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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哼了一聲,茶杯也放了下來,道:“府上的事情,你不也清楚?沒出閣之前,外面傳的再難聽,終究是外面的事,誰能想,府上居然也傳了起來!到底是老天保佑,沒讓那些人如了意!” 如今寶釵與探春當時處境相同,自然更明白她的難處,又耐心勸了一會兒,探春臉上方好。 “只顧向你道苦水了,險些把正事給忘了?!?/br> 探春一邊笑,一邊從袖子里抽出一沓紙,遞到寶釵手里,笑道:“你瞧瞧,都是什么?” 寶釵接過,翻開來看,是一些鋪子與莊子,正在疑惑間,忽而想起水汷與水晏的交情,睫毛微微一抖,眸中溫色一閃而過。 探春道:“大哥說,這些都是底下人孝敬他的,太妃不知道,讓我拿了給你做嫁妝?!?/br> 話剛說完,探春又抿唇一笑,道:“我覺得吧,八成是大哥這么些年偷偷攢下來的,怕你不收,才這樣說的?!?/br> “這樣的家世,這樣的模樣性情,對你又這般上心,你說說,你還有什么好挑的?”探春打趣道。 寶釵依舊是端坐持重的,掛著淡淡笑容的臉上,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將東西推了過去,道:“你替我謝過王爺好意,只是這東西,我是不能收的?!?/br> 任憑探春好話說了千遍,寶釵也只是不收,探春無法,只得又收了回去。 探春來了這么久,侍書提醒她該回榮國府了。 探春起身告辭,寶釵送她出儀門。 薛家在京都的宅院遠比榮國府的梨香園寬綽,樓臺亭閣,九曲回廊,無不昭示著舊主人的尊貴。 穿過漢白玉雕就的長廊,寶釵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早上南安王府送來的水汷的身量尺寸,如今還在桌上安放著。 大婚之日,新郎穿的里衣,是要新娘親自裁做的。 寶釵善女紅,對她來講,自然算不得什么。 然而寶釵卻不太想動手,叫來了文杏,道:“你替我為王爺做身衣服?!?/br> 文杏疑惑道:“姑娘的手藝要比我好,何苦來,讓我在這班門弄斧?” 寶釵道:“我這幾日身上不好,又給公主繡了一些經文,精神越發不濟了,若非如此,又怎會用你?你只管做便是了,對外就說是我做的?!?/br> 文杏聽了,動起針線來。 過了幾日,成衣做好,鋪開讓寶釵驗工。 寶釵草草瞄上幾眼,道:“做的很好?!?/br> 從梳妝臺上拿了一支金步搖,賞給文杏。 文杏接了,喜不自勝,成衣做好有賞,若再繡上一些東西,自然也是有賞的。 過了一會兒,文杏又問道:“姑娘,這衣服上是繡鴛鴦戲水,還是繡鵲上枝頭呢?” 寶釵微微一怔,合上正在翻看的書,漫不經心道:“鵲上枝頭就很好,你繡那個吧?!?/br> 她與水汷并非鴛鴦,自然是不用繡鴛鴦戲水的。 晚間探春回到王府,尋了個機會,將寶釵不收東西的事情向水汷說了,水汷聽了,微微皺眉。 明明秦遠告訴他,將體己交給妻子,是最能哄妻子開心的,但為何寶釵不收呢?想了一會兒,恍若大悟,秦遠連個相好的都沒有,能懂什么女兒心?瞎出主意罷了! 看面前探春面帶喜色,想想覺得還是多像水晏取經方為正理。 過了幾日,薛府送來寶釵做好的衣物與陪嫁單子,水汷聽了,忙奔到正廳。 正廳里,南安太妃與探春正在翻看嫁妝單子,探春笑道:“都道“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到底是金陵薛家,陪嫁比我一個國公家的姑娘還多上一倍?!?/br> 見水汷來了,探春連忙起身去迎,道:“大哥也來看看?!?/br> 探春又向水汷遞了個眼色,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說,怪不得不收你的那些東西呢,寶jiejie這樣的家底,自然是看不上那些的。 水汷粗略掃過,敷衍似的點點頭,道:“金陵薛家,名不虛傳?!?/br> 目光又去尋找寶釵做的衣服。 探春打開包的整整齊齊的包裹,道:“我們這些親戚里,數寶jiejie的女工最好?!?/br> 南安太妃聽了,不禁也來了興致,放下厚厚一沓單子,去瞧那衣服。 衣服鋪開,針腳倒是細密,布料也是最上乘貢緞,袖口上,金銀線繡著海浪祥云。 原本不太滿意寶釵做兒媳的南安太妃忍不住點頭,道:“她倒是有心了?!?/br> 再往下看,衣緣上,繡著的是鵲上枝頭,繡工中規中矩,不算十分出彩。 探春見了,卻不敢支聲了。 她與寶釵最為要好,平日里也沒少在一起做女工,寶釵什么手藝,她是最清楚不過的,面前的這套衣服,顯然不是出自于寶釵之手。 南安太妃不好拂探春面子,只好道:“倒也不錯。汷兒,你且去試試吧?!?/br> 水汷拿了衣服,捧在胸前,回到內室,愛不釋手,低頭輕嗅,有著極淡極淡的幽香,不仔細聞,根本聞不出。 水汷原本欣喜的心情又有些不開了,他知道,那是冷香丸的味道。 寶釵有舊疾,要吃冷香丸來壓制。 水汷好看的劍眉皺起,一時間連換衣服也忘記了,抱著衣服怔怔出神。 她又犯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水汷:心肝張嘴吃藥! 寶釵:....滾! 小天使們節日快樂呀!~ ☆、嫁衣 水汷替寶釵擋箭之后,寶釵曾塞了許多的冷香丸,水汷喜歡得緊,總也舍不得吃。丸子有著異香,水汷便叫來了徐朋義,讓他看看是什么構造。 徐朋義研究半日也沒有研究出什么門道,后來還是水汷問薛蟠問出來的。 薛蟠道:“這是冷香丸,一個癩頭和尚給的方子,我給我妹子制的,別提多繁瑣了!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開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開的白梅花蕊十二兩?!?/br> 薛蟠喝著酒,醉眼朦朧:“把這四樣花蕊,在第二年春分的時候曬干,跟藥末子和好了,一起磨成沫。然后再去取雨水那天的雨水十二錢,白露那天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那天的霜十二錢,小雪那天的雪十二錢...” 薛蟠講的絮絮叨叨,水汷一一記得心里,他知道的太晚,只備好了冬天的白梅花蕊,其他的東西,還要等到來年再去收集。 寶釵舊疾犯了,水汷心里頗不是滋味,有心想去瞧她一眼,想起那夜她的交代,又不敢貿然前去。 想提筆寫信一封,想起寶釵素日為人,又怕她覺得他輕浮,也不敢研磨鋪紙。 心里如貓抓一般,亂糟糟的,不是滋味。 正當他郁悶之時,院內傳來秦遠的聲音。 水汷胡亂換上衣服,秦遠見了,打量一番,耿直道:“王妃的女紅也沒傳聞中那般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