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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都是有名的。不說別的,臭鱖魚就是狀元樓的最有名,如果再加一把辣椒……” “別說了!” 程乃軒當機立斷,決不能再聽汪孚林說下去,二話不說轉身就出了屋子,臨走時撂下了唯一的一句話:“我去找洪仁武!” 于是,緊趕著在臘月二十八之前,程乃軒程大公子談下了他和汪孚林在這一年的最后一筆業務。作價兩千銀子入股狀元樓,外加新鮮辣椒無限量供應,吃下了狀元樓四成股份。之所以是四成不是二一添作五,倒不是洪仁武不舍得自己的家業,而是汪程二人都覺得不能太過分。當這一樁生意就在臘月二十九這一天公布的時候,汪孚林的財神名聲第一次蓋過了災星。 雖說黃家塢程家也好,葉縣尊也好,甚至連斗山街許老太爺方老夫人,都邀請他去共度除夕,但想想自家人口也不少,這大過節的,汪孚林甚至沒有呆在汪道貫借給他的縣后街這座五臟俱全的兩進半小宅院中,而是選擇早一天,臘月二十九就回了松明山。當然,他也少不得邀約了柯先生方先生,但柯先生和方先生過年了還不消停,被新安理學這一代幾位領軍人物找去激辯,何心隱則是已經走了,他也就樂得自己過。 至于戚良和戚家軍的那些老卒,則因為不少都把家眷接了過來,這么一大幫子人都在汪孚林借給他們的寬敞老宅中自得其樂。 盡管汪孚林近來不太回來,可早先捎信說要回鄉過年,佃仆們不說,村里的鄉親們也都送來了各種過節食物,從各種各樣的糕團,到臘制年貨,再到新鮮菜蔬,到后來汪七不得不代表主人,出去告知眾人家里一兩個月都吃不掉,眾人方才偃旗息鼓。等到汪孚林等人回來,看到的就是院子里堆得猶如小山似的年物。前兩次回來小住的時候也是這樣,可如今大過年的,眾人心里自然格外暖烘烘的。汪孚林搓了搓路上騎馬而有些凍著的手,笑著說了一句。 “幸好咱們從城里也帶了不少東西來,否則怎么還鄉親們的這份人情?” 家里還是老房子,尚未來得及翻修,住著甚至比之前在城里更為逼仄。吃飯的人,也比不上往日在城里時的熱鬧和人多,可就連汪孚林,也覺得松明山方才是根。這一點,在他跟著汪氏族人在祠堂祭祖的時候,更深刻地體會到了。大年三十的寒風之中,松明山汪氏祠堂大開,族長汪道涵帶頭,族人抬著各種各樣的貢品進去,磕頭行禮拜祭祖先,然后各自散去吃團圓飯,各家歸各家,要等到初一早上,方才是正式走親戚的時候。 這一頓沒有父母的年夜飯,汪孚林吃得半點心理負擔也沒有。絕不是他不孝順,實在是沒見過,連培養感情的機會都還沒有,這乍一出現他還不知道怎樣面對那二老……雖說那兩位都還沒到四十,壓根不老。汪七嫂用盡渾身解數做了滿桌子的菜,既滿足了無辣不歡的汪孚林,又照顧到了其他眾人的口味,就連金寶,汪孚林也給了一小杯酒,秋楓也喝了個小醉。至于汪孚林自己,自釀的米酒下去一大壺后,他更是敲著飯碗來了一首。 一夜守歲,爆竹陣陣,汪無競甚至還代表汪道昆出來放了一趟煙花,當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朵朵綻放開來,吃完年夜飯出來觀賞的小孩子們忘情歡呼,而豐樂河對面的西溪南村也是同樣在空曠的田地上放了煙花。兩地隔河相望,恰是一個人人歡笑的不夜天。 這熱熱鬧鬧的過年氛圍,在松明山村一直持續到元宵節漸近,這才稍稍告一段落,但有條件的大多在準備進城觀燈。為了上元燈節,上任正好快一年的葉鈞耀親自訪遍各處富戶,為了放燈的事情化緣,府城縣城赫然全都是張燈結彩,規模比往年更盛大,而下鄉舒舒服服過了個大年的汪孚林,則是少不得帶著全家人殺回城里,一來元宵節期間是難得不宵禁的,他得負責帶著家里一堆小孩子好好逛逛,二來……城里那么多家人他還沒拜過年呢。 于是,等到隆慶五年的這一個新年過完,歇夠了也閑夠了的汪孚林終于又被拎到了葉鈞耀面前。 盡管隔了個臘月以及過年,但今年的秋糧折銀,各里已經收到了八成。放在往年,這自然已經算不錯的成就,但畢竟今年夏稅是收齊的,葉鈞耀當然希望自己上任第一年交出一張優秀的賦稅答卷?,F如今,秋糧的最后期限在即,他當然得打出最重要的一張牌。 把汪孚林放出去! 第二五二章 抓住了你的小辮子 同樣是過年剛完,竦川汪家老宅卻早已沒了任何節日的氣氛,甚至就在之前過年期間,這里也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氣象。汪尚寧出身貧寒,父祖兩代人全都沒有出仕,自己和弟弟們跟著改嫁的母親,一度跟著繼父姓程,到后來參加科舉才改回原姓。雖說他不忘養恩,為繼父也求得了官職誥封,可總的來說,竦川汪氏從根底來說,遠遠比不上松明山汪氏。 原因很簡單,汪道昆的祖父當年便是白手起家的鹽業大豪,到汪道昆已經是第三代了,家境豪富,官場商場全都能夠趟得平。所以,從之前汪尚寧借著五縣鄉宦,通過程文烈在背后算計汪道昆的事情被傳出來之后,竦川汪氏就已經覺察到了沉重的壓力。 而此次汪尚宣在歲考上捅了這么個大窟窿,甚至還壯士斷腕犧牲了嫡親的長孫汪幼旻,非但沒有挽回家中名譽,反而就連竦川村中也有不少人背地里抱怨他陰險毒辣。侄孫被革了功名,又重傷不起,汪尚寧心灰意冷之下把人帶回了老宅,請大夫診治照料,甚至連胡宗憲那場轟動了整個徽州城的忌日活動,竦川汪氏也只有不太重要的幾個人露頭,他根本就沒出來,因為一大把年紀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無法面對那些輕蔑鄙視的目光。 這天一大早,依舊一如既往準點起床的他洗漱過后,正在院子里打太極拳,一個仆婦就匆匆進來,驚喜地說道:“老太爺,四少爺能下地了!” 汪幼旻雖說是汪尚宣的長孫,可汪尚寧膝下還有三個比他更年長的孫子,所以當初名字里方才有個幼字,還是汪尚寧親自為其起的。此時此刻,聽到這個侄孫竟然能夠下地走路,不用下半輩子在床上下不了地,汪尚寧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讓他好好養著,不用過來見我。身體好了,什么都會有,身體糟蹋了,再大的心氣也什么都干不了。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了,不要去想?!?/br> 話雖這么說,可汪尚寧自己卻知道,功名不是其他東西,革去了就不能再考,汪幼旻的官路仕途,可以算是完全斷絕了。如果不是汪尚宣胡亂折騰,就算歲考出岔子,也還有挽回的余地,可他那個自作聰明的三弟卻偏偏鬧出了更大的風波,以至于竦川汪氏眼下名聲臭了大街,不少族人和同姓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