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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這叫北京毛猴?!背毯擦冀忉尩?。李瑯玉眨了眨眼,將視線偏向他這邊。“我小時候還見過,估計到你這輩就少了。用的是蟬蛻、辛夷、白芨和木通這幾味中藥?!?/br>“為什么會在這里?”程翰良回答說:“天橋那有個齊老,祖上一直以這個為生,北平要辦藝展,鼓樓街的攤位早就分給了一些內定鋪子,他家原先在那,現在被趕出來了?!?/br>“哪有強行趕人的道理?”李瑯玉不由為他叫屈。“外人眼里自然不是強行,僧多粥少,加之有洋人要來分這碗rou羹,藝展的審委會也是收了好處的,最終認他個不通過,他能說什么?”李瑯玉皺起眉頭,官商互惠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大環境下有所趨,有所不趨,被割舍的自然是沒靠山的人,理雖在,但旁人不認,權大于理。程翰良見他抿著嘴,岔開話題道:“在馮家那待得怎樣?”“還行?!崩瞵樣袷栈厮季w“那他們教你什么了?”“棍法,走步,外加一點唱段?!彼植皇钦嫦肴W,答得很是敷衍。程翰良倒也不管,反而笑著道:“既然學了,那就唱段我聽聽?!?/br>李瑯玉瞪向他,話是未經腦子直接扔了出來:“憑什么要我唱給你聽?”“那你打算唱給誰?”程翰良掘了個坑,等著他的回答。李瑯玉一時語頓,只接道:“不會唱?!睈瀴簤旱臍庖?。程中將折起報紙,面上嗔怪道:“你也是愚鈍,連個調都不會哼,馮尚元在北平總說有那么些名氣,看樣子教人不怎么樣?!痹挳?,他又望向李瑯玉,慢條斯理道:“你若真想學,不必找他,我可以教你?!?/br>李瑯玉不做聲,意思是這茬他想躲。過了許久,程翰良說道:“我接到通知,這次于秘書長會從上面下來,是今年藝展的監督,我與他見過幾次,是個挺正派的人?!?/br>李瑯玉立刻會意,遂接道:“那……”“沒有用?!背毯擦贾苯悠嗨南M?,“我是想提醒,這段時間別管太多是非,尤其是馮家那邊?!?/br>一句戳破所有心思,李瑯玉瞇起眼雙手交叉道:“你不讓我管也行,有個好法子,你寫份自白,一陳真相二言懺悔,白紙黑字一登,讓所有人瞧個清清楚楚。這樣,我便不用摻和了?!?/br>當然,他知道程翰良是斷不會寫的。哪知,程翰良一聽,揚起嘴角,笑得氣定神閑,“自白,我倒是可以給你寫一份?!?/br>李瑯玉覺得不可思議,但見對方當真動起筆來,心里存著狐疑,最后拿來一看:“當年走馬北平西,遇小郎,年尚七。玉蘭梢頭,紙鳶看兒嬉。那得別離逐桃柳,再回首,無絕期。今朝與子著紅衣,翻羅帳,衾襦濕。俏倚南風,折盡滿城枝。念取深恩恐相負,尋歸處,盼君棲?!?/br>愈讀愈不對勁,刁潑□□。程翰良笑著看他由好奇轉疑惑,再到惱怒成羞,將那張紙揉成皺巴巴的一團,連帶著柚子皮扔進桶里。他焦躁道:“你讓我回來有什么事嗎,不會只是吃場飯吧?!?/br>程翰良微微一怔,其實還真是只為一場飯,但他沒承認,只說:“蘭蘭明天要去菩乾寺住段時間,你去送送她?!?/br>第38章一樽風月為君留4菩乾寺在外城城郊處,開過去得要三個小時,住持是素真大師,在每年廟會時節開齋誦經,給一些難民提供米粥。而寺廟后排是處公共房子,搭建修造費來自捐贈的香火錢,里面住著一群流浪孩子。程蘭差人帶了兩摞書,以及些許蔬菜種子,在河邊那有片菜園子,由廟里的僧人打理。李瑯玉翻開幾本書,都是簡單的唐詩、認字及算術內容,遂問:“你去教他們?”程蘭點點頭,道:“素真大師也會幫忙,那些孩子挺可憐的,沒有家也沒親人,流浪在外落下病也沒法醫治,好在這邊僧人愿意收留,有些快九歲了,我便想著讓他們識點字?!?/br>聽程翰良說,程蘭在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菩乾寺,大概住上兩個月,這邊的住持僧人跟程家關系也一向很好。兩人來到寺門口,幾個僧人見到程蘭,熟稔地將他們帶到里面。張管家將行李差給僧人,便留在車上等著。程蘭帶李瑯玉先去住處,發現來了幾家太太,圍在一起做棗泥包子,小孩子見到程蘭很是開心,纏著她求講故事,一大幫人有說有笑,李瑯玉坐在他們旁邊,女人之間的話題不好插嘴,偶有些太太拿夫妻之事逗他,他躲不過,只能干笑應付,好在那時程蘭去了別處。吃了點充饑的,李瑯玉隨程蘭去了后院,一棵百年古松下,有位僧人在掃地,瞧模樣比其他人有威望。程蘭喊他“素真大師”,原來是這菩乾寺的住持。三人寒暄一番過后,便進了內殿。程蘭想拉著李瑯玉去求簽,李瑯玉嘆口氣,說沒什么可求的。其實并非無所求,而是他不信。事在人為,又豈會因簽的好壞而改變。素真大師在旁笑道:“年輕人不信命也是好事?!?/br>“抱歉,唐突了?!碑吘故侨思宜聫R,說起這些總歸不合適。李瑯玉圍著內殿轉悠了一圈,發現有處高而長的柜子立在右邊墻上,其中插滿了大小一致的抽屜,每個抽屜上還貼著姓名。李瑯玉問道,這是什么。素真大師回答他說:“百愿匣,里面是各位施主求的愿,年初時讓寺中弟子幫忙整理,多的便放在單獨匣子中,其余則都在這最后一列?!?/br>李瑯玉一排排望過去,忽地發現程翰良的名字,大概七行二十二列的位置?!俺趟臓斠渤磉@里?”“以前程小姐來這都是他陪同的?!?/br>李瑯玉不免有些好奇,程翰良會在那匣子中放著什么,他求的是一生福祿,還是百歲長壽,亦或者是為了程蘭。都有可能。他突然想去一探究竟,而這種急切想了解的欲望卻不知從何而起。約莫過了十分鐘,程蘭來找他,臉上不似之前輕松。李瑯玉察覺到后,先與素真道好別,帶著她出了寺門。兩人往住處走,周圍無人,李瑯玉試探問道:“怎么突然不說話了,求的簽不好嗎?”程蘭略一遲疑道:“沒什么,求的是家里生計,解簽的說有點波折?!?/br>“這算什么,都說了好事信半分,壞事全不信,若一支簽便能料到所有,那所有人的奮斗掙扎豈不是沒有意義?”程蘭微微笑道:“你說得有道理,那我不信便是了?!彼諗亢们榫w,瞧上去恢復了幾分好心情。快到住處時,門前跑過一群孩子,李瑯玉突然記起剛剛那幾位太太的調侃,雖說是戲言,卻壓在他心頭,不得釋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