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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水汷面色不善,又連忙補充道:“不過在閨秀中也是十分出色了,千金的小姐,以后的王妃,哪能把時間都花在女工上?以后多陪王爺才是正理?!?/br> 那句“多陪王爺”,正中水汷心扉,說了秦遠幾句,把寶釵的繡工夸得天花亂墜,也就不再計較他吐槽的話了。 水汷道:“探春的二jiejie不是來府上了嗎?你有了人陪你下棋,又來我這做什么?” 秦遠輕笑,道:“二奶奶棋藝如此,她的jiejie棋藝又能有多精進?不過下面的人奉承的厲害罷了,做不得真?!?/br> 丫鬟捧上茶,又垂首斂眉退下。 秦遠贊許道:“自二公子在你這鬧了一場以后,你院子里的丫鬟比以前安分多了。以后王妃進了門,看到丫鬟們這副模樣,面上不顯,心里也是歡喜的?!?/br> 水汷聽秦遠這般說辭,想起他出的主意,不禁埋怨了一番。 二人喝著茶,秦遠道:“我打聽到一件趣事,說是二公主昨日去見太上皇,求太上皇讓左立送嫁?!?/br> 水汷納悶道:“北疆是北靜王水溶鎮守的地方,理應他去送嫁,怎么又扯到了左立身上?” 秦遠道:“這你便不知道了吧?!?/br> 秦遠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前些年宮宴,嬪妃公主們在高樓處看煙花,不知怎地,二公主被甄太妃推了一把,從高樓中墜下,是左立救了她?!?/br> 水汷皺眉道:“謀害皇嗣,這是大罪?!?/br> 秦遠道:“誰說不是呢?但太上皇的性子,你比誰都清楚,素來不注重公主,況甄太妃又給他生了六皇子,二公主摔下高樓又沒受什么傷,此事竟也不了了之了?!?/br> 水汷又想起寶釵,若她為他生下了女兒,他高興還來不及,怎么舍得不注重?更別提別人蓄意陷害了,只怕他先拎著劍去結果了那人,哪怕那人是他的妻妾。 女子原本是上天最得意的作品,千嬌百媚的,為何嫁了人,便成了烏雞眼似的,非要鬧個你死我活? 當年社會,女子只能嫁一人,而男子可以一妻多妾,坐享乘人之福。 若是女子也能嫁多人呢? 想到這,水汷不寒而栗。 若是寶釵嫁了自己,又嫁了旁人,只怕他也恨不得置那人于死地,又怎么會與人和平相處? 南安王府傳來消息,說南安太妃很中意寶釵做的衣服,王爺也喜歡得緊,去王府的婆子們受了重賞,回到薛府,喜笑顏開的,笑著向薛母回話。 薛母道:“可曾見到王爺?他的病情如何?” 婆子剛在王府得了賞,又心想在薛母這也討點賞,盡管只看到了水汷的一片衣角,上下嘴皮子一碰,便開始信口開河:“見到了,見到了!” “王爺穿著姑娘做的衣服往那一站,天神似的模樣,看著比大爺還要結實呢,哪里瞧得出一絲病容?到底咱家姑娘是有大福的人,婚事剛剛定下,王爺的傷便好了七七八八。您老啊,只管等著享福吧!” 薛母閉眼念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王爺的傷好了,我這心才能落回肚里?!?/br> 又叫丫鬟,重重賞婆子。 婆子見了錢,眉飛色舞,又夸了一番寶釵方離去。 鶯兒傳來婆子的話,寶釵聽了,默不作聲。 文杏聽了寶釵的吩咐,找來了她前些日子繡好的手帕,放在匣子里,猶豫道:“姑娘,這些都燒了?” 鶯兒道:“什么東西?讓我也看看?!?/br> 說著便打開匣子,里面盡是一些帕子、絡子之物。 鶯兒拿在手里,有的帕子繡的是三月牡丹艷壓百花,有的是六月荷花才露尖尖角,有的是九月綠枝重重藏著數點紅的海棠,有的是臘月一枝白玉條上寒梅,又有蘭竹菊各種,最下面的,是一副鴛鴦戲水。 林林總總,各式各樣,卻都有著一個特征,帕子邊上,金線繡著祥云,銀線繡做海浪。 鶯兒道:“好好的帕子,姑娘熬了多少夜,才一針一線繡成的,燒了做什么?” 寶釵道:“留著做什么?燒了吧?!?/br> 文杏懵懂,挪來爐子,撿起一塊帕子,扔進爐子里。 火光瞬間將帕子吞噬,帕子無力地化作一堆灰燼。 火光跳躍,寶釵的睫毛顫了顫。 她曾暗暗留意,水汷前來找她,身上總沒個帕子,汗水經常順著他的鬢角落下,他滿不在乎地用手一抹,像個大花貓似的,然后再沖她傻氣一笑。 水汷與其他世家子弟不同,身上也不喜歡帶金銀玉佩,玉帶一勒,連個香囊都不墜。 寶釵曾偷偷不著痕跡地問過薛蟠,薛蟠道他的香囊帕子絡子都是香菱做的,走到哪帶到哪,別人見了,他也有面子的很。若是男子身上沒帶這些東西,必是沒有妻妾的,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開口問人要,便索性什么也不帶了。 寶釵不知水汷是沒人做,還是不喜歡帶,夜里睡不著時,她還是做了帕子香囊。 從狩獵場回來之后,湘云時而發呆,時而兀自傻笑,寶釵問時,湘云一臉羞紅,怎么也不說。 少女心事,寶釵如何不懂? 她以為她和湘云探春一樣,遇到了對的人,她也一直以為,水汷待她是特別的。 世間能有幾人,能冒死去救一個不相干的女子? 水汷待她的好,她心懷感激,只是不知如何去表達。 她這一生,為家族籌謀太多,卻不曾在愛情里為自己籌謀。 她做得來大家閨秀,端莊持重,卻做不來湘云的小女兒態,甚至連探春的果敢與孤注一擲,她也做不來。 她與探春湘云不同,她有著日薄西山的家族,她需要日夜籌謀,甚至步步為營。她的家族,她的皇商出身,不允許她有絲毫差錯,她是這個家族最后的希望。 所以面對于水汷熾熱的眼神,她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不能做。 但她還是繡了這些帕子,做了這些香囊,她告訴自己,這是謝水汷的救命之恩,沒別的意思,她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的。東西做了一大堆,卻從來沒有送出,她不知如何送,也不知如何開口。 直到那夜左立來訪,三言兩語,擊碎她所有幻想。 她突然想起在宮中得知的秘事,天家的人,是最敢于冒險的,她不確定水汷是不是也是這樣。 感情就像小心翼翼地堆著積木,一點一點搭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做成華麗而又夢幻的城堡。 然而破壞這個來之不易的城堡,往往只需要輕輕一推。 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便不可自制,明明知道左立的話有多么的不可信,但她還是信了。 夢醒了,霧散了,少女粉色的幻想也隨之飄散。 她是南安王的王妃,但也只能是王妃了。 她會尊他敬他,為他cao持家務,舉案齊眉,但再也不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