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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汷一方藩王,手握重兵,南安王一脈在朝中也素有賢名,在藩地又極得民心,捫心自問,也確實有一爭之地。 若想爭那天下之主,聯姻增強實力必不可少。 可自己家族一非朝中重臣,二非地方豪強,不過區區一皇商,能給他的幫助實在寥寥無幾,他竟想迎娶自己做正妻? 耳畔薛母的聲音仍在繼續:“幸虧我不曾讓你哥哥答復他,要不然,說不得你就要跟探丫頭一樣了。趙姨娘說話雖然顛三倒四,但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在理的,人都不在了,守著這富貴有什么用?” 寶釵低下了頭,手中金線繡成的道德經耀耀生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結兩姓之好。 母親既然已經拒絕,她又何須再想? 以后這窗戶,便是要上閂了。 薛母見寶釵垂頭不語,只道是女孩兒家面薄。 偏水汷是私下讓薛蟠來問,她也不好與jiejie王夫人商議,寶釵素來都是懂事的,她在寶釵面前埋怨幾句,也沒有什么。 到了夜里,寶釵將窗戶上了閂。 半睡半醒間,朦朧睡眼瞥到窗戶,外面樹影晃動,枝頭上雪落在地上,靜謐無聲。 寶釵翻了個身,又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婚期那日,榮國府的人再怎么不樂意,也只得送探春出門。 趙姨娘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被王熙鳳瞪了一眼,連忙用帕子擦了,但見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落下,趙姨娘的眼淚卻又忍不住了,幾次想伸手去抓探春,卻被人隔著,抓了個空。 寶釵見了,面有不忍,走到趙姨娘身邊,低聲勸了幾句。 趙姨娘一邊聽,一邊眼巴巴地去瞧探春的身影,仿佛探春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一般。 寶釵正在勸慰間,忽然聽到外面人聲鼎沸,正在納悶間,儀門外跑來幾個丫鬟婆子,一臉喜色,一路小跑到賈母身邊,聲音里掩飾不住的欣喜:“老太太!姑爺的病好了,看上去精神的不得了,哪里有外面傳言的那般病秧子模樣?如今騎著馬,前來迎親呢!” 寶釵眼前一花,趙姨娘已經擠開眾人,竄了出去,王熙鳳喝道:“快攔住她!外面都是男客,她這樣出去成什么體統!” 立馬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前去圍堵,然而趙姨娘像一陣風似的,步伐極快,消失在儀門處。 趙姨娘左躲右藏,來到外廳,在一片驚呼下,終于看到了那個前來迎親的少年。 少年身著喜服,雖身影有些單薄,但行動之間并無病態,眉目清秀,竟比寶玉還要好看個幾分。 趙姨娘身子一軟,跪了下去,淚流滿面,并不信佛的她卻念念有詞:“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趙姨娘闖入外廳的小插曲很快被喜慶的氣氛所掩蓋,眾人擁著少年,來到探春的院子。 寶釵與其他姑娘躲在屋內的屏風后面,透著帷幕打量著新郎。 只一眼,卻讓寶釵險些連帕子都握不住。 那身著喜服前來迎親的,分明是扮成少年模樣的水雯!哪里是水晏! 寶釵連忙回頭,一旁湘云睜大了眼睛,寶釵連忙攥住她的手,示意她千萬不要聲張。 榮國府上下,見過水晏的只有寶釵與湘云,其他人并不知道水晏長什么模樣。 其他人雖然見過水雯,但也不過是遠遠一瞥,哪里瞧得清她的模樣? 縱然認出幾分水雯模樣,心里估摸著想的也是兄妹二人確實想象,哪里會往這方面想? 寶釵與湘云雖然見過他二人,但在這種情況,怎敢聲張? 也難怪水雯敢劍走偏鋒,代兄迎親。 想通這層關系,寶釵越發心憂,這位郡主,膽子也太大了些! 左立換了一身常服,跟在水雯身邊。 太上皇為顯親厚,讓他代自己前來王府賀喜。 左立在南安王府等了半日,眼瞅著喜時要過,仍不見水晏從屋中出來,正準備抽身離開時,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聲音,束發著喜服的水雯已經奔了出來,后面小跑著一大群丫鬟婆子。 左立額上青筋抽了抽,險些把掌心薄薄的刀片捏碎。 水雯見了他,也是一怔,隨后冷哼一聲,下巴高高抬起,走過他身邊時,還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左立低聲道:“郡主好雅興?!?/br> 左立看到水雯的肩膀抽了抽,轉身回頭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眸子里有幾分驚訝,顯然在說你居然認出了我。 左立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走到她身后,久不說長話的聲音冰冷的聽不出一絲感情,配上遮去大半張臉的面具,整個人都是陰惻惻的:“上皇有命,讓我代他觀禮?!?/br> 周圍簇擁著前來討要紅包的人群立馬退避三舍,臉上雖然堆滿了笑,卻掩飾不住眼里的驚恐:“統領請?!?/br> 花轎浩浩蕩蕩出了榮國府,按照早已商議過的行程,往南安王府行去。 左立冷著臉,看水雯與探春拜天地,堂上南安太妃與袁氏面有戚戚,誠惶誠恐,顯然是被水雯嚇了個慘。 一套流程下來,水雯回內室換衣物,左立仍不見真正的水晏出現,起身離開,避開行色匆匆的丫鬟小廝,往內院走去。 今日雖然是水晏的大婚之日,他院子里的護衛卻并不見疏漏。 左立試了幾次,皆不能消無聲息進入,心中疑惑更甚,換了個方向,去往新房。 新房是王府主院,原來老南安王在此居住,他戰死之后,南安太妃觸景生情,便挪了出去,住在松濤苑。 如今水晏大婚,院子又被收拾了出來。 這處院子雖然也有護衛,卻不及水晏院子森嚴,左立不費功夫,便摸了進去。 腳尖輕點,隱入梁上,只等著真正的水晏前來洞房。 不一會兒,探春被送了進來。 又過了一會兒,說是水晏打發人來送些吃食,幾個陪嫁丫鬟說著吉利話,伺候她吃些東西。 少女們聊得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的閑話,這個說姑爺體貼,那個說太妃慈善,左立聽得極不耐煩。 正當他耐心將要耗盡時,門外終于響起一陣腳步聲。 輕浮無力,卻是個少年的步子。 伴隨而來的,是聲息微不可查的侍衛。 左立知這必是水晏了,除了他,南安王府上下再沒有人能有這么大排場,行動之間跟著一群隱藏在各處的侍衛。 于是越發小心,微微探出頭,去瞧水晏模樣。 蕭蕭肅肅,清雅出塵,眉目之間像極了一個人。 左立心中的疑團瞬間解開,怪不得南安王府二公子要稱病不出,怪不得他的院子護衛眾多戒備森嚴! 原來這號稱最為忠心的南安王府,竟隱藏了這么大的一個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水雯: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作起死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