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黑色神父服，胸前金色的十字架，這個人頌貝看了12年。

「神父?！鬼炟惾嗔巳嘌劬?，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明天就是復活節圣周開始，不要無精打采的?！?/br>
「我知道?！?/br>
「有準備新衣嗎？」神父說道?！肝視┥戆咨纳窀阜??！?/br>
「嗯?！鬼炟悜??！笍突罟澥侵卮蟮墓澣??！?/br>
「我知道你最喜歡巧克力做的兔子和彩蛋了，以往這個時候，你總是幸福地到處蹦，到處問準備得如何要不要幫忙，還一

直說要和國外的教友一樣巡游?！?/br>
「對不起，神父?！?/br>
「不要老是道歉，松松?！?/br>
「神父?！鬼炟愋⌒牡刂噶酥干窀笒煸谛厍暗氖旨??！肝以谔旌侥抢镆惨娺^一個，很像呢?！?/br>
「是嗎？」神父低頭看了眼?！杆伤?，你還是那么堅持嗎？」

「堅持什么？」頌貝反問一句，立刻緊張起來?！肝疫€是很喜歡很喜歡他?！?/br>
「我問的是，堅持不想知道他的過去?！?/br>
「您知道什么嗎？」

「知道一些?！股窀皋D頭看了眼那個巨大的十字架?！改憔褪撬麕У浇烫玫??！?/br>
「神父?！鬼炟惱∩窀傅男渥??！杆麜粫形ｋU？」

「松松，12年前，他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把你留在了這里，12年后他也許在尋求一個答案?！?/br>
「我已經大到不需要別人保護，可以去保護別人了，不是嗎？」頌貝紅著眼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當他帶你來的時候，你縮在他懷里，裹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整個人都在發抖?！股窀笡]有看頌貝，目光依舊盯著十字架

?！改莻€時候，他也才十來歲，身上還有傷，他就把你放在這里?！?/br>
「為什么我都不記得了?！鬼炟悷o意識地看著神臺前的地面。

「也許這是天主對你的恩賜?！股窀竸澚藗€十字轉過身對著頌貝?！敢黄鹱龆\告，然后，陪我去用早餐?！?/br>
「好?！鬼炟悰]有追問，安靜地應下，由神父帶領著做著禱告。至少他知道自己對于霍天航的感情并不是一時沖動地，那

種感情也許已經在他的心底埋藏了12年，三個多月前，破土發芽了。

第六章

復活節那天，頌貝穿著一身白色的兔子服，拎著一個放滿了復活節彩蛋的籃子，站在教堂門口給小孩子發彩蛋。這次的復

活節活動在位于市區的新建天主教堂里舉行，他們的神父還未被派來，目前由有資歷的修士修女掌管。因為都是來自一個

教會，便就請了神父。

「他們希望您能來這里主教，由新來的神父去您那兒，畢竟那邊偏遠?！?/br>
「不用了，蘇修女，我在那里過得很習慣?！?/br>
「我明白了，神父?！?/br>
這段對話，頌貝是在換兔子服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他沒有出聲，從另一側悄悄離開，站到他該在的位置上，笑得燦爛地

給小孩子們發彩蛋，然后靈巧地躲過伸上來欲圖拉他頭頂兔子耳朵的小手。

活動全部結束后，頌貝拎著空空的籃子，同神父一道回去。下了車，走了一段路，頌貝一直耷拉著腦袋，可愛的兔子服還

沒有換下，說是夜里穿著挺暖和。

霍天航就在教堂的門口，仍舊一身黑色，臉色很差，靠著墻閉目養神。頌貝看到他時鼻子一吸，就開始掉眼淚，人卻站著

不動。神父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過去，看了眼霍天航就獨自進去了。

這個夜晚顯得很安寧，只有風搖曳樹枝的聲音，或許因為在郊區，或許因為今天的活動不在這里舉行。教堂門口，只有兩

個人對視著，一個拉風的黑衣人，一只哭泣的小兔子。

「我回來了?！够籼旌綆撞缴锨?，將頌貝一把抱住?！附o我?！?/br>
「什么？」頌貝一驚，愣著不敢動。

「你不是復活節兔子嗎？給我彩蛋??？」霍天航伸手拉了拉那只掛著的兔耳朵?！赴?，好大個呢?！?/br>
「兔子都孵出來了，哪來的彩蛋？沒有?！?/br>
「那我吃兔子也一樣?！够籼旌秸f著，咬了咬頌貝的鼻子?！赶滔痰??！?/br>
「滾蛋！」頌貝推了霍天航一把，眼淚掉得更厲害，心里所有的問題都涌了上來，越想越難受。

「松松?！够籼旌綇澲?，用額頭抵著頌貝的額頭?！肝一貋砹?，再不離開你了?！?/br>
「去做了什么？」

「松松，我失業了?！?/br>
「我可不養你的?！?/br>
「呵呵。松松?！?/br>
「天航，你怎么了？」

「我很累，讓我抱抱?！?/br>
「神父和我說了?！?/br>
「什么？」

「我是被你帶來的，為什么不要我?！?/br>
「我錯了?！?/br>
「你是想保護我，對不對？」

「松松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我們先進去，好嗎？」

「換個地方可以嗎？」霍天航抬起頭，眼睛有些紅腫?！肝遗挛蚁雽δ阕鍪裁?，在那里你一定不樂意?！?/br>
「哪里都不樂意?！鬼炟愑行┏粤Φ胤鲋砹Χ級涸谒砩系幕籼旌??！肝覀冞M去吧?！?/br>
替霍天航脫下黑色的外套，然后是黑色的襯衫，衣服上顏色不均，還有些濕，頌貝睜大眼睛盯著霍天航蒼白的笑容，心里

隱約明白了什么?！敢院?，不要再穿黑色了，好嗎？」

「好，都聽你的?！乖俅卫莾芍煌枚?，霍天航咧嘴一笑?！刚婵蓯?，可以吃嗎？」

「不可以?？蓯劬统?，真狠心?！鬼炟惗哙轮?，替霍天航解開襯衫上的扣子，看著他閉著眼睛微仰起的脖子上，滑動著

的喉結，很疼嗎？襯衫下的身體上，布滿了新的傷痕，不少還帶著血?！肝胰ツ盟?，忍下?！?/br>
「我失業了，你養我?！够籼旌阶诖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痕，笑了。

「真希望你早些挨這一頓，養得白白嫩嫩地再來認識我?！鬼炟惸弥幭涠自诨籼旌缴磉?，在里頭不停翻著。

「那樣的話，你就不會心疼我了?！够籼旌桨阉幭鋽R在自己腿上?！肝襾戆?，你去洗洗換個衣服，不然看著你我老是覺得

餓，又不能吃，這樣對病殘人士是很不厚道的，頌貝先生?！?/br>
「等你傷好了，愛怎么吃怎么吃?！鬼炟惣t著臉，也不看他，手里繞著紗布。

「我一定快快地好?！?/br>
「天航，他們再不會來找你了，對不對？你再也不會復業了，是嗎？」

「會有新的，和你一起?！?/br>
「嗯?！?/br>
這個晚上，兩個人并排睡在頌貝的單人床上，肩膀緊緊貼在一起。

次日一早，霍天航就獨自去見了神父，而頌貝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教堂學校估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