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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形容俊秀,舉止瀟灑,而后頭那個大概只有十四五,人仿佛有些緊張,瞧著卻也不像是書童。他以為這是上頭長輩不肯出面,所以只讓子侄出來見自己,心里不禁大為郁悶,但還是不敢怠慢地站起身來。 “是黃前輩吧?從廣東一路到京城,據說走得慢就要三四個月,路上辛苦了?!?/br> 見對方笑著招呼自己,稱呼的又是前輩二字,黃景其登時有些意外。前輩這兩個字可是不能隨便亂用的,科場不論長幼,只論登科前后,而能夠以前輩相稱的,也只有功名相同的人,比如同是秀才,同是舉人,又或者……同是進士!他一下子意識到這弱冠少年竟是進士,起頭的小小不滿和郁悶登時飛到了爪哇國外,立刻滿臉堆笑地說:“不辛苦不辛苦,一路走來,就只見一片萬物回春的景象,倒是欣賞了一番好風景。恕我眼拙,不知道賢弟是……” 你看上去都至少有四十歲了,比我家老爹岳父都年紀大,頂多比汪道昆小幾歲,這一聲賢弟叫得真是…… 汪孚林腹誹不已,但還是笑道:“晚輩歙縣松明山汪孚林,伯父和兩位叔父恰巧都不在,只能我接待黃前輩了?!?/br> 黃景其猜測對方應該是今科進士,又是汪道昆的侄兒,他立刻更加殷勤了起來:“本來就是我冒昧來訪,未能見到侍郎大人和仲淹仲嘉二位先生,那也沒辦法,能見到汪賢弟卻也不虛此行!”他到底是在官場廝混過三年的,接下來好一通寒暄探底,終于證實了最初的猜測。得知汪孚林乃是今科三甲傳臚,卻還在候選,剛到京城的他甭提心里多嘀咕了??蛇@種事不好多問,他琢磨再三,便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最好能求個六部主事,實在不行閑職也行,他算是對外官有心理陰影了! 對于這種超過自己能力范圍的事,汪孚林當然不會立刻答應下來,少不得如同閑聊似的問黃景其在南??h令任上的見聞,發現此人動不動就顧左右而言他,對于三班六房的種種勾當,竟然還不如他這個一天官都沒當過的新進士,他就知道,黃景其這三年縣令即便不是白當,那也好不到哪里去。臨到最后,他突然詞鋒一轉問道:“敢問黃前輩,你在南海多年,可會說廣東話?” “這怎么可能?!秉S景其不疑有他,直接搖了搖頭道,“南??h說的是粵東的廣府話,拗口難辨,聽都聽不懂了,還怎么說?我平日里都是靠兩個精通廣府話的親隨從旁翻譯,這才能聽得懂?!?/br> 到廣東當官卻不學粵語,這縣令怎么當? 汪孚林算是徹底把黃景其這個人掃進了不值得期待的名單。耐著性子與其繼續說了一會兒話,他就端起了一旁的茶。這年頭還沒有端茶送客的規矩,所以他早就和秋楓商量好了這個暗號,秋楓覷著動作立刻說道:“老師,之前約好的那位客人應該已經來了?!?/br> 黃景其聽說還有客,哪怕還有滿肚子話說,也只好站起身來。而聽到秋楓的這一聲老師,他少不得多瞅了這更小的少年兩眼,而汪孚林就笑著引薦道:“這是我半個學生,因得我資助方才能夠繼續課業,才剛考中秀才沒兩年,他執意要叫我老師,我也沒辦法?!?/br> 雖說不知道汪孚林這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可黃景其算算秋楓考上秀才的年紀,仍然險些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汪孚林親自送他出了花廳后,又和某個親隨模樣的人耳語了幾句,等他出大門的時候,竟然有人送了他一個禮盒!他回到轎子上一看,見其中東西赫然和自己送出去的價值差不了多少,這心頭自是百般滋味。 而晚間汪家三兄弟回來時,聽到汪孚林今天見客的經過,都非常滿意。雖說是同鄉,但也不是人人都要幫一把,如黃景其這樣連入鄉隨俗都不知道的前縣令,考評差自然可想而知。 于是,接下來應付各種來拜的親朋故舊官員這種事,汪道昆放心地全都交給了汪孚林,而汪道貫和汪道會的逍遙生涯也告一段落,汪道昆本待把兄弟倆趕到京城幾家有名的講學書院去講講課,卻被汪孚林忖度張居正的性子,給死活攔了下來,最終則是變成了他們為汪道昆整理宦游手稿。 換言之,便是為了結集出書做準備! 就在汪孚林過著時而逍遙時而忙碌的日子時,這天傍晚,程大公子就登了門。 之前汪孚林閉門謝客的時候連他都擋了,他自然很有意見,但汪孚林搬到這里之后,他嘴里說不來,但還是走動過好幾回。這會兒,他直接來到了書房,推開門之后見只有秋楓和汪孚林兩個人,他便直截了當地說:“雙木,我要外放彰德府安陽縣令了。那地方距離京城雖說不大遠,可地處河南,據說民風頗為彪悍。我家中媳婦剛有身孕,她就留在京城,你幫我照應照應!” 第五一六章 師爺面試會 許國那一進的小院子東廂房里,小北從進門之后就一直坐在許大小姐床頭,一個個問題就沒停過。 “什么時候有的?叫來的大夫怎么說的,有沒有提醒都要注意什么?” “聽說有喜的人都喜歡吃酸的,怎么你之前就一點跡象都沒有?” “我聽汪孚林說過,要孩子之前忌諱這個忌諱那個,得把身體調養好,你這突然從南邊到北邊,身體吃得消嗎?” “程乃軒怎么偏偏在這時候要去安陽上任,之前許學士就沒提過希望他能夠授什么官?” 許大小姐本來就是靦腆的人,小北這一連串問題,她回答得上的也就是關于自己的那幾個,至于丈夫的官路仕途,這都是父親和丈夫翁婿兩個商量的,她恪守婦道不敢多問,程乃軒告訴她多少就是多少??刹还茉趺凑f,對于小北大晚上和汪孚林一道急急忙忙趕過來,她心里自然感激,不過嘴上說的話卻全都是偏向丈夫和父親。到最后,發現小北忍不住握著她的手,她還以為小北也正在憂心子嗣,不由得安慰道:“你別擔心,你比我還小呢,很快就會……” “jiejie,不說我。雖說程乃軒那家伙有時候不著調,但也算是很把持得住的人,可在外做官不比在家里,揚州程老爺那邊得知他中進士之后,有沒有送人過來?當縣令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看我爹那會兒狼狽成什么樣子。要不是有汪孚林,險些就出大亂子了!娘當初本想依著爹不帶師爺,讓他先吃點苦頭,也就能改了老說大話的毛病,誰能想到險些就攤上徽州夏稅絲絹糾紛這種大麻煩。別的不說,程乃軒身邊可靠的師爺人選有嗎?親隨人選有嗎?還有就是,女仆帶不帶?” 小北正在那替許大小姐cao心,汪孚林在許家書房,當著翰林侍讀學士許國的面,他也問了程乃軒一連串類似問題。要比學問,他完全承認自己和翰林院公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