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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老了,能護著你們的日子,也不知還有多少天,”她一面說,一面嘆氣,像是要把這一生的滄桑,都發泄出來,“高氏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跟皇帝干的那些事——將來我不在了,她要想動你,連皇帝都護不住你?!?/br> 元清大吃一驚:“皇祖母——” “現在怕了?”太皇太后一揚手,打斷了她的聲音,“她們還沒住進集清之前,我就勸過你,少跟徐家牽扯不斷的。你是這大陳的長公主,是先帝最。寵。愛的榮昌殿下,有這一層身份在,高氏再看你不順眼,也奈何不了你??墒俏业脑?,你從來不聽,非要攪和進去?!?/br> “可是徐家本就是我的外祖家,即便我肯聽您的話,難道太后就會將我與徐家劃清界限了嗎?”元清身子往前略傾斜著,一雙手遞過去,攀在了太皇太后的錦被上,“高令儀有的,惠娘全都有,她沒有的,惠娘也有。我替徐家爭這一口氣,又有什么錯呢?” “你錯就錯在,不該起殺心?!碧侍笠谎坌边^去,見她面色倏爾白了一陣,終究不忍心,將手慢騰騰的覆在她手背上,“你若不愿穆妃入宮,當初就該告訴你外祖父,或是你舅舅,可你做了什么?叫他們把人送進來,再跟皇帝合計著,害了一條性命。高氏此時不言語,難道她一輩子都不言語了嗎?還有你說的這些話——” 太皇太后手微動,在她手背上輕拍了幾下:“你不要說我偏心,高氏存了什么心思,咱們都知道。坦白地說來,你和我,也有一樣的心思,只是不會如高氏那樣,會迫不及待,會雷霆手段。榮昌,若真的沒了皇后,這禁庭之中,誰才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你心里沒數嗎?” 元清猛然一怔,渾身僵了一把,許久后,她才揚了唇角,卻并不是個舒心的笑。 “您這不就是偏心嗎……”她喃喃著,往外抽了抽手,“您若要這樣講,那還是等將來,真的到了那一日,聽萬歲怎么說吧?!?/br> 他心里的那個人,才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與他比肩而立,共擁天下。 太皇太后低眼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掌心中分明還有這個孫女兒的余溫,她不自覺的揚了笑:“你終究還是不懂皇帝的?!?/br> 元清驚愕的抬頭:“您說什么?” 太皇太后卻搖了搖頭:“有些事,只能你自己慢慢的看,慢慢的參悟。你也不小了,如今你心思全在朝廷和后宮上,我也不想再草率地給你指婚。今天與你說這些,不是頭一回,但卻是最后一回了,往后,這些話,我不會再來提點你。你本該學你皇姑那樣,也本就該是人上人,我還在時,自然不會叫任何人威脅到你,地位也好,性命也好,你是元氏子孫,所有你要做的事,都沒外人能夠挑你的不是,這是元氏子孫的資本和傲骨。只是你要記住,為人處世,總要學著審時度勢。高氏,皇帝,還有徐家之間,你自己斟酌吧?!?/br> “皇祖母,您什么意思?”元清被她的話說懵了,高太后和徐氏一族是勢成水火的,可是元邑呢?這一切,和元邑又有什么關系? 元清不解,抬頭望她,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叫人難以察覺的慌亂:“我不懂,萬歲從小,也是在我母妃膝下養過的,他與母妃的感情,比與高太后之間,要深厚的多。徐家于萬歲而言,就是半個外祖家。高太后這樣跋扈,將來他要拿回屬于自己的,徐家難道不該是他最大的幫手嗎?您說這個話,我實在參悟不了……” 到底是年紀輕,沒經歷過事兒。 太皇太后眼中噙著笑,看著她,不禁就想起了二十出頭時的慶都來。 這姑侄兩個,連年輕時的做派和心思,竟都出奇的一樣。 富貴已極的公主殿下,二十年來被先帝捧在手心兒上長成,在先帝駕崩之后,還有她這個太皇太后庇護著。 高氏再如何凌厲之勢,元清她,都沒過分的放在心上。 還有帝王權術——這四個字,才是最最要命的。 太皇太后抬了抬手,朝著元清伸過去。 元清閃著眼,伸出手來接上:“皇祖母?” “你和皇帝,都是我的心頭rou,容兒也不例外。手心手背都是rou,我能勸你的,也只有這么多?!彼笾宓氖中木o了緊,“你從小有主見,像極了你皇姑,我知道你志在何方,不愿過分的拘束你。只是你永遠也別忘了,容兒的身上,也流著和你相同的血,她和你之間,比你和昭妃,更親密。你不待見她也好,更愿意親近昭妃也好,對容兒,無論到何時,都別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記住了嗎?” ☆、第六十章:困惑(上架求首訂) 從太皇太后的寢宮出來時,元清正好碰上端著菱粉糕回來的衛玉容。 她雙手環在胸。前,往雕花門上一靠,好整以暇的打量著衛玉容。 衛玉容叫她看的有些發毛,蹙了眉:“殿下看我做什么?” 元清卻只是咂舌不語,那神情,更像是在審視著一件器物一般。 衛玉容有些惱了。 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元清對她,就再也不似小時候那樣親切了。 還記得她幼時隨母親入宮,每每跑到徐娘娘宮中去,元清都很愛纏著她一起玩兒,她有時候也會帶些宮外的小玩意來,送給元清和元邑。 東西雖然都是她吩咐小廝買的,可也全都是她的一片心意。 那時候元清是很喜歡的,每回都拉著她容兒長容兒短的,兩個人好似親姊妹一般。 可是漸漸的,元清和她之間,變得疏遠起來,她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又或者,根本就沒有理由的。 元清也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她,或是更喜歡徐明惠了。 衛玉容做深呼吸狀,高傲的昂起下巴來:“殿下若無事,就別擋著我的路,老祖宗還等著這碟子糕點?!?/br> 元清沒讓開,反倒冷笑一聲。 這一聲從嗓子里發出來,更像是譏諷,嘲笑地意味也更濃些。 衛玉容徹底的鎖了眉頭:“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到底是憑著什么,讓皇祖母對你這樣另眼對待的?!痹褰z毫不退讓,又根本沒把衛玉容的惱怒放在眼中,一雙杏眼,仍舊來回的掃視著眼前的人,“是你的惺惺作態,還是你每每人前裝出來的和氣?” 衛玉容一口氣堵在胸口,發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