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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大氣的長相,也不是正統的美麗相貌,硬要說,有點劍走偏鋒。顴骨高突,鳳眼,瘦,她長得有點刻薄,即使畫了很重的腮紅也會感覺面色蒼白、神情懨懨,看人時也讓人感覺陰冷。但當她笑起來時就不這樣了,她是個很會做人的女人,為人處世都很圓滑,八面玲瓏。岑年看了兩眼,嘟囔道“你要倒霉了,大姐?!?/br>還好,于琳并不會聽到。不然,她說不定會被這句‘大姐’氣個半死。上輩子,岑年還沒來得及怎么報復,于琳和嘉輝娛樂就自己倒臺了。重活一次,他說什么也要自己來,把這群人送給他的‘驚喜’一一奉還。岑年看了眼時鐘,給自己定了四個小時后起床的鬧鐘。然后,他拉高被子,合上了雙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岑年這一夢,正是夢到上輩子于琳生日宴上的事情。他同于琳既不是一個公司,也沒有合作過什么東西,這邀請函給的著實奇怪。上輩子,岑年原本不打算去的,卻突然接到了岑家的電話。岑夫人遮遮掩掩地建議他去一趟,說什么既然要在娛樂圈待下去,積累一些人脈也是好的。上輩子十八歲的岑年,還沒來得及看清這群人的真面目,不疑有他,也就去了。誰知道……岑年穿著西裝,打著領結,有點拘謹地站在人流中央。面目不清的人在他身邊說笑攀談,來來去去,偶爾有人朝他投來奇怪的視線。方莉莉沒有邀請函,進不來,而他猝然被扔進一個陌生的環境里,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只覺得尷尬極了。他松了松領結,端起一杯果汁,想去角落坐著,等差不多到點了就走。然而,剛走沒兩步,被人群包圍著的于琳竟然走到了他旁邊。“小帥哥,”于琳笑了笑,說,“看你表情不大高興,不會怪我這個做主人的怠慢了吧?”“沒有?!?/br>岑年搖了搖頭。他看著于琳,一時弄不清這人是什么意思。于琳的香水味道有點刺鼻,而且,她一過來,許多人也跟著過來,一下被這么多人圍觀著、評論著,岑年有點不大適應。他微微蹙了蹙眉。“哇,”于琳十分自來熟,看見他皺眉,委屈而夸張地道,“還說沒有?一看就是在心里埋怨我吧?!?/br>周圍的人也笑著調侃他,說他害羞、靦腆。“真的沒有,”岑年只能展平眉頭,微笑著說,“只是覺得有點悶?!?/br>“悶?”于琳轉身,囑咐侍者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些。然后,她轉回來,看著岑年手里的果汁,小聲抱怨道“是這里的酒不夠多,入不了岑少爺的眼?”岑年一怔。她認得他,現在又過來做出這個樣子,難道是想討好他,借此從岑家那里得到好處?他這樣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笑著說“沒有,是我酒量不好,怕出了丑?!?/br>“來,岑少爺,”于琳從侍者盤子上端過一杯香檳,遞給他,說,“就當是給我這壽星一個面子?!?/br>旁邊的人也紛紛笑著起哄,說是。岑年被吵得頭暈,沒辦法,只得接過香檳,和于琳碰一碰杯,喝了。于琳又調侃了兩句,轉身離去。岑年又端回他原本的果汁,慢吞吞地挪到角落去窩起來。沒多久,突然進門處傳來一陣sao動。許多人都往那邊涌。岑年看了一眼。果然,傅燃來了。傅燃走到哪兒都是被眾人追星捧月的,但他本人冷淡的可以,有時甚至連禮貌的微笑都欠奉。他只接過于琳的香檳,卻沒喝,視線四處逡巡了一圈。岑年一怔。他垂下眼瞼,下意識地喝了口果汁。傅燃在找誰?誰這么幸運?唉,反正總不會是他。岑年有點沮喪地想著,又多喝了幾口果汁。他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喝到第三口果汁時,突然感覺到有許多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怎么回事?岑年頓了頓,抬頭。傅燃站在他面前。岑年“……?”他怔了怔,迅速調整好表情,笑了笑“前輩好?!?/br>他那時實在是太喜歡傅燃了,雖然已經一起拍了很久的戲,靠的這么近時,還是有點口干舌燥。傅燃點了點頭。人來人往的大廳,燈火通明,他們這片卻很安靜。傅燃沉默了半晌,說“你好?!?/br>岑年笑著‘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傅燃還是沒說話。岑年覺得有點奇怪,猶豫了一下,問“前輩,有什么事情嗎?”傅燃抿了抿唇。他的視線往四周掃了掃,低聲說“如果有人給你遞酒,別喝?!?/br>岑年點了點頭。于琳似乎正在找傅燃,她看向了這邊,頗有點要走過來的意思。傅燃蹙了蹙眉,說了聲‘失陪’,便離開了。岑年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決定不告訴傅燃……于琳給他遞了酒,而他喝了。這么多雙眼睛看著,總不會出什么大事吧?事實證明,是他太天真了。……岑年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夢里上輩子、于琳生日宴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睜開眼,岑年不免有些恍惚,但他沒來得及恍惚多久,手機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把岑年的思緒打斷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距離他睡下,不過三個小時,怎么鬧鐘就響了?不,不是鬧鐘。岑年有點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間歇性的起床氣發作了,他按了接通鍵,沒好氣道“什么事兒?”“剛起?”魏衍顯得有點驚訝,“你們飛機晚點了?”他看到的消息是,岑年早上八點的飛機,他算著這會兒差不多該醒了。岑年閉了閉眼睛。接近六點,房子里沒開燈,窗外的夕陽染著層好看的淺紫,曲調輕快的風笛聲從窗邊傳來。岑年緩了緩,心情一點點平靜下來,起床氣好不容易消了。他笑了笑,說“是,晚點了。魏大少爺還記得我這號人呢?”他這就是在調侃了。其實,成年人的交往,好幾個月不聯系是正常。不過他們經常習慣互懟,也是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之前被強制遣送鄉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蔽貉茱@得有點喪氣,“我斷網出來,才發現那群人竟然敢搞你,我——”“行了?!贬晷α诵?,“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吳端陽都蹲了有一會兒了,沒事?!?/br>兩邊一時沉默。魏衍頓了頓,提議道“咱們見個面吧?!?/br>“行啊,”岑年說,“等我回國,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