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手持的，專治騎兵，是封家軍發明的，他們早有耳聞。

元思空喜道：“太好了，咱們有火銃了！”

元卯也笑了：“靖遠王以五百火銃，交換我們的兩千戰馬?！?/br>
“可咱們沒人會使啊?！?/br>
“靖遠王自會著人教授我們?！?/br>
“爹，空兒能去看看嗎？”元思空央求道。他好想見見那傳聞中厲害的火器啊。

“過幾日吧?！痹?，“你怎么沒去馬場？”

元思空這才想起他來找元卯的原因：“爹，小殿下叫我去他的驛館?！?/br>
“為何？”元卯皺起眉，他顯然是擔心封野不肯放過元思空。

“小殿下接連兩天去馬場，找我……”

“找你做甚？”

元思空搔了搔腦袋，不太確定地說：“空兒覺得，他可能是去找我玩兒?！?/br>
元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那小殿下從小生長在軍營，許是第一次見到適齡人，他叫你去，你便去，切不要忤逆他?！?/br>
“孩兒明白，只是馬場那頭，徐伯怕是忙不過來?！?/br>
“他自會增派人手，不必擔心，你且去吧?！?/br>
“是?！?/br>
元思空這才放心地去了驛館。

——

到了驛館門口，他還未找門衛通報，那門衛已經拉著他往里走：“是元大人的公子吧？你可來了，小殿下問了一早上了?！?/br>
元思空會心一笑。

進了屋，但見封野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晃著兩條小腿兒，揚著下巴看著他。

元思空跪拜：“草……思空見過小殿下?！?/br>
“起來?！狈庖罢f著跳下了太師椅，走到元思空面前。

元思空站了起來。

封野拽上他的袖子：“跟我來?！彼樕蠋е唤z喜色，卻不叫元思空瞧見。

倆人進了里間的廂房，封野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罐，遞給元思空：“喏?！?/br>
“這是……”

“跌打膏藥，我找父親要的?！?/br>
“謝小殿下?！痹伎战恿诉^來。他眼里的封野不僅漂亮非凡，現在還愈發可愛了起來。

“你快涂上?！狈庖跋铀\，干脆搶過小瓷罐，“我幫你涂，把衣服脫了?！?/br>
“我昨夜回去已涂了消淤化腫的傷藥了?！?/br>
“這膏藥極好，別廢話，你涂這個?！?/br>
“是?！痹伎罩缓贸律弦?。

封野見著他后脖頸連接肩甲的一片都是青紫浮腫的，微微蹙了蹙眉，挖了一些膏藥，輕輕涂抹在傷處。

那藥瞬間潤進皮膚，冰涼，哪怕屋里早早燒起了火炭，元思空也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封野想說點什么，又不好意思說，小嘴緊抿著。

涂完藥，元思空趕緊穿上衣服。

封野撇撇嘴：“遼東男兒，怕什么冷?！?/br>
元思空嘟囔：“還是怕的?！?/br>
封野把膏藥扔到他懷里：“帶回去吧，每日早晚都涂一遍?！?/br>
“謝小殿下?！?/br>
封野坐在一旁，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元思空心里有些想笑。他剛到元家的時候，元南聿還有些怕生，想跟他玩兒又不敢主動，封野現在的眼神跟當時的元南聿簡直一模一樣。

元思空剛要張嘴，見封野也張開了嘴，倆人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很是滑稽。

元思空忙道：“小殿下有何吩咐？”

封野惱道：“你先說?！?/br>
“呃，大同府是個怎樣的地方？”

“嗯……冬天頗冷，夏日卻很涼爽。大同的杏兒甘甜，到了秋天，黃花遍野，大同的羊rou面尤其好吃，我每次都吃……”封野拿手比劃了一下，“這么一大碗?！?/br>
元思空有些向往：“真想去大同看看?！?/br>
“遼東又有什么？”

“遼東有山，有林，有三尺厚的雪，待到冬日，千樹銀花綴枝頭，美極了。不過，隆冬便沒什么好吃的，爹時而會上山打些野味兒?！?/br>
封野斜睨著他：“你們冬日不會吃馬吧?！?/br>
元思空忙辯解道：“我們不吃馬！”

封野撲哧一聲笑了，元思空一怔，也跟著笑了起來，倆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封野的眼睛閃爍著異彩：“我除了大同，哪兒也沒去過，遼東是我來的第二個地方。聽說南方不下雪，魚兒長得比我還大，桂花開時滿城香，海浪翻飛，足有幾丈高，總有一日，我都要去看看?！?/br>
元思空心中也生起向往：“小殿下再長幾歲，便可以四處游歷了?！?/br>
封野搖搖頭：“胡虜不除，我怎能安于玩樂，我要輔佐父兄，保大晟江山百年太平?！?/br>
元思空由衷說道：“小殿下心懷天下，是萬民之福啊?！笨磥砭高h王教子有方，大晟真有可能守來百年治世。

封野自得地笑著。

“聽聞小殿下生長在軍營？”

“嗯……也不全是?！?/br>
元思空好奇地看著他。

“我娘生我時奶水不足，我爹便找了只母狼來喂我。有一夜，敵軍趁大霧襲營，混亂之際，奶娘就把我叼走了，我在山上與狼群共處近三年，直到我爹找到我?！?/br>
元思空咋舌，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跟狼共同生活，而且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他磕巴道：“當、當真是傳奇啊……”

封野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它們待我如狼，我也以為自己是狼，五歲才開口說話?！?/br>
“……你娘肯定很想你?！?/br>
封野的神情染上幾分黯淡：“我沒見過我娘，我失蹤后，她郁郁寡歡，沒多久便……”

元思空萬分明白失去至親之痛，他輕聲道：“你娘會在天上看著你，你過得好，她便開心?！?/br>
封野沉默地點點頭。

“那……你當真聽得懂狼語？”

封野咧嘴一笑：“聽得懂，我在大同府養了好多……”

“我的狼兒?！遍T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地叫喚。

“父親?！狈庖按舐暬氐?。他沖元思空招招手，“我爹回來了，走?！?/br>
元思空對靖遠王又敬又懼，不是很敢見他。

封野看出他的心思：“怕什么?！鄙锨袄妥?。

封劍平見到元思空，頗有點意外，看了看封野，又覺好笑。

封野假裝沒看見，元思空則規矩地下跪磕頭。

“起來吧?！狈鈩ζ降?，“我才剛見過你爹，他陪李大人和韓將軍去查驗火銃，你怎么沒去??？”

“回殿下，草民還小，不能參與這等要事?！?/br>
封劍平笑道：“聽聞你九歲便中了秀才，人小，心可不小啊?！?/br>
封野驚訝地看著元思空。

“此家父之功，草民只是照本宣科，僥幸罷了?！?/br>
“分科舉士，憑的是真才實學，哪兒來的僥幸。將來有一日，你考取功名，說不定我們還要同朝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