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然理會得!墨香,你給我好好守著,千萬別讓無聊人攪擾!” 聽到這句話中那熟悉的墨香兩個字,汪孚林只覺頭皮發麻。敢情這少年便是那傳說中的程公子!他還打算過了明天那一關,就去找疑似有龍陽之好的這廝割袍斷義的,怎么人今天晚上竟然不請自來了?難道某人不知道那流言已經殃及己身,這時候正確的做法不應該是明哲保身嗎? “幸好此間掌柜知道我和雙木相交莫逆,你一來就到我家捎了信,而我家就在這黃家塢,否則我也沒這么快趕過來?!?/br> 燈臺上火苗竄動,程公子沒發現汪孚林那猶如見鬼似的臉色,竟是反客為主自行坐了下來,又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折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我縣試、府試、道試,全都是一同上榜,名次緊鄰,那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竟敢擅自毀謗咱們的友情,詆毀你的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賢弟,愚兄決定和你同進退!” 我沒說需要隊友啊,你不要這么自說自話好不好? 汪孚林簡直是目瞪口呆了!他很希望這會兒能有個人過來攪和一下,能夠讓他打發掉這位自以為“義薄云天”的程公子,可別說金寶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些個轎夫以及鄉親也全都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一路上走得實在太累,還是因為程公子現身之前已經去打過招呼,以至于這會兒外頭靜悄悄一片,半點鬼聲音都沒有!不得已,他只能強自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程……兄?!彼麖难揽p里勉強迸出這兩個字,竭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一些,“程兄出身富貴,前程遠大,還是不要和我這待罪之人卷在一起的好!” “你我行得正,坐得直,不過是坦蕩蕩的君子之交,就是上堂見了大宗師,我也敢這么說!如果你是待罪之人,愚兄也同樣是待罪之人!要不是愚兄眼瞎認錯了人,將那好端端的美事托付給那個多嘴的謝牙婆,以至于她到外頭胡說八道,壞你名聲!” 此時此刻,汪孚林已經不止是嘴角抽搐,他只覺得自己連牙都酸了。敢情這程公子不但自以為是,而且還相當會腦補,直接把這盆臟水扣在那個謝牙婆身上了!不過想當初那牙婆跑自家送人的時候,嘴臉可惡,語出威脅,也活該她頂這么個屎盆子,日后做不成生意! 汪孚林沒說話,程公子卻反而覺得他是在為難,在感動,當即又霍然起身道:“雙木,我今天出來,是給家里留了書的,明日我和你一道登堂去見大宗師,洗脫這污名!” 我的程大哥,求求你回去,別添亂了行不行? 汪孚林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他就不貪圖這馬家客棧距離學宮近,住別處去!想到這送上門來的大麻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中寒光一閃,竟是亮出了一把今天隨身攜帶用于防身的匕首。 面對這一幕,剛剛那慷慨激昂滔滔不絕的程公子立刻猶如被掐住了喉嚨的鵪鶉,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明的聲響,踢翻凳子連退幾步后,才結結巴巴地叫道:“賢弟……你這是……這是干什么?” 外頭墨香本來一心一意守著,可聽到這動靜,他不禁探頭進來,一看之下就立刻驚呆了。他下意識地沖進屋子,張大雙手猶如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程公子面前,驚魂交加地喝道:“汪小相公,我家少爺是存心助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汪孚林看著這主仆倆,隨即動作瀟灑地將身上那件家常直裰撩起一截,想也不想地舉起右手匕首一揮而下。就只見衣襟滋啦一聲短了一截,斷裂下來的布片慢悠悠地飄落在地。直到這時候,他才垂下匕首,用帶著幾分痛心疾首的口氣說道:“程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事,請你不要管了!今后,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割袍斷義!” 墨香呆了,程公子傻了。這詭異而僵硬的氣氛只持續了數息時間,緊跟著就被程公子那突如其來的笑聲完全打破。 “好,好!”程公子笑聲戛然而止,看著汪孚林滿面欽佩地說道,“賢弟有古之先賢之風,不想連累我,高義可佩,但我程乃軒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賢弟明日還要面對大宗師詰責,需要養精蓄銳,既如此,我今晚就回家去,明日再前去和賢弟一同擔當!” 眼見得程公子說完此話肅然拱手,滿臉堅決,再看到外頭探出了一個個腦袋,有南明先生家里的轎夫,也有松明山村的鄉親,甚至還有客棧的伙計們,一張張臉上全都滿是佩服、贊嘆、崇拜,顯然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汪孚林雖說臉色紋絲不動,心中卻不由得哀嚎了一聲。 我真是和這廝割袍斷義,不是怕連累他啊,怎么就沒人相信我的決意呢? 就在這時候,眾人后頭又伸出來一個腦袋,卻是掌柜本人。他輕咳了一聲,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汪小相公,剛剛和你同行的一個小哥出了門,小人問了一句他上哪,他卻跑得飛快,所以小人不得不來回稟一聲?!?/br> 第十一章 夜游到班房 茲事體大,汪孚林恨不得立刻去找人,至于程乃軒則是主動請纓幫手。汪孚林這會兒心急如焚,也沒法拒絕對方的好意。馬家客棧的掌柜提供了金寶出門時正在抹眼淚這個線索,他便推斷出,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家伙最可能去歙縣學宮找大宗師喊冤,當即請了掌柜提燈籠相陪,把其他人都留在了客棧中。 然而,他和程乃軒主仆二人跟著掌柜一出門沒多久,尚未到學宮門前,就已經遇到了人攔路。 縣衙之中三班衙役,快班快手專管緝捕以及拿人,至于街頭巡邏甚至于各處緊要地方的看守這種差事,則是屬于壯班的民壯負責。這一行民壯沒有辜負他們的稱號,個個膀大腰圓,一看上去就顯得孔武有力。只不過,在威嚴地喝問了兩聲之后,上前打燈籠一瞧,為首的中年漢子就認出了程乃軒,立刻打疊上了全副笑臉,變臉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原來是程公子,這么晚怎還在外頭走?萬一有不長眼睛的人沖撞了,豈不是了不得的大事?” 程乃軒看了一眼中年漢子身后那幾個跟班,這才直截了當地問道:“我的事自有分寸,趙五,我且問你,剛剛可有個小童去了學宮那兒?” “小童?”中年漢子先是一愣,隨即有些不確定地說,“我領命巡查整個縣城,這一片倒是還有其他人負責巡查。不過,這大晚上要真有人跑到學宮前頭來,肯定是犯夜被拿了。程公子不如把人名姓給我,我明日肯定給送回府上?!?/br> “當然急!”汪孚林站在程乃軒身后,低聲說道,“金寶是明日我翻盤的關鍵?!?/br> 不論汪孚林之前怎么覺著這位程公子添亂也好,瞎逞能也罷,可好歹人確實熱心,更何況在需要別人鼎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