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2
她既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沒辦法再回頭。 衛玉容雖然騙了她,可她多少能夠理解,那些年下光景里,高太后如何專擅,她和元邑之間…… 蕭燕華吸了口氣:“太后……” “太后這樣說,奴才不敢生受?!?/br> 然而衛玉容卻幾不可見的扯了她一把,打斷了她所有的后話,自顧自的揚了聲,端的是不卑不亢:“承乾宮的事,是大事,奴才自然要上心??墒翘笠仓?,彼時中宮未立,宮里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奴才來過問。定妃今夜如此,奴才也十分痛心,更不該替自己分辨,可是太后話里話外,要把這罪過扣在奴才的頭上,奴才實在不敢生受,更擔待不起?!?/br> 高太后從沒有見過這樣伶牙俐齒的衛玉容,且她此時的氣度,與往日里是大不相同的。 果然人前人后,她做的是兩幅模樣。 從前偽裝的很好,好像她真是個菩薩心性的柔善之輩。 其實根本不是那樣的。 元邑才剛得了勢,她就急不可耐,不愿意再糊里糊涂的過下去了。 高太后冷笑一聲:“是了,宮里大小的事情都是你一手料理的,如今出了事,你要一推干凈?” “奴才推不干凈,也沒想著要推干凈?!毙l玉容翻了翻眼皮,掃了一眼過去,“該奴才的罪過,奴才領了,可不該奴才的,奴才必然不受,臟東西是怎么進到承乾宮來的,少不了一查到底,誰想害定妃,害皇嗣,更有甚,借此事來害奴才,老天爺看在眼里,終歸會懲戒下來?!?/br> “你這意思,是在影射孤了?”高太后的語氣森然起來,面色十分難看。 蕭燕華卻在此時接話上來:“太后說起這些,奴才倒是想起一件事來?!?/br> 高太后一擰眉:“什么事?” “早幾日定妃為何胎氣大動,太后總不是忘記了吧?”蕭燕華神色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孫太醫也說了,定妃本來動了一場胎氣,所以才會格外的嬌弱了些,那要是照這樣算下來,皇后娘娘當日所作所為,是不是也該被請到承乾宮來說個清楚呢?” “慶妃?!备咛笠灰а?,“無故攀咬中宮,這個罪名,你要擔嗎?” “奴才惶恐?!笔捬嗳A納了個福,“這樣大的罪名,奴才怎么敢擔?難道奴才說的不是實話嗎?當日定妃動胎氣,歸根結底,不還是為著皇后娘娘一句吩咐嗎?奴才這會兒倒是越想越覺得奇怪了——”她刻意的拖長了音調,“定妃有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人想害她,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就在她動了胎氣之后來下手,且皇后娘娘當日往御膳房去傳那樣的話時,又有沒有別的心思,這一點,難道不該說清楚了嗎?” 她話音剛落下,眼見高太后張嘴還要說話,她忙接上去,先一步又說道:“若不出事,這些事情也就過去了,奴才也不敢再多提多說,可出了事,太后既說貴妃難逃干系,那皇后娘娘當日所為,奴才有這個懷疑,不是合情合理的嗎?再有,定妃有孕,宮里頭想害了這個孩子的,明妃怕是要算在頭一個?!?/br> 她一面說,一面四下里掃了一圈兒:“六宮都驚動了,連太皇太后都移駕過來了,明妃今日倒好安分,這會兒都沒露面呢?” 蕭燕華打的就是這么個主意。 高太后不是有心把此事往衛玉容的身上去引嗎?那高令儀和胡媛就一個都甭想跑。 高令儀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在那時候刺激了馮嘉柔一回。 而胡媛呢? 宮里頭原本只有元讓一個皇子,就算他被送出宮去了,在胡媛的心里,且在宗親看來,只要元邑一直沒兒子,再過個十年八年,太子之位,照樣還是元讓的。 要說誰最不想叫馮嘉柔的孩子落地,那可是非胡媛莫屬的。 而至于徐明惠嘛—— 蕭燕華瞇了瞇眼,眼風一斜,目光正好落到了徐明惠身上去:“昭妃就不想說點兒什么嗎?” 徐明惠板著一張臉:“怎么,慶妃扯上了皇后,拉上了明妃,這會兒要把我也牽連進來嗎?” “怎么算是牽連呢?”蕭燕華反問一聲,“你,還有我,都有嫌疑啊?!彼幻嬲f,一面拍了額頭一下,“差點兒就給忘了,今兒大宴之上,高大……哦,現在不能稱大人了?!彼坪鹾芡锵?,卻連看都不看高太后的神色一眼,自顧自的說下去,“高贊之不是指責我祖父,如此行事,是要為我鋪路嗎?太后娘娘大可以懷疑,是我在宮里做手腳,要謀害定妃腹中孩子。橫豎是要徹查,要不然,先從我的延禧宮開始查?” “你簡直是胡攪蠻纏!”高太后倒吸一口氣,又聽她這樣不尊重的提起兄長來,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她一聲呵斥剛出口,元邑那頭立時回過了神來。 現在不是他焦慮的時候,馮嘉柔那里吉兇未卜,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保得住,高太后站在大殿中死咬著容娘不放,他不能叫容娘也陷進去。 他下意識的看向蕭燕華,心下說不出的感激。 蕭燕華要想置身事外本不是不能的。 肅國公幫了他一個大忙,該還的人情,宮外蕭家已經是富貴無極,他能做的,也只有還到蕭燕華的身上去。 她想要的,她想做的,能成全的,他一定成全。 只是看蕭燕華這樣的行事……大約今后,她有了她想走的路了。 元邑靈臺一片清明:“朕卻覺得,慶妃所說絲毫不差。太后既然斥責了貴妃,貴妃也說了,該領的責罰她都領,這件事,要朕看來,誰都逃不了干系?!?/br> 他說完了,沖著殿門口的方向揚聲叫人。 不多時一個圓臉太監弓著腰疾步進來,頭也不敢抬的:“萬歲有什么要吩咐?” “去告訴李良,傳朕旨意,徹查承乾宮近日的往來人等,這禁庭中,從承乾宮算起,有一處算一處,挨個的給朕查下去。近些時日凡是在太醫院開過方子,領過藥,又或是從宮外采買了不干凈的東西進宮的,全都給朕查清楚了!” 那太監顯然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來問一嗓子:“主子是說有一處算一處嗎?” 宮里頭的人,做主子的忌憚高太后,做奴才的害怕高太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性的。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