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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人說的刑部右侍郎,能幫咱們嗎?還有靖遠王,他像是個好人……”元少胥黯然道:“現在只能等消息了?!?/br>元南聿咬牙道:“不行咱們就去劫獄!”“少異想天開了?!痹亳闾统鰩族X銀子扔給他,“去藥鋪把娘的藥拿回家?!闭f完匆匆走了。元南聿握著銀子,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元思空,“二哥,你最聰明了,你有什么辦法嗎?”元思空沉吟片刻:“我要去找李大人的家眷?!?/br>“好,我們一起去?!?/br>“你去給娘拿藥?!?/br>“二哥……”“聽話?!痹伎张牧伺脑享驳哪?,認真地看著他,“照顧好娘?!?/br>元南聿抿著嘴,點了點頭。倆人分開之后,元思空直奔李府。李府上下還在披麻戴孝,府內一片死氣沉沉。元思空找門房通報后,便在門外靜靜等著。半晌,門房回來了,面無表情地說:“夫人悲痛欲絕,暫不見客,小公子請回吧?!?/br>“大叔,我有要事相求啊?!?/br>“請回吧?!?/br>“大叔?!痹伎瞻蟮?,“我爹元卯受人陷害,身陷囹圄,他救了整個廣寧??!”門房面露難色,最終還是狠著心搖了搖頭:“夫人說了不見,請回吧?!闭f完硬著將元思空推出門檻,關上了門。元思空氣得狠狠踹了一腳門,索性在門外蹲守。可他苦守了一整天,凍得手腳都要沒有知覺,也始終沒有等來他想找的人,想起錢安冗的話,恐怕李大人的家眷真的受到了韓兆興的要挾,對此事避而不談。他只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岳輕霜舊疾發作,咳嗽不斷,還發了熱,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元微靈和元南聿守在一旁,眼睛腫得厲害。“二哥……”元南聿欲言又止,想問他有沒有找上李家人,元思空黯然搖了搖頭。他坐到了床邊,握住岳輕霜仿若無骨的手,看著她消瘦的臉,勉強安慰道:“娘,你放寬心,好好養病,爹一定會回來的?!?/br>岳輕霜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眼圈懸上了淚水。元思空別過了臉去,心痛難當。怎么會這樣,他們原本沉溺于勝戰的喜悅里,期盼著朝廷的封賞,還有撥下的銀兩用以修建一座更堅固的城墻,可等來的卻是一道如此冷冰殘酷的圣旨,將他們一家瞬間打入了地獄。他祈求著上蒼,若能渡過此劫,就如元少胥所說,他們一家寧愿離開廣寧,永不為官,只要能夠全家平安……——無論過去多少年,元思空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從他徹夜難眠到終于扛不住昏睡,再到被元南聿搖醒開始,所有的細節、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表情,他都歷歷在目。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元南聿滿臉是淚,精神處于極端混亂的狀態,只是抱著他含糊地喊著什么。他慌了,不詳的預感侵占心頭:“聿兒,怎么了,你別嚇唬我,聿兒,怎么了!”元南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法說話,只是指著外面。元思空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踉蹌跑到庭院里,就見元少胥跪在地上,死死拽著錢安冗的袍子不撒手,哭著、哀求著。元微靈和陳伯一家也是哭得渾身直抖。錢安冗老淚縱橫,想要攙扶元少胥,卻怎么也無法把人拽起來。元思空顫聲道:“錢大人,怎么了……”錢安冗搖著頭,顯然難以開口。錢安冗的隨從艱難說道:“元大人……被定罪了,今日午時……執棄市之刑?!?/br>元思空只覺一道悶雷在腦海中炸響,幾乎劈得他魂飛魄散,他用力提著氣,卻如墜深水,難以呼吸,他聽著自己說:“不可能,怎可三天就定罪?不可能,圣上還未復議,就是一介流寇草莽,也要皇帝批復方可刑死刑,何況朝廷命官!不可能——”錢安冗抹著眼淚:“葛鐘說他有圣諭,可……可就地正法?!?/br>“不可能!”元思空厲聲吼道,“誰也不能殺我爹!”他飛奔出門,往集市跑去。爹……不會的,不可能,你不能死,爹!元思空跑到集市的時候,行刑臺前已經圍滿了百姓,葛鐘、韓兆興等官員端坐上位,那一身囚衣、枷鎖加身、被迫跪于行刑臺之上的,正是元卯。元卯衣襟沾血,蓬發污面,嘴唇毫無血色,但跪也跪得背脊筆挺,神情出奇地平靜,那視死如歸的雄渾氣魄,當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元思空瞬間落淚,他拼命擠入人群:“爹,爹!”元卯一怔,在看到元思空的時候,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眼圈濕潤了。“爹,我爹是冤枉的!我爹是冤枉的!”元思空嘶聲喊道,“我爹沒有奪兵符,我爹沒有害李大人,你們為什么要冤枉他,為什么要陷害他!”葛鐘摸了摸胡子,皺起了眉,韓兆興也面露不悅。“是啊,元大人肯定是冤枉的?!?/br>“咱們廣寧都賴元大人才能守住,元大人是好人,一定是被人陷害的?!?/br>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整個刑場開始沸騰。葛鐘狠狠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厲聲道:“肅靜——”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元思空用赤紅地眼睛瞪著葛鐘,大吼道:“葛鐘,你憑什么定我爹的罪?就憑一封能夠仿制的信函?我爹奪一個危在旦夕之卵城的兵符有何用處?李大人舍生取義、盡忠報國,卻被你說成受人脅迫,你不僅冤枉我爹,還讓李大人九泉之下蒙羞!”葛鐘怒道:“哪兒來的狂妄小兒?給我趕出去!”元卯啞聲道:“空兒,不要再說了,快回家去!”元思空卻毫無懼意:“葛鐘,虧你身為御史,竟藐視大晟律法,不準親眷探視是其一,屈打成招、草率定罪是其二,未經圣上復議問斬朝廷命官是其三,你好大的膽子,你所作所為,圣上知道嗎,天下人知道嗎!”葛鐘氣得渾身發抖:“混賬,給我、給我抓起來!”侍衛擠入人群要抓元思空,但百姓卻以身阻攔,那些侍衛介是元卯舊部,也非真心順服葛鐘,擠了半天都擠不過去。“韓兆興!”元思空已經豁出去所有,他用怨毒地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韓兆興,“你這個陰險歹毒的小人,丟擎州害得朝廷放棄遼北七州,丟潢水害得廣寧險遭破城,若不是我爹,廣寧早沒了,你早死了,我爹當日就不該放你進城!你恩將仇報,陷害我爹,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必定遺臭萬年!我詛咒你——”韓兆興騰地從椅子里跳了起來:“膽敢污蔑朝廷命官,我看你也活膩歪了,趕緊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