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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分潤了一萬引去?!?/br> 二十萬引余鹽,總共兩千萬斤,到手就可能有一百萬兩的利潤,雖說去年一大幫子徽商倒騰余鹽,很可能讓各地鹽價下跌,但畢竟正額鹽還有利潤,這已經很驚人了。當然,還有更大數量也許高達上億斤的余鹽,被灶戶賣給了比鹽商出價更高的私鹽販子,可私鹽販子縱使也能武裝押運,可畢竟很難越過重重難關運往湖廣等鹽價高的地方,只能在附近變賣,故而真正得大利的自然是鹽商。 怪不得程老爺會被公推為新安鹽商的鹽夾(加竹字頭)祭酒! “但去年汪道旻不曾參與此事,所以他去年只得正額鹽引,余鹽一粒都沒收著?!?/br> 盡管汪孚林自從知道當初因為看不慣老爹的性子,坑了其一把的人中,有汪道旻的份,對這位族叔半點好感也欠奉,可聽到程老爺這么說,他還是忍不住覺得有點牙酸。想來吃了大虧的汪道旻應該不止是牙酸牙疼,而是rou疼到極點了!畢竟,如今納糧開中名存實亡,都是直接到鹽運司交銀子換鹽引,相比那大宗花費,余鹽所需要花費的稅錢反而是九牛一毛。如何從出價更高的私鹽販子手里把鹽源搶過來,如何說動灶戶賣鹽,然后賺取暴利才是真的。 汪孚林當即問道:“所以汪道旻應該很痛恨程伯父?” 叫自己程伯父,卻對真正的族叔直呼其名,這樣鮮明的表態無疑足夠了。程老爺不禁笑了起來,語氣卻異常輕蔑:“所以,這次關于余鹽的談判,是他東奔西走去聯絡了晉商和江右商幫,想要對我施壓。說是談判不出一個結果之前,誰也不許收購兩淮鹽運司所屬的灶戶余鹽。他以為拉上別人就可以壓過我?卻不想想他在徽商中間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 “原來如此?!蓖翩诹诌瓢闪艘幌伦?,隨即虛心求教道,“許老太爺如今已經回了斗山街許家養老,如今許大老爺執掌許家的鹽業生意,不知現下如何?” “許大雖說是墨守成規之人,不及他父親遠矣,卻知道凡事與別人共進退?!背汤蠣數脑u價依舊很犀利,但終究還是比較正面的。他從汪孚林這些問題之中,已經明白其想知道什么,干脆又直白地說,“西溪南吳氏自從南明先生的外公回鄉養老病故之后,也已經不如從前。雖不像汪道旻這樣不智,但凡事優柔寡斷,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今攬總管事的吳天明在新安鹽商中排不進前五,瘦馬倒是養了十個八個,家底雄厚而已?!?/br> 如果說汪道旻是剛愎自用誤事,那么西溪南吳氏就是好色誤事? 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汪孚林心里已經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但不論如何,這種家事都是不能拿出來和程老爺這位鹽業翹楚商量的。于是,他很恭敬地謝過指點,接下來就借口要找程乃軒去道謝,告退離開。他前腳剛走,程老爺就一合手上的折扇道:“你這熱鬧看得如何?” 從程老爺身后那玉石大屏風后出來的,不是別人,竟是早起出門汪孚林還沒來得及碰上的呂光午,兩人竟然早就相識!卻只見這位新昌呂公子在汪孚林剛剛坐的地方欣然落座,隨即就笑道:“令郎和孚林兩人真是交情不錯,不過孚林這小滑頭說是來揚州逛逛,順便幫令郎拜訪一下你,我還以為是真的,原來他竟然還身負重任,汪南明就不怕這擔子壓死了他?” “誰讓汪南明的兒子現如今還不到十歲?”程老爺聳了聳肩,臉色復又凝重,“朝中首輔次輔顯然已經面和心不合,孚林卻還敢對邵芳如此強硬,莫非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汪南明自己都吃不準的事,又怎會對侄兒說什么?”呂光午想到汪孚林之前一擲千金為牛四,可接下來一面還沈應奎的欠賬,一面又賴邵芳的帳,他頓時笑了起來,“哪怕高拱在位,邵芳如此肆無忌憚,也是肇禍之源,也許這小子純粹直覺使然?!?/br> 第四二七章 當了一回窮親戚 昨天晚上一群人去白玉池泡澡,就留著自己和嚴mama在客棧,現如今又是人人都出去,卻丟下自己主仆二人,小北別提多憋悶了。此時此刻,哪怕這四月里的揚州風光正好,她仍舊非常沒興頭,哪怕路邊不少淮揚館子里香氣四溢,她也壓根沒有半點食欲,竟是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泄憤。嚴mama看出了她那點憋屈情緒,最后便嘆了一口氣。 “松明山汪氏在南明先生祖父那一輩,因為跟著做生意興旺發達,人丁就繁盛了起來,總共分了七房。如今住在松明山的,其實就是汪小官人,以及南明先生和仲淹仲嘉先生這兩房,其余五房人都已經搬到了揚州,以鹽業為生。 原本是合股在一起做生意的,奈何南明先生的祖父去世,他父親隱退,他們兄弟幾個全都科舉有成,自然不可能去做生意,于是大權就落到了汪道旻手中,他獨攬大權,其余四家要爭卻又不齊心,久而久之,汪氏在兩淮鹽業就大不如前了?!?/br> 這是嚴mama在徽州時就從蘇夫人那兒聽說的,今天早起出去打探到的,卻是另外一樁:“我之前說的十日后會商正額鹽引和余鹽之事,就是汪道旻出面去接洽的晉商以及江右商幫,但凡徽人,說起他就輕蔑不屑,畢竟,沒本事自己執牛耳就去勾結外人,這名聲極其不好聽?!?/br> 盡管嚴mama仿佛只是在平鋪直敘,可小北聽在耳中,當然不會單純這么想。她高興地攬住了嚴mama的胳膊,正想一如既往撒個嬌,卻被人輕輕一下拍在頭上:“大街上小心點,別忘了你現在是男子!” 小北趕緊老實了。她倒并不是想和汪孚林別苗頭,只不過揚州雖好,就這么和嚴mama晃悠卻實在是沒啥意思,再加上天生閑不住,故而很希望悄悄弄點收獲嚇某人一跳。她再細細一問,得知嚴mama早起效率奇高,把汪家那四房的住所和家庭情況都摸了一遍,她就更高興了。 “那我們先去汪道旻那兒探一探?” 對于嚴mama這個提議,小北卻搖了搖頭:“汪道旻既然是掌舵的,汪孚林肯定會先去他那兒,再說這個人既然剛愎自用,我眼下是什么名頭,怎么夠得著他?mama,汪家那其他四房現在的當家人又或者家里人,都是些什么性子?” 多年繁衍,遷居揚州的汪氏五房早已經各自形成了大家族,人丁比松明山那兩房更加興旺。畢竟,汪道昆的祖父汪玄儀這一支,下頭一輩只有汪良彬還在世,再下一輩則是汪道昆和汪道貫兄弟,以及汪道會這個堂兄弟。此外汪玄儀三弟這一支就更單薄了,如果不是汪孚林收了金寶為養子,那就只有汪道蘊和汪孚林父子二人。 至于金寶以及他那狼心狗肺的兄長,如果真正按照血緣算起來,實質上卻是汪道旻的從孫,只因當初祖上就是庶系,丟在松明山務農,久而久之就根本不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