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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到了下班時間,他一步一步地磨蹭到辦公室門口。好想再回頭看一眼啊,就一眼。“紀譯,等一下?!鄙砗蟮男扈萌煌蝗缓白∷?。他拉開抽屜里翻找東西:“你等我一下,之前問朋友要了點考研資料,放在抽屜里差點忘記,還好現在想起來了?!?/br>紀譯抱著厚厚一沓真題試卷,像抱了罐蜜糖。他說話都泛著甜味:“徐老師,開學見?”“好,開學見?!?/br>“小紀老師,你到哪了呀?“林喻興沖沖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轟炸。“應該到山腳下了,吧?!?/br>紀譯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他上一次來黃龍溪公園還是初中春游。原本開來的公車上乘客座無虛席,紀譯心想,那就跟著人群走總沒錯。結果一到站,人群一下散開了,里面大多都是去植物園看花博會,在這種天氣還里去爬黃龍溪的閑人寥寥。從車站到黃龍溪溪口窄窄的一條步道,紀譯走著走著,人群越來越稀稀拉拉,到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岳麓山的入口,周圍蒼蒼郁郁的側柏倚道而立,眼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步道。方圓幾百米,就他一個會說話的。前一天。林喻打電話過來:“小紀老師!鄭沛陽跟著天文社去黃龍溝拍星星去了。我查了下天氣預報,后天正好是能見度最高的一天,我們一起去他們營地隔壁扎帳篷看星星好不好?”紀譯說:“看星星?你四十六張卷子寫完了嗎?”“您現在怎么和季老師一樣的冷酷?除了卷子我也得寫作文啊,不出門我怎么有靈感,沒有靈感我怎么寫出感動徐老師的作文。您不能看不起語文啊,語文分比物理還多五十分呢?!?/br>“我掛了?!?/br>“誒別別別?,F在鄭沛陽正和不知道和誰看星星呢!我哪還有心情寫卷子!”這句大實話脫口而出,說完林喻才意識到太過直白,趕忙解釋就是掩飾地說,“鄭姨讓我一直盯著他,那我怎么能把鄭沛陽一個人留在深山老林里呢!”“你拉著我去湊什么熱鬧,想數星星你自己去參加天文社不就好了么?”林喻有些幽怨:“我去考了,沒考上,天文太難了。小紀老師,您要是實在不想來的話就算了。您只要記得我走之后多看看新聞,有什么高中生在山里失蹤的消息…”紀譯無語地打斷他:“好吧,我陪你去,什么時候?!?/br>“后天早上八點半,黃龍溪公園門口見!“到了看星星的這天。電話對面的林喻也懵了:“山腳?我們就在山腳啊。小紀老師你那邊有什么標志物沒有???”“有塊木板,有兩條路,還有很多樹?!?/br>林喻沉默了幾秒,然后是一陣他拿開手機和人說話的嘈嘈聲,片刻之后,對面又貼上手機:“小紀老師!別怕,我找人去救你了!”四周只有蟬鳴,盛夏里的聒噪。十幾分鐘過去,紀譯張望了許久,兩個方向都沒有冒出熟悉的身影。等得累了,他拿鞋底蹭著路邊焦色的新泥。要是徐杳然在就好了,照他那個爬山的熟練程度,肯定來過這種山溝溝。“紀譯?!蓖蝗挥腥嗽谶h處喊他。抬起頭,紀譯看見心里念叨著的那個人,就站在幾步路之外,高高地杵在側柏樹之間。像是松椽落地,孑然玉立。最近的徐杳然,好像有種隨念隨到的超能力。紀譯小跑到他身邊,藏不住語氣里的驚喜:“徐老師,你怎么來了?”“林喻喊我來救你?!毙扈萌唤舆^他手里的登山包。“不是說天文社的活動么,你怎么和天文社的人在一起?”徐杳然挑眉看他,問:“語文老師就不能進天文社么?紀譯小聲答:“我以為只有物理老師懂這些呢?!?/br>“嗯,但是物理老師會迷路?!?/br>沿著前山那條路一直走上去,十幾分鐘之后,就到了慈光寺,路上人煙逐漸熙攘。“我下來之前讓他們從前山上山了,那邊路寬但是要繞一些,我們從這兒爬上去時間剛好差不多?!毙扈萌徽f紀譯已經氣喘吁吁了,他在春游的時候就領略過徐杳然敏捷的長手長腳,現在到了野外,這種優勢只增不減。他在后面小聲嗶嗶:“早知道你在,我就不來了?!?/br>隔著十幾米,徐杳然跟背后長了耳朵似的,在上坡盡頭停下來轉身等著他。紀譯走到身前,他馬上伸出手一把拉過胳膊,把人半拉半抱得帶上了更高的平臺。“林喻說小紀老師負責來帶著他?!毙扈萌换仡^,雙眼裝著他,說,“那我就負責來帶著你?!?/br>第18章“紀譯,起來了?!?/br>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地搔著耳廓,紀譯在睡袋里睜開眼睛,兩眼惺忪,懵懵懂懂地以為自己還躺在家里的床上。帳篷里光線昏暗,只有營地上露營燈的光線,從縫隙里隱隱綽綽地射進來。徐杳然在帳篷外,彎腰站著,雙手撐在膝蓋上,耐心地等里面的人完全清醒起來。紀譯鉆出帳篷,接過徐杳然遞過來的夾棉沖鋒衣,套在身上,問:“現在看得見星星了么?”林喻的天氣預報查的真好,昨天晚上,按他的說話該是最晴朗的時候,事實卻毫不留情地打了臉。傍晚時分,夕陽剛散去,風云驟變,從東南邊飄來的巨大云靄,罩在整片岳麓之上。云層遮蔽的夜幕上,一顆星星也瞧不見。于是天文社的人,連著林喻和紀譯,只好圍著露營燈,大眼瞪小眼地對著瞪了一會兒,就失望地各自去睡覺了。徐杳然把紀譯拉到營地燈邊上,替他拉上兜帽的拉鏈,然后朝上指了指夜空,低聲說:“晚上起了風,現在云層散的差不多了。但天也快亮了,星星大概是看不見了。但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去看下日出?!?/br>四下安靜,只有徐杳然和他兩個人站在夜風里,紀譯問:“就我們兩個人去么,其他人呢?“徐杳然把手插進外套口袋,面不改色地說:“喊不起來?!?/br>往山頂的小路漸窄,到了最頂上才恢復了開闊。紀譯剛睡醒,精力充沛,跟著徐杳然爬了這么長一段路倒也沒覺得累。他們剛上來的時候山頂還沒有其他人,隨著日出時間接近,漸漸的有愈多的登山者爬到這兒。一對瞧著像情侶模樣的男女走到紀譯他們旁邊,坐了下來。男生把女生攬在懷里,等著看日出。氣氛一下子有些微妙。紀譯別過頭,盡量去無視這兩個人。身旁的徐杳然卻突然站了起來,拍拍手撣去灰塵,把紀譯也一把拉了起來。徐杳然帶著紀譯坐到山頂側面,聳著角的石頭上。石邊上扒著一株茂盛的青岡。透過樹杈,可以看見山腳下不遠處的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