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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就“啪嗒”一聲落了下來,連纖弱的身子都在無助地顫抖。 真真是將一個恐懼至極卻又強撐著的弱女子演得惟妙惟肖。 旁邊幾個娘子瞧見了那利箭都在心里狠抽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個方才不在外面,卻又惱怒傅挽在這般危險的時刻使計將她們騙了出來,嘴上卻還是要安慰一二句,“如今這么多人在,那小賊是萬萬不敢了的,曾家妹子放心些?!?/br> “就是,也不知肖學子往日時何處得罪了人,竟招來這等殺身之禍?!?/br> “往前不是說,選修軍事科的好幾個學子,就是被利箭穿胸而過,血盡而死了嗎?莫不是,那幾個學子并非自己不小心,而是……” 遞出個話頭,這些甚是善于添油加醋的娘子們都不用傅挽再引導,竟就講到了她最想要被說出來的關竅,且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模樣。 傅挽掏出手絹來捂住嘴,一副更加不可置信,搖搖欲墜的模樣,“怎可能?” 她藏在袖中的手在自個的軟rou上又掐了一把,眼淚立時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這學院不是安生之地嗎?今日……往前……” 話還未曾說完,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從中間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謝寧池扶著門,胸口還因為快速的奔跑而劇烈起伏,額上束得端正整齊的發髻也被風吹散,落在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好似湖邊倒掛著的垂柳。 周圍好似有個娘子被男色所惑,從喉間小小的驚呼了聲。 傅挽心口一堵,想也未想,干脆就從那分開的縫隙中走到謝寧池面前,仰起臉來故意帶著恐懼害怕的神色看著他,嘴唇一抿,喊了他一聲,“夫君……” 其中多少纏綿之意,怕是三言兩語都道不盡。 為著宣誓主權,喊著一聲時,傅挽還光明正大地伸了手,拉住了謝寧池的衣擺,拽得衣裳都沒了褶皺,“我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話還沒說完,謝寧池突然伸手,將她整個人抱到了懷里。 他用的力道太大,扣著她的腰又壓著她的脊椎,以致于傅挽整個口鼻都被帶著他身上味道與溫度的衣裳蒙住,想要說話都找不到一絲縫隙。 幾個呼吸間,傅挽的呼吸終于回來,手腕卻被人扣住,耳邊聽見的如擊鼓般的心跳聲也停了下來,聽見了謝寧池終于平復下來的聲音,“我們回去?!?/br> 謝寧池這四個字說得干脆,原本便絲毫不留辯駁的余地,加之傅挽剛才飽受驚嚇的凄慘模樣,竟也沒人伸手攔上一攔。 只心里瞧見方才那一幕,看見曾家妹子的男人那樣緊緊將她抱在懷里,往日里嘴碎說的那些曾學子凜然不可侵犯,對娘子怕是也柔軟不下來的流言完全站不住腳,還真是讓她們酸上那么一酸。 只心中千百般滋味,這時候自然也不能露了怯,紛紛都掛上了最真摯的笑臉,紛紛附和,“就是,曾妹子怎么看也受了驚嚇,這處有我們在就好了?!?/br> “曾學子可要好好安慰你娘子幾句,今日這事,曾家妹子也算是無妄之災了,就怕那逃走的賊人還不死心,哪一日就又回來了……” 這話音落下,傅挽都感覺到自己被握著的手又被收緊。 旁人都以為謝寧池說的“回去”是回他們的院子,但她卻知道,他的回去,八成是離開這里,回去楊州城。 有才書院幾次三番讓她遇了害,傅挽自己心底里也覺著這個地方大抵是和她犯沖,八成就是為了報復她當初辦了這個學院之后心思就被旁的事帶走,沒多管過其間的事,才導致這處魚龍混雜,竟差點給她釀成了最大的禍事。 好在傅挽雖懶怠了些,卻慣來沒有半途而廢的惡習。 她止住了步子,抬頭盈盈地瞧著謝寧池,全然忽略了他臉上的不贊同,“夫君,你兒時不是與大夫學了些粗淺的醫術嗎,如今大夫怕是一時半會過不來,不如就先將肖學子帶到我們家中去,也讓人能將這里清一清?!?/br> 笑話,她好容易放倒了余持重他兒子,不從他嘴里撬出點什么,像話嗎? 要保持著臉上的神色不變,傅挽也不敢給謝寧池使眼色,只能接著被他握著的手的遮擋,用手指頭扣著在他手心里寫字——余大兒。 謝寧池感覺到手上傳來的讓他癢到心里的觸感,呼吸一滯伸手握得更緊,制住了她的手指,“不……” 余持重抓不到也是一日兩日了,不過就是花費些人里防著他這個已經響不了幾分的炮仗,再派人帶兵將這個書院圍了,讓人一個個好好審過去費些時日,再多惹些怨懟罷了,總好過讓傅挽在此處擔心受怕。 但謝寧池的話還沒說完,身側猛地就撲過來一個人影,抱住了傅挽的腿,哭得連聲音都哽咽了,“jiejie,救救我夫君,我們在此處沒認識的人了,只能求你……” 傅挽抬頭,用半是哀求,半是威脅的眼神盯著謝寧池,“夫君?” 她打定了主意要扣住肖平,就是謝寧池再攔,也攔不住她。 謝寧池心下長出了一口氣,知曉自己定然執拗不過她,正無奈地想松口再去暗中籌謀,腦海中立時就想到了分別前天丑多嘴說的那一句,出口的話便成了,“將他送到家中醫治也成,但你需得答應我一事?!?/br> 無論從哪個方面上,他都不想拿著婚書獨自回鎬城。 傅挽等他妥協,眉目間便染上了盈盈的笑意,哪里還能多在意他說的事,順口就應下,看著謝寧池將肖平搬到了他們家的廂房,趁著人不注意,隨手扔到了床上——那動作,與仍具無痛無絕的尸體也無甚兩樣了。 傅挽額角一跳,還不等她說句什么,快步而來的徐嬌就撲到了床前,還未哭上兩聲,忽的就一頭栽倒在床,沒了聲息。 繼而房梁上落下個黑影,眨巴著眼,頗有幾分傷心地瞧著飛快躲到謝寧池身后,正戒備地瞧著他的傅挽。 不過幾日不見,六爺莫不是就不認得他了?! 還不等天丑覺出來傅挽那動作有多毀她原先玉樹臨風的形象,謝寧池就順手按住了身后的人,抬手將手里的半塊兵符扔了出去,“去楊州城調一千精兵來侯在山林中,若是見到此處升起濃煙,立即攻開山門?!?/br> “再者,將這人帶下去好好審問,讓天巳動手,必須從他嘴中撬出事來?!?/br> 聽見謝寧池吩咐了這一句,傅挽終于將視線從那塊兵符上拉回來,點頭,“這男的可是余持重的長子,怕是知曉不少事情,但總裝出個全然無知的模樣?!?/br> 她看肖平不順眼,可轉去看徐嬌時,卻多了幾分情緒。 徐嬌對肖平的真實身份,怕是并不了解多少的,但不管是她愿意跟著他被父親趕出家門,無依無靠地生活,還是她在提及肖平時露出的小女兒情態,都讓傅挽有些唏噓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