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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又慢條斯理地一點點清潔著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這是他什么時候形成的習慣。老實說,很多無意間看見過的學生都認為,那樣的姿態很賞心悅目,會讓人覺得院長講究極了,斯文干凈。唯獨顧晏有一回問他,“為什么總擦手指?”當時的燕綏之看電子文件時戴的緩疲勞眼鏡還沒摘,好看的眼睛在凈透的鏡片后面彎了一下,答道:“看文件累了,權當活動一下?!?/br>多年后的現在,顧晏借著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微蹙了一下眉心又松開,“你……”“嗯?”燕綏之愣了一下,抬頭從后視鏡里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后將用完的消毒紙巾疊了兩疊,扔進了車廂內自帶的小型垃圾碎屑處理箱。“算了,沒事?!?/br>車子已經進入了智能駕駛模式,不需要顧晏再動什么。于是他點開了智能機屏幕,給燕綏之轉了一份酒店訂金。轉完后,他看著那筆并不算大的金額,略作沉吟。后車廂里,燕綏之的智能機叮地響了一聲,一個小條的資產卡余額變動提醒跳了出來,又很快消失。燕綏之從后座看過去,也許是他坐的位置角度剛好,顧晏智能機全息屏的私密模式對他沒有作用,屏幕上的內容清清楚楚地印進燕綏之的眼里。顧晏打開的界面是實習生手冊。燕綏之目光動了一下,落在顧晏微偏的側臉上,“雖然這樣有點不禮貌,但我還是想說我不小心看見了你的屏幕?!?/br>“……”顧晏手指一頓,眼皮抬了一下,但是沒有看過來就又落了回去。手指有點猶豫著是不是要立刻關掉界面。“可能這個猜測有那么一點兒自作多情?!毖嘟椫肓讼?,“你是想在實習生手冊上找一條合理的理由,來接濟你……窮困潦倒的老師么?”“窮困潦倒”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帶了笑,似乎覺得這種詞落在自己身上有種微妙的荒誕感,但又不至于懊惱。他就像在看一場不相干的戲一樣,甚至還覺得挺逗的。顧晏終于還是抬起了眼。他并沒有完全將頭轉過來,只是側了臉,目光朝這邊偏了一下。一定要說的話,他的視線落點其實是在某個椅背,或者某個窗角。但燕綏之能感覺到他的余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看起來似乎在斟酌著怎么接燕綏之這句問話,可能想要嘲諷擠兌但又因為某些原因有點猶豫。這種表情燕綏之很熟悉,很多年前還在學校的顧晏也會這樣。這在冷冰冰顧同學身上并不多見,以至于每回看見,本性有點混賬的燕大教授就總想逗兩下。于是他又補了一句:“就像上次那個一萬西的工傷?我后來閑著去翻了一下,那條腿可能只值6000?!?/br>“……”這話一出,顧大律師毫不猶豫收起了全息屏幕,仿佛多看實習生手冊一個字都能瞎了眼。看見顧晏關了屏幕,燕綏之反而笑了一下。“你如果實在無事可做,我建議你反省一下?!焙笠曠R里印出顧晏面無表情的臉,“照你這速度,那點余額不夠你活到明天?!?/br>“沒關系,菲茲小姐說過,明天這個案子的委托金會到賬一部分?!毖啻蠼淌诜浅酚^。顧晏:“……”這種無縫銜接不留余地,后續資金不小心晚一天都能餓死一個人的生活方式,他實在無話可說。智能駕駛自有感應和導航系統,并不像手動一樣,需要配合車窗和兩側的后視鏡來看路況。所以暴雨之下,每一扇車窗都被水流打得一片模糊,將一切隔絕在外。這種天氣的傍晚總是黑得像入了夜,窗外時不時有燈光亮成一片,又很快劃過。燕綏之支著下巴,安靜地看著窗外。從他的表情很難看出來他是單純地出神還是在思考陳章的案子,又或者只是看看模糊不清的燈火夜景。“顧晏?!彼戳艘粫阂咕?,忽然出聲。前座的顧晏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兩天來回不斷的行程讓他少有休息的時候。也許是車內封閉卻安靜的氛圍合著車外的雨聲,莫名讓人覺得困倦,他沒有睜眼,只低低應了一聲:“說?!?/br>“我其實非常慶幸進了南十字律所?!毖嘟椫疁芈暤?,“當然,這有很多機緣巧合的因素在里面?!?/br>顧晏似乎已經有了睡意,過了一會兒才又應了一聲。但因為過于短促,聽起來像是并不相信燕綏之這種說辭。“不過我很慶幸碰見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毖嘟椫?,“因為你非常心軟……”他笑了一下,像是玩笑似的道,“哪怕再不喜歡或是看不慣誰,也不忍心看人陷在困境里,能幫總會幫一把?!?/br>這一回,前座的人安靜了很久,久到燕綏之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低沉的聲音才響起,含著朦朧的倦意,“說得不太對?!?/br>作者有話要說: 短得喪心病狂我知道【x,我先出門交點東西,所以先把這部分放出來,晚上更一萬,么么噠~第64章準備(三)哪里說得不對?這句話在燕綏之舌尖繞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地沒問出來。也許是因為窗外雨聲太大,擾了話音,也許是顧晏輕聲的呼吸愈漸平緩,任何一句話都會驚了困意。于是他沒問,顧晏也沒答。車內重新陷入安靜的氛圍里,車外的燈火再度搖曳成片。路上雖然擁堵,但總有個終點。車平穩地滑行了一段停在酒店樓下,顧晏還沒有醒過來。他清醒的時候總是保持著嚴謹冷靜的狀態,看不出累不累。睡著后就顯出了幾分疲憊。能在下午趕回第三區,之前必然沒有好好休息。這點顧晏雖然只字未提,但燕綏之經驗豐富,對這些行程的長短耗時非常清楚。他把后座的行車控制面板悄悄調出來,在電子音提示“目的地已到達”之前,關掉了一切提醒,調節了溫度。車內保持著那種混雜著朦朧雨聲的安靜,沒有什么突兀的動靜驚擾顧晏。燕綏之朝前座看了一眼,架起光腦調出案件資料,靜靜地翻看起來。這種場景有些久違了,很像多年以前某個春末的午后。院長辦公室的里間面積很大,除了燕綏之自己的辦公桌和一排偌大的用來放留檔文件的立柜,還有兩張供學生用的辦公桌,靠窗放著。有時候他帶一些學術項目,會讓參與的學生隨意來辦公室,甚至直接把光腦和各類資料搬來那兩張辦公桌上,這樣碰到什么問題,抬頭就能問他。但事實上這樣做的學生很少,因為都有點怕他。真正使用那兩張桌子最多的學生,大概就是顧晏了。因為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