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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其挑明市價交易,立馬就要,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仔細想了一想,他就點點頭道:“有,門面三間,院子兩進,但前后正房廂房也有一二十間,你如果真的要,旁邊一家我也能替你去談一談吃下來。就距離我那被堵的幾座院子不遠,市口是一等一的,可價錢不便宜,兩邊都拿下,至少一萬兩!” 他這話剛說完,就只見汪孚林突然站起身就走,這下頓時急忙叫道:“這價格你覺得高可以談嘛,哪有你這樣的!” “陳老爺,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一口價,你再報一次,如果再這么離譜,我扭頭就走!” 見汪孚林一副隨時隨地要拂袖而去的模樣,陳老爺方才干咳道:“好好,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不哄你,八千兩,不能再低了?!?/br> “八千就八千?!?/br> 汪孚林這一次答應得很爽快,橫豎他在普陀山上狠狠賺了兩個洋鬼子一票,而且蘇夫人做事雷厲風行,除卻兩匣子寶石之外,其余的都變賣了,蘇木胡椒也都換成了現錢,否則他就是砸鍋賣鐵,也沒法在杭州一下子變出這么多錢來!這時候,他才重新坐下,勾勾手示意陳老爺湊近過來,繼而低聲對其言語了一番,眼見人眼神閃爍,顯然并不十分相信,他便笑了笑:“總之,盡快收拾出來,明天就見分曉。就算不行,你總不會虧?!?/br> 陳老爺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反正他眼下是完全沒辦法了,手底下那上百號人在那些打行面前根本就不夠填的,甚至還有人和那幫殺千刀的家伙暗通消息。所以,想到自己睜眼說瞎話,好歹把那生意不好的兩個相連鋪子都給賣了出去,還賺了一千兩,把當初賠給汪孚林的總共五百兩銀子給彌補了回來,他也就姑且相信了一回。尤其是當汪孚林表示明天早上讓他帶房契過來,付清錢款后,直接到衙門交割契約,他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次日午后,湖墅的大多數店鋪,照舊人流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于耳。然而,幾間門面光鮮,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院子又或者小樓前,一二十條大漢席地而坐,吆五喝六,擲骰子賭錢,把道路占據了一多半,路上行人卻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人干脆繞道走。而這些院子或者小樓里,穿著鮮艷的鴇母發愁地看著外間那些粗漢,免不了有人又啐又罵,可誰也不敢出去找茬。 頭前第一天還有人自以為厲害,出去撒過潑,可緊跟著臉就被抽得腫成豬頭一般,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直哼哼,這些好勇斗狠的家伙誰惹得起! “這些家伙就沒人能收拾了?杭州府衙錢塘縣衙養了多少差役,關鍵時刻都干什么去了!” 其中一個老鴇沖著下頭的龜公唾沫星子亂噴一氣,為了這幾天晚上天天放空做不了生意都快氣瘋了??伤约阂仓?,那幫打行的人選擇鬧事的地方無疑是很聰明的,若是在杭州城里,官府中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富貴人家少了這點樂子,自然也會鬧騰到府縣,那時候差役就不得不出動??杀毙玛P這兒幾家院子到底檔次低,來往的頂多是中等商人,又或者小商戶,陳老爺發飆了之后都沒人管,足可見形勢。 這幫子光棍家伙不好惹??! 就在她獨自生悶氣的時候,就只見外間那幫粗漢身后,有個人探頭探腦,看模樣赫然是陳老爺身邊的一個親信小廝。外頭那些家伙堵門,倒也并不禁絕采買又或者其他日常生活事務,但卻把客人全都擋在了門外。此刻見那小廝盡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卻沒有進來的意思,鴇母頓時眉頭大皺。 這小子躲躲閃閃的是在怕什么?見鬼了,難道是怕挨打? 說時遲那時快,轉了一圈的小廝還沒怎么動作,卻只聽一陣震耳欲聾的炮仗聲從不算太遠的地方陡然響起。這噼里啪啦的聲音也不知道驚動了多少路人,不少全都在往放炮仗的地方張望,尤其是發現那炮仗放了一掛又一掛,分明這將要開張的店鋪是極其有錢的主,這頓時更引來了好些人的好奇。幾乎就在炮仗聲告一段落的同一時間,就有人大呼小叫了起來。 “鐘南風充了軍,他手底下那批人卻翻身了,竟然在這湖墅新開了一家什么鏢局,總共盤下了兩邊總共六間鋪子!” “全都穿上了筆挺的藍綢衣裳,看上去一個個人模狗樣的!” “快去看,那邊廂還有官府的人給他們發賞銀,總共五百兩,說是當初在水上抓水匪的花紅!” 頃刻之間,大街上無數人奔走相告,全都去看熱鬧了。而在院子門口靜坐的一幫粗漢不禁面面相覷,繼而交頭接耳了起來。都是混街面的,盡管鐘南風名氣大,可他手底下又不是每個人都名氣大,一想到這些人竟然洗白了,如今穿好的吃香的喝辣的,竟然還能從官府弄到了銀子,登時有人坐不住了,霍然站起身來。一旁正有人要阻止他,那人卻叫道:“這大白天的誰會上這種地方來,先去瞧個熱鬧,一會再來堵門也不遲!” 這話正中其他想看熱鬧的人下懷,一時間,拍拍屁股站起身的漢子比比皆是,在這大背景下,最初攔人的也沒了興頭。不過一小會功夫,就只見這浩浩蕩蕩一二十人跟著其他看熱鬧的路人,竟是不消一會兒就走得干干凈凈。直到這時候,起頭那小廝方才一溜煙進了院子,對完全不明所以的鴇母說道:“六姨,老爺讓我帶話給你,收拾一下,晚上應該就能正經迎客?!?/br> 被喚作六姨的鴇母卻覺得有些發懵。這湖墅地界開一家什么她根本沒聽說過的鏢局,就能打發那些打行殺千刀的粗漢?老爺這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第三三三章 開張大喜 湖墅也就是湖州市中,一條不算太寬敞的街巷上,此時此刻恰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那掛著長風鏢局的大門前,一地鮮紅的紙屑還沒人清掃,這會兒卻又有舞獅的隊伍正在賣力表演。四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哪里管什么好歹,個個踮腳探頭,除了看那兩只大獅子,便是往門前那一溜如同釘子一般扎在那兒,個個衣衫鮮亮的漢子們打量。都是在這十余里湖墅過日子的,其中很多人他們都眼熟得很,這會兒自然議論紛紛。 “那是常小四,從前還在街面酒肆那邊仗著有力氣討酒喝的,身上一年四季就沒怎么見過有好衣裳,今天穿上這行頭,倒有幾分威武!” “那不是陳阿牛嗎?嘖嘖,當初不愿種地從家里跑出來的,這些年一直不務正業在打行里頭廝混,也有人敢要他?” “各位莫非忘了,聽說鐘南風下頭那批打行的漢子,被那位和凃府尊一塊去北新關談判的汪小官人給收容了,沒想到人家大手筆啊,竟是給了他們這樣一個光鮮的門面?!?/br> 在越來越大的各種喧鬧和議論聲中,舞獅表演算是告一段落。緊跟著,就只見一乘轎子從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