宮皇太后都很信賴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提督太監,他把持了內閣還不夠,卻還想朝司禮監伸手,馮保再挑唆兩句,怎么會不激起兩位太后的反感?幼主權臣,兩個從來都沒參與過政務的太后,是信得過顯然對她們恭敬有加的馮保,還是高拱,這不是明擺著嗎?再說馮保都勾結上張居正了,不踹掉高拱他就自己要被趕走,還用選嗎?” “所以,哪怕張居正對外臣壓制再厲害,只要忠君敬上,對本該屬于司禮監的事務絕不逾越插手,皇上和兩位太后自然就不會動他,他就算應該丁憂守制,也會奪情起復,你是想說這話吧?在宮里看來,皇上還沒親政之前,外廷最好別有變動,否則上來一個要對內廷指手畫腳的,那便不可忍受了?!背棠塑庌燮鹦渥佑H自布置著自己的書房,嘴里同樣對宮中至尊以及首輔大人沒太多尊敬,等到將盆景最終放對了位置,他才拍了拍手。 “反正不關我的事,如今科道那是萬馬齊喑,我就更不會做出頭鳥了。今天你不是說刑部左侍郎王紹芳會來嗎?你說我要不要委婉提一提放出去的事?” 汪孚林之前從張居正那看到的幾份計劃,卻還沒有對任何人提過,此時程乃軒再提放外任,他略一躊躇,終究還是開口說了張居正打算丈量土地,禁絕私人書院,以及要把原本在幾個布政司試行的一條鞭推廣到全國。果然,因為之前費盡心力將安陽縣治理得頗好,對當好外官信心十足,或者說雄心勃勃的程大公子,登時面如土色。 他和那些豪紳大戶無不打過交道,怎不知道張居正日后要推行這些政令,要得罪的是天底下一大批富紳地主以及讀書人? “元輔這簡直是在……”程乃軒好容易才把作死兩個字給吞了回去。盡管國朝并沒有天子和士大夫共治天下這種說法,起始于朱元璋,在成化正德嘉靖年間發揚光大的廷杖更是把士大夫的臉面作踐殆盡,可是,一國之君無論如何都離不開士大夫,不得不捏著鼻子一面用一面制衡,更何況張居正還只是區區首輔?完全氣餒的他一屁股在書桌后頭一坐,這才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樣看起來,首輔大人異日要平平安安退下來,安逸過晚年,難??!” 誰說不是呢?所以,他是不指望力挽狂瀾了,可如果能讓張四維早點滾蛋,沒有這個對張居正暗地里懷有深仇大恨的人當首輔,而是換成申時行又或者其他人,也許日后清算能控制點兒?反正他還在呢,和點稀泥應該問題不大。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讓萬歷皇帝和張居正之間不要完全決裂,但如此一來,他得抓好張宏這條線……同時,如果有可能,在萬歷皇帝身邊的張鯨和張誠這種狗腿子身上打打主意,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畢竟,這不是為了張居正,也是為了他自己??! 在這種年頭謀生求存,他容易嗎? “汪大哥,王大人來了!” 屋子里合起來可以稱之為科道的兩個主人立刻站起身,程乃軒更是一時愁容盡去,打了個呵欠道:“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走,我跟你去見識見識刑部這位剛一上任就傳出精明強干名聲的少司寇!” 王篆今日應約而來,一到胡同便發現,地面仿佛是重新鋪墊修整過。朝著胡同口一共是兩座門樓,此外再無別家,顯然就是汪孚林所說的,做了鄰居的好友程給諫也把家安在了這里。他畢竟是汪孚林邀來的,走過第一座門樓看見掛著程府的匾額,本待繼續前行,誰知道里頭一個門房似的,缺了半邊耳朵的少年探出頭來一瞧,隨即就立刻迎了出來。 “可是王司寇?我家汪公子眼下就在這程府,您若不介意,就先來這里坐坐?” 王篆只帶著兩個隨從,聽到汪孚林竟然在隔壁,他也沒太在意,當下笑著應了。等到又是一個少年出來迎接,聽其通名,赫然是汪孚林從廣東帶回來的書記陳炳昌,他隨其入內時,少不得隨口問了幾句,等經過一道中墻時,看見一道門正敞開著,他就若有所思地問道:“這應該就是通到汪府的門吧?” “王司寇說對了,我和程兄是從進學之后相交至今的,一起讀書,桂榜杏榜全都是一同題名,兩家好似一家,所以這次搬到一起做了鄰居,為了彼此方便照應,就干脆開了一道互通的門?!?/br> 隨著這話,汪孚林和程乃軒便一同出現在王篆面前,又替程乃軒引薦道:“這是六科廊戶科給事中程乃軒,翰林院許學士的女婿,他的妻兄,便是我的連襟?!?/br> 第八一八章 說情和潤筆 自古以來,做官便講究同鄉和同年,有時候還得加上個同年。至于官場之間相互聯姻,倚為臂膀,那就更加不足為奇了。所以,王篆聽說汪孚林和程乃軒不但是從小的交情,同年兼同鄉之外,竟然還有一層拐彎抹角的姻親關系,他頓時笑了起來。 “如此說來,你們豈非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程乃軒對那些老學究似的官員素來沒好感,見王篆如此沒有侍郎的架子,反而調侃起了自己二人,他自然覺得對方異常親切,當即連連點頭道:“王司寇說得不差,我一直都是把雙木當成異姓兄弟看的。要不是我沒有妹子,非得讓他做妹夫不可?!?/br> 見程乃軒又犯了這老毛病,汪孚林頓時沒好氣地瞪了這家伙一眼。緊跟著,他便想起了明明提前吩咐過,卻還是沒有早點過來的金寶,不由得皺了皺眉。畢竟,金寶的性子他最清楚,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絕對不會不放在心上,什么起晚了,睡迷了之類的借口,那是不可能拿來搪塞自己的。既然如此,怎會到這時候都不見人?只不過片刻沉吟,他便決定先不要糾結此事,還是先帶王篆在自家這新居好好看看。 程乃軒是從兩日前就開始搬到這里,各處家什早已到齊,但他家中媳婦,也就是許國的獨女,那位許大小姐又有了好消息,所以他在欣喜若狂之余,這新家便只得勞煩他一個大男人親自布置了。 故而對于喬遷之事,他雖說也邀請過自己的岳父許國,可終究許國乃是翰林院中的大忙人,不比閣老清閑到哪去,所以他也不大指望岳父這樣的長輩會親自來,所以只邀了一下當年因為婚事給了他一頓狠的大舅哥,也是汪孚林的連襟許之誥,正好再把金寶一塊帶來。 所以,汪孚林在嘀咕金寶怎么還沒到,程乃軒也在那思量大舅哥怎會也姍姍來遲,兩人帶著王篆四處轉悠的時候,不免就都有些略略分心。好在總有兩個人在,這個走神那個頂上,總算沒露出心不在焉的破綻來。 而王篆當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