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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隔開了。 他曾經為她每每以“奴才”自居而不滿,不止一次的與她講——我們是結發夫妻,總這樣,豈不生分? 她知道元邑不愛她,可是元邑很敬她,也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可是今天,僅僅是因為,她提議把元讓送去慶都公主府,僅僅是,這樣嗎? 肩膀上一陣吃痛,她驕傲的昂起下巴,不肯服軟:“萬歲這樣看奴才,奴才簡直要無地自容,捫心自問,與萬歲成婚多年,奴才可是善妒之人?奴才要真容不下讓哥兒到這個地步,當初說什么也不會叫老祖宗把孩子抱走。奴才是中宮,要正經論,明妃生下孩子,奴才把孩子要過來撫養,祖宗禮法都挑不出毛病來??墒桥耪f過什么嗎?” 她說著,眼眶都紅了,可是仍舊同元邑對視著:“老祖宗怕奴才捧殺讓哥兒,奴才就連碰都不去碰他一下。奴才今年才多大?難道將來也生不出兒子嗎?為什么要把他視作眼中釘?萬歲拍著良心想一想吧,太后真的抱走了孩子,對您,又有什么好處!” 她咬緊了后槽牙,將元邑眼底的漠然和陌生深深地看在眼中,只覺一陣錐心之痛。 那種痛來的刺骨,比她肩膀上的痛還要狠厲三分。 他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她好像,再也不是他心中所敬的發妻。 董善瑤呼吸一滯:“連貞貴妃都分得清楚輕重,懂得以大局為重,萬歲今次這樣對奴才,卻又是為了什么?不妨,讓奴才猜一猜?” 她是聰明人,元邑不敢容得她去猜去想。 于是撒開手:“夠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當真,沒有半點私心?” 董善瑤氣急反笑,那樣凄楚的,又是那樣無助的:“奴才也不想騙您,沒有半分私心,那是假的??墒侨f歲,奴才說了這樣多,您又可曾聽進去半個字?” 她說了那么多,睿智如他,早該明白她的意思的。 什么叫大局為重? 他的安危和朝堂安穩,才是那個大局。 她的中宮之位,自然不可擅更,可比起他來,卻又微不足道。 但是他充耳不聞一樣的,揚了聲,徑直就反問她,有沒有私心。 人活一輩子,誰會沒有私心呢? “萬歲,您的心,不能這么偏——”她原本苦笑著,可到了后來,連笑都笑不出來了,“給貞貴妃協理,您和老祖宗,有沒有私心?為了不叫眾人排擠貞貴妃,提了慶妃一道協理,這又算不算您的私心?可協理,為什么不是昭妃偏偏是慶妃,您不說,奴才也知道。還有老祖宗——明妃好端端的住著啟祥宮,她一句話,叫給挪了宮,這一樁,又有沒有私心?” 她呵笑一回,看起來卻顯得那樣猙獰:“誰沒有私心?大家都有!這東西十二宮,哪一個人不是心懷鬼胎的。奴才究竟做錯了什么,怎么就叫您,失望了?!?/br> 最后那三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不是發狠,是徹骨的失望。 他說失望,實則,她才是最最失望的那一個。 他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天,原本該處處為她著想,替她考慮的。 可他是天子,家國大事一肩扛,如今要與高太后斡旋,顧不上她,她不計較,也不抱怨。 那現在卻又是怎么說呢? 他不喜歡明妃,送走元讓,對她,對他都好,他為什么要這樣? 董善瑤茫然了,她向來任何事都可以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這一次,她辦不到,她竟絲毫不能夠理出頭緒來。 元邑仿佛真的不為所動一般,只是冷眼看著她。 他知道董善瑤的難處,也體諒她過的步履維艱,太后把權,明妃不尊重,這些她統統都知道。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公主府拖下水。 他往后退了兩步,與她保持著距離:“皇姑避開朝堂多年,換來的清凈安寧,為自己,也為兒女,皇后,你不該這樣就把公主府和國公府拖進來。這件事不管成與不成,驚動了公主府,就已經驚動了壽康宮,太后,不會輕易算了的?!?/br> 清凈安寧? 她一個大長公主,最尊貴的宗親,大陳的江山都要被一個女人霍亂了,她卻還想守著清凈過日子? 更何況,一個殺伐年代過來的公主,她的心,真的就平靜如水了? 她躲高太后鋒芒是一回事,可是如果沒了高太后呢? 欲壑難填這四個字,她早就看透了的! 慶都殿下,真的能自持守重,一輩子都只要一個安寧嗎? 董善瑤想發笑:“萬歲,如果慶都殿下真的是一心要安寧,奴才就算送上一百次的消息,她也不會踏進宮門半步?!?/br> 元邑不想再與她糾下去,搖搖頭:“皇后好自為之吧?!?/br>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董善瑤的身子,立時就軟了下去,整個人歪在了炕上,一動不動的,仿佛隨著元邑的離去,她全身的力氣,都被人給抽干了。 他不支持她,而且在怪她。 那種責怪,是不同尋常的。 以前兩個人意見相左的時候,他也會拉下臉來,就好比上回乾清宮中,她提及徐明芷的死因…… 那時他只是冷眼看她,默不作聲,由著她自己想通,僅此而已。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不一樣的。 她有氣無力的抬了抬手臂,撫著被他掐痛了的左肩,指尖像被烈火灼燒了一半,她倏爾厲聲喊人:“玳瑁,玳瑁!” 玳瑁一直守在殿外,屋內的音調拔高和落下,她聽得見,本就提心吊膽的,后來見了元邑黑著臉拂袖而去,更是膽戰心驚。 可是主子沒有發話叫,她不敢貿然進殿中,此時聽了這一句急切的喊聲,忙不迭的就閃進了殿內去。 一進殿,被董善瑤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忙上前去,扶著她起身來:“主子,主子您這是怎么了?您可別嚇奴才?!?/br> 董善瑤失魂落魄的,還壓著自己的左肩,突然回過神來,推了她一把:“服侍我更衣,快點,我要更衣?!?/br> ☆、第四十二章:動手 玳瑁服侍著董善瑤更衣,她身上的衣衫盡褪時,左肩肩頭處那駭人的青紫,就落入了玳瑁的眼中,一覽無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