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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明明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年紀可能只有他一半不到,但是陳章被他看一眼,就仿佛回到了上學時期。他就像又考砸了一張卷子的學生,戰戰兢兢地等老師給成績,被瞄上一眼,心臟都能提到嗓子眼。不過這次,燕綏之沖他說了句中聽的人話:“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對曼森當年的事故積怨這么多年,再見面時想到的不是給他制造麻煩,而是更用心地保障他的安全,不管是出于證明自我還是別的什么心理,都值得贊賞且令人欽佩?!?/br>陳章愣了一下,一直忐忑的心突然落地生根。這是他事發后第一次露出一點笑容,帶著一點兒歉疚和不敢當,一閃即逝,“我其實沒有……嗯,謝謝?!?/br>燕綏之的表情活像順口鼓勵了一個學生,而陳章的表現也活像一個被夸的學生。顧晏:“……”有了這樣一句不經意的肯定,陳章頓時安下心來,甚至不用燕綏之提醒,他就跟開了閘的水庫一樣,滔滔不絕地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倒了出來。燕綏之聽了兩句,又順手在紙頁上寫了兩個詞。寫完余光一瞥,就發現顧晏的表情有點……嗯,不知道怎么形容。燕大教授自我審視了一番——剛才的表現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嗎?沒有。除了“像個實習生一樣”老老實實地記筆記,亂說什么話了嗎?沒有。還適度安撫了當事人的情緒。非常完美。“你怎么了?”燕大教授決定關心一下顧同學的身心健康。以免他一副要嘲諷不嘲諷,靜水之下毒汁洶涌的模樣,把當事人剛提起來的膽子再嚇回去。顧晏淡淡道:“沒什么,你繼續上課?!?/br>燕綏之:“???”陳章:“……”燕大教授覺得顧同學的身心問題可能是積年頑疾,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于是只得默默轉回視線,沖陳章道:“繼續?!?/br>“哦……”陳章點了點頭,接著被打斷的話繼續道,“十多年前曼森先生的事故,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冤。但是這次杰森·查理斯律師在水下出現的事故,就真的是我的責任了。這是我犯的第三個錯誤……”他在碰到喬治·曼森后,因為太想證明些什么,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曼森的安全上,盯著曼森的時間遠超出盯著趙擇木和杰森·查理斯的時間。盡管他的初衷不壞,甚至很好,但是過程中的態度有點兒魔障。第一次下潛,他一直抱著忐忑的心情,不論是下水還是后來的上浮,都有點風聲鶴唳。不過第一次下潛很成功也很安全,但這并沒有讓他放松下來。所以即便曼森他們中途上岸,陳章也寸步不離。跟著他們一起去了更衣室,又跟著他們一起出來在岸邊喝著冰酒休息。曼森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他了,跟他聊得甚至比趙擇木和杰森·查理斯還要多,夸了他的潛水技術,甚至說以后要去哈德蒙找他潛水。陳章一方面依然無法對當年的事故和后續潦倒的生活釋然,一方面又覺得曼森跟他印象中跋扈不講理的小少爺不太一樣,雖然依然看得出任性和浪蕩。新印象和固有印象的差別讓陳章一直有點心不在焉,這才導致第二次下潛時,他給杰森·查理斯以及趙擇木檢查潛水服時沒覺察出什么問題。當然,潛水服是否合身只有自己最清楚,當時的杰森·查理斯只在岸上嘟囔了一句,便沒再提,而趙擇木也沒覺察有什么不對。這也是陳章檢查時沒意識到問題的原因之一。“很慚愧,到了水下我的注意力依然在曼森先生那邊?!标愓碌?,“看到海蛇的時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因為那片海域海蛇并不常見。我心想這一定就是那幫人的目的了?!?/br>陳章當時下意識地以為,這就是那些人找他的目的。海蛇最開始是奔著曼森去的,陳章當時很慶幸自己始終盯著曼森的安危,所以能夠最快時間去為他解決麻煩。這當中趙擇木也功不可沒。“他的反應甚至比我還快,海蛇過來的時候,他只愣了一下,就游過去了。不過他并不知道怎么樣處理能受到盡量少的傷害,所以我過去幫忙。雖然過程有點艱難,但是萬幸都上了岸?!?/br>之后的事情就是燕綏之他們所知道的,因為陳章和趙擇木被海蛇纏住,杰森·查理斯那邊出了事故。“我上岸之后一度很迷茫?!标愓碌?,“我以為解決了海蛇,我就無事一身輕了。結果沒想到杰森·查理斯律師又出了事,這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對象,也許杰森·查理斯律師才是對方的目標?!?/br>但是不管怎么說,他和趙擇木脫離了生命危險,而杰森·查理斯的體征指數也恢復正常。這讓陳章著實松了一口氣,因為他以為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沒有出人命,事件被定性為意外,皆大歡喜。潛水事故發生之后的一天一夜里,他一直在等消息,等那兩位聯系他。他覺得不管結果如何,總要有個了斷。但是對方的信息遲遲不來,他越來越焦躁不安。“我那時候甚至沒有想過是事情沒辦完,我擔心的是我可能壞了他們的打算,福利醫院那邊的家人也許會受牽連?!标愓碌?,“所以我接連給福利醫院撥過幾回通訊,勞煩那些護士好好照看他們。她們對我家里人很好,不過對我的態度一貫不怎么樣……”他說著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為什么,也能理解?!?/br>“我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直到那天下午?!标愓碌?,“就是大部分人解除嫌疑的那天下午,你們先行離開亞巴島,警方也從別墅區撤出了盯人的警員。我們被告知后面幾天可能還需要再去警署做一次筆錄,除此以外好像一切都過去了,風平浪靜,別墅里的客人們開始商量著要搞慶祝酒會,我在樓上的房間里都能聽見下面的喧鬧聲。就是那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我下樓去了一趟廚房,再上去就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只通訊機和一只黑色袋子?!?/br>“通訊機?”燕綏之問道,“老式的那種?”“對,黑市能淘到的那種老式通訊機,查不到使用者,信息甚至不走現行的通訊網?!标愓碌?,“通訊機里有一條信息,讓我晚上呆在臥室內不要出去,下樓也不行。我當時心里咯噔一下,很緊張也很擔心,但又不敢不照做?!?/br>“那黑色袋子?”“黑色袋子里裝著的……裝著的就是后來發現散落在曼森先生手邊的安眠藥劑?!标愓碌?,“當時只有一支,就是一個成年人的正常用量?!?/br>燕綏之盯著他,“你從袋子里把藥劑拿出來看的?”陳章點了點頭,“對,因為袋子是黑色,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