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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就是把封劍平拖下水,與自己一起對抗閹黨。不得不說,這一步走得絕頂地好,但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燕思空頓住腳步,忍不住抬起頭,刺目的日頭讓他不禁瞇起了眼睛,他感到陣陣地暈眩,那種帶著恐懼和憂慮寒意還不停地從腳底板往上鉆,似乎非要鉆透他的四肢百骸才肯罷休。——“這只老狐貍!”封野面浮怒色,一展臂,將桌上的茶具都掃到了地上。燕思空臉色也很難看:“我這些天頻頻求見,他都不肯見我,我就隱約猜到了……”“他還說什么了?”“就這些,意圖已經很明顯,只有殿下作出表態,京察一事,他才會出面斡旋?!?/br>封野咬了咬牙:“媽的,現在也只有他能幫我爹?!?/br>“沒錯,劉岸已經求到了他頭上,陛下很快也會察覺到此事,若殿下的疏奏到了京師,那正中他下懷,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了?!?/br>地方官員的疏奏,經過驛站層層遞送,抵京之后,要先入內閣,由閣臣給出票擬意見,雖然閣臣不能壓著疏奏不上達圣閱,但何時放,卻是閣臣、尤其是首輔可以決定的,拖上個幾日又能如何,可這幾日的時間,就足夠流言淹沒靖遠王府了。封劍平遲遲不動身回京,那些言官必然也在虎視眈眈,每拖上一日,都非常兇險,顏子廉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拖著不見燕思空,直至他們別無他法。“混蛋……”封野惡狠狠地說,“你這個老師,簡直比閹黨還陰險!前些時日還與我們共謀計策,這才幾天啊,就過河拆橋,打起我封家的主意了?!?/br>燕思空沉聲道:“我說過,他是內閣首輔,萬事以家國為重,他以此逼迫殿下,確實陰險,但也無可厚非?!?/br>“如今該怎么辦?”封野握緊了拳頭,“我爹最不愿卷入黨爭?!?/br>燕思空嘆道:“封野,你現在應該擬一封書信,八百里加急,送至殿下手中,讓他來定奪?!?/br>“你就沒有什么辦法嗎?”封野咬牙道,“你不是最聰明嗎?”燕思空疲倦地搖了搖頭:“我在吏部僅是一名小小主事,顏子廉又是我的老師,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痹谝姺庖爸?,他已經苦思了很久,并無良策,封劍平若不想背上“不臣”、“意圖謀反”等罪名,就必須讓回京述職這件事平緩地過去,而現在只有顏子廉能辦到。封野扶住了額頭,他也知道,眼下似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冒險拒不回朝,他還在京中,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設想。他沉默了良久,才道:“給我準備筆墨?!?/br>燕思空親自給封野研好了磨,鋪好了紙。封野坐在了案牘之前,提筆頓了良久,才開始寫信。燕思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緊鎖的眉頭,和憂慮的雙眸,心中充滿了不安。寫罷,封野將信收入了懷中,他看向燕思空:“若我爹拒不回朝,你覺得會如何?”燕思空眼神一暗:“封野,我不愿做這個猜測?!?/br>封野也沒有追問,他站起身,目光堅毅:“該來的躲不了,就讓我爹定奪吧?!?/br>第117章幾日之后,早朝上有人公然質問封野,為何封劍平遲遲未有動身回京述職。此人并非閹黨,也不是顏子廉一派的官員,只是一脾性剛忿、好大喜功的都察院御史,平日也是逮誰罵誰。昭武帝當場臉色有變,但他卻先假惺惺地問責吏部,是否是吏部失職,未及時知會封劍平。劉岸自然不認,又把問題拋給了封野。封野不卑不亢地詳述大同形勢,認為大同仍舊危機四伏,他言之鑿鑿,似乎難以反駁。昭武帝又問向暫代兵部尚書位的馮闖,大同是否真如封野所言。馮闖剛剛接替尚書職,他從未巡按過大同,哪能說得上來,一時避重就輕,言之無物。那御史不依不饒,斥責封野是在夸大其詞,封劍平不顧京察考核,拒不回京,怕有不臣之心。倆人越辯越怒焰高漲,一時呈劍拔弩張之勢。這時,顏子廉才迤迤然地站了出來,拿出了封劍平的奏折,說剛剛收到,尚未來得及呈達御前。那奏折懇切陳詞,言明大同危機確實并未解除,請求皇上暫延回京述職,改為以疏奏自陳,給出的理由幾乎與封野相同。這封奏折之言辭可謂苦口婆心,令人一時難辨輕重,昭武帝問顏子廉此事該當如何。顏子廉提出,或可派一名巡按御史前往大同,看看封劍平所言是否屬實,但此提議遭到了閹黨的反對。昭武帝猶豫之后,還是同意了。這御史,自然要由顏子廉挑選,介時巡按情況如何,就是顏子廉說了算。深夜,倆人碰面,封野在早朝上受了氣,又被顏子廉逼迫,面色陰翳不已。燕思空只得勸道:“派巡按御史去大同,來回至少要耗費個把月,至少這期間,殿下不必憂心京察一事?!?/br>“可那之后呢?這豈不是更被顏子廉要挾?!?/br>“能拖上個把月,已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毖嗨伎蛰p嘆一聲,“封野,我雖然也看不慣老師的做法,但有一句話他說得沒錯,殿下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br>“你的意思是,我爹應該參與黨爭嗎?”封野劍眉緊蹙,“我爹不想被任何人利用?!?/br>“所有人都對殿下手中的兵權虎視眈眈,就算殿下再謹小慎微,也堵不住悠悠眾口?!?/br>封野握了握拳頭,瞇起眼睛看向燕思空:“你也很希望我爹站在士族一派吧,如此對你復仇更有助力?!?/br>燕思空怔了怔,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兩榜進士,還需問我是什么意思嗎?”封野冷道,“你那老師做什么都與你有商有量,這次的事為何你就全不知情了?”燕思空站了起來,寒聲道:“封野,我從頭至尾都不希望你封家卷入黨爭,對,我是曾想過若封家能助我復仇,定是如虎添翼,但我更不愿你陷入危險,在你眼中,我陰毒到了連你也要算計的地步?”“你難道沒算計過我嗎?”封野也跟著站起身,逼視著他,“葛鐘一案,你可是將我好生利用啊?!?/br>燕思空張了張嘴,只覺喉嚨被扼住一般,難以言語,面上更是一片火辣,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輕聲道:“但我不會害你?!?/br>封野看著燕思空顫抖的模樣,眸中思緒很是復雜。燕思空深吸一口氣,只覺渾身發冷,他慢慢地坐在了椅子里,:“封野,你既然已不信任我至此,還來找我做什么?我們之間……這又算是什么?”封野沉默地看著他。燕思空苦笑一聲:“你抓著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