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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不休。各方劍拔弩張,仿佛只要一句不慎就能廝殺起來。 正是爭論間, 忽從夜色當中出現四個人,為首一人帶著半張鎏金的鷹頭面具, 露出的臉部線條挺俊,身姿如若天神, 貴氣不凡;為后則跟著單九震和夜羅剎兩人。 還有一個人,頭戴寬碩的黑色風帽, 將他的整張臉都遮住了,只能從身形上判斷出是一個男人,其余一概不詳。 看見八位舵主正爭吵不休, 夜羅剎譏笑一聲, 冷道:“不成器就是不成器, 聶三省還沒死呢,他的兄弟就想著如何瓜分大月門了。真是爛泥扶不上墻?!?/br> “哪里來的小娘們兒?!給爺爺……” 話還未說完,一瓢熱血當空濺出三尺之高, 轉眼人頭已經教單九震拎在手中。 其他人本也對這不速之客反感著,卻見單九震出手如此之快、狠,當即嚇得噤若寒蟬。好久,才算出個有膽量地問道:“敢問來者是何方神圣?夜訪我大月門又有何貴干?” “九娘,就拿他們來喂蠱罷?!睘槭椎哪侨遂o靜地說出這句話,卻讓單九震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須臾間,有冷冷的鋒芒在堂中翻涌,殺氣四溢,鮮血橫飛,轉眼七顆頭顱齊齊掉落。單九震和夜羅剎兩人回身站定,衣衫上不沾半點腥污。 夜羅剎往地上灑了一把青殼兒蠱蟲,密密麻麻,蜂擁而動,將尸體中尚且溫熱的血盡數吸了個干凈。 戴著面具的人慢步走上前,每一步都走得規整而莊重,卻不是刻意,而是從骨子里養就的禮節如此。他掀袍轉身,穩穩地坐在屬于聶三省的主位上。 面具下的眼睛宛若刀鋒,掃過滿堂尸體,繼而停在那名戴著風帽的男人身上。他冷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黑衣男人立刻跪下,將頭垂得更低。他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嗓音,發出的聲音很奇怪,可仍飽含恭敬,“屬下知罪?!?/br> “罷了,反正過龍門后,聶三省也沒甚么用途了。段崇橫生事端,倒也為本王省了一樁麻煩?!彼旅婢?,露出那張俊雅的臉,眉宇隱隱有一股書卷氣,可目光卻是陰郁的清厲。 李元鈞問他,“人選已經挑好了么?” “都在計劃之內?!?/br> 李元鈞面現冷笑,“該怎么做,就不用本王去教了罷?單九震和夜羅剎會助你一臂之力,聶三省不成事,你可要爭口氣?!?/br> 那男人停了半晌,“是他辜負了王爺賜得名字?!?/br> “遇事三省”??陕櫲s還是輕易小瞧了段崇此人。 夜羅剎輕嗤道:“誰也擋不住一個蠢貨犯蠢。段崇豈是甚么好惹的人物?聶三省存心找死,難道閻王還會不收么?” “閉嘴!”單九震低斥了一句,喝令她退下。夜羅剎噤下聲,癟了癟嘴俯首退至堂外。 黑帽男人再問:“段崇已經派人在盤查大月門底下的生意,需要屬下做些甚么嗎?” 李元鈞輕笑了一聲:“怎么?你舍不得那些銀子?” “是?!彼桓以诶钤x面前撒謊。 李元鈞卻很欣賞他這份坦誠,說:“好。你若想保下這些生意,本王就給你指條明路?!?/br> …… 雁門關軍營。 傅謹之晨起練兵,回來時傅成璧才剛剛起身。她也未用早膳,整個人都懨懨的,見著傅謹之回到帥帳當中,眼睛里才一下亮起來,忙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喚著“哥哥”。 傅謹之還能不知道她在打甚么鬼主意?他口吻強硬,道:“要見姓段的,你想都別想。若覺得悶了,哥讓牛四先陪著到處轉轉。等處理好手上的軍務,哥再去陪你?!?/br> “誰要見他的?”傅成璧卻是聰明的,語氣討好道,“我到雁門關,自然是要跟哥哥在一起的?!?/br> 傅謹之笑哼一聲,“你肯聽話就好?!?/br> 是時,牛四在外請見,說是撫鼎山莊的少莊主宋瀾生以及家姊宋秋雁前來拜謁,求見侯爺傅謹之。 傅謹之卻很不悅此時有人打擾,問道:“宋瀾生?他來做甚么?” “少莊主說是特來拜謝的?!?/br> 傅成璧仰了仰下巴,口吻頗為驕傲,說到:“那肯定是來拜謝我的?!?/br> 傅謹之笑著瞥了她一眼,瞧她一臉得意,則令牛四請宋氏姐弟進營。傅謹之問她,“你怎與宋瀾生認識的?” “此次我到鶴州,也是受沈相所托,偵辦刺史崔書被殺一案。前些日子聶香令認罪伏法,洗清了宋瀾生的冤屈,才讓他得以回到撫鼎山莊?!?/br> 傅謹之看著她眼睛中難藏的明敏和鋒芒,不禁陷入沉思。在未到京任職之前,他們兄妹二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的日子讓他都快忘記,他的蠻蠻還是會長大的。 傅成璧從一只需要小心呵護照顧的幼雀漸漸地豐滿羽翼,早晚有一天就飛離他的身邊,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不是段崇,未來也定會有一個人代替他曾經所處的位置,將她捧在掌心,好好地呵護起來。 傅成璧見兄長一直盯著她瞧,歪了歪頭,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傅謹之緩過神來,低聲中帶著嘆息,還有一絲絲欣慰,“哥覺得,蠻蠻好像長大了?!?/br> 傅成璧笑著點頭,在他面前也沒矜著謙虛,直言道:“總要長大的。哥哥鎮守邊疆,我身為傅家兒女,自然也不能丟臉。從前父親在時,常常提及要撰寫公案,留存后世作考究之用,只可惜卻一直沒能空閑下來。我到六扇門任職,也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夙愿?!?/br> 傅謹之嘆息一聲,“你真得想留在六扇門?” “當然?!备党设敌⌒牡赜^察著他的神情,見他并無惱色,才肯定地說,“我真想的?!?/br> “行,你想做得事,哥絕對不反對?!备抵斨娝杠S不已,張口就是一個“段”字,知她肯定又要曲線救國,為那姓段的求情,他便立刻截斷傅成璧的話,“待我明日上疏一封,請皇上將段崇調到別處任職。以后,你想在六扇門呆多久就多久?!?/br> 傅成璧急得差點跳起來,“哥,你怎么這樣的呀!” “就這樣的呀?!备抵斨畵P眉,故意學著她的語氣,打量她一時更氣惱了,唇角勾起的笑容漸深。 兩個人正爭執著,宋瀾生和宋秋雁就隨著牛四進到帥帳當中。 宋瀾生似乎因聶香令的事大為失意,強打著精神也耐不住滿臉憔悴,可見了傅謹之則甚為恭慎;對比來看,一旁的宋秋雁則比他光彩照人。 此女子長相清麗出塵,眉眼秀致,卻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儀,說不上絕世美女,卻是個“遇雪尤清,經霜更艷”的江湖佳人。 兩人進來時,傅謹之臉上笑意未斂,狹而秀的長眸仿若燦燦星辰,看向了宋氏姐弟。 宋秋雁觀之一愣,臉頰悄悄爬上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