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卓畫溪抬起眼眸，看著樓舒玄，眼神中的諷刺將他的身影倒映的徹底，“ 每當我回想起曾經的事情，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夠道，毀，人，亡?！?nbsp;那四個字，卓畫溪說得一字一頓，“你走罷，我不會與你一同走。因為若是讓我與你們為伍，我寧愿與醉風樓一起埋葬在蠱尸的口下?！?/br>
    “ 畫溪！為何你就是說不聽呢？這如今的情勢難道你還看不透？難道你昨夜自己經歷了什么還記不得么！這天下，如今只有皇城算的上安?！币姷阶慨嬒谷蝗绱藞剔?，樓舒玄有些沉不住氣地抬高了聲音。

    “ 天下若塌，皇城如何安得？”正在樓舒玄要伸出手，強硬地帶走卓畫溪之時，季雪禾緩緩走了過來，他下巴輕抬，嘴角微笑。

    “ 這你莫管，” 見到季雪禾，樓舒玄繼而繼續勸說卓畫溪道：“畫溪，你聽話好不好？與我一同走?！?/br>
    “ 樓舒玄，我非你所附屬之物，為何要聽你所言？依你所言？”

    見到卓畫溪依舊固執難以撼動，樓舒玄沉默久久，“ 也罷。畫溪，也許你須得時辰考慮。黃昏之時，我會再來醉風樓，倘若你改變了主意，我會接你?！?nbsp;說著，樓舒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 算是個癡情的種?！?nbsp;季雪禾聽到面前有趣的事情，嘴角笑著說：“可若是對何人都如此癡情，便不討喜地讓人生厭了?！?/br>
    樓舒玄走后久久，卓畫溪才閉上眼，聲音平淡，“ 季雪禾，若是他黃昏之時再來，你與他一同離去罷?！?/br>
    聽到卓畫溪此言，季雪禾側過臉，“ jiejie這是何意？可是嫌棄于我？”

    “ 他如今這般不過因為是朝廷的指令，倘若真是如此，想必蠱尸之事已然嚴重。若是那樣的話，也許皇城當真算得上是可安身之地?！?nbsp;卓畫溪深吸一口氣，“ 皇城內有御醫，也可治療你的雙目?！?nbsp;卓畫溪說著看著季雪禾，“ 到時候，你與他走罷?！?/br>
    卓畫溪的話帶著她的善意，然而聽入季雪禾耳中之時卻變了味道，他嘴角微勾，“用jiejie的一句話，我非jiejie附屬之品，為何要依照jiejie的意思？且jiejie當真覺得皇城周全到滴水不漏？”

    “ 我不過是為你的安危著想，你若不愿也罷，并非強求?！?nbsp;卓畫溪見到季雪禾并不領情的樣子，撇了撇嘴，“ 你若是閑來無事，可要與我出去一趟？”

    “ jiejie想讓我一瞎子去哪？當真是強人所難?！?/br>
    卓畫溪看著屋外陰云密布的天，說道：“ 我想趁著天明，去置辦一些鐵器一類，以防萬一。倘若你不愿，也無妨?！?/br>
    “ 也非不愿，只不過想著我這殘軀若是給jiejie添了麻煩，可如何是好，”季雪禾淺笑出來，說。

    風卷凝云，漸漸遮擋住了陽光的刺眼，將大地籠罩在陰影之下。對比昨日車水馬龍的喧囂鬧市，今日的街道顯得蕭瑟凄涼。大部分店家均閉戶，偶爾經過的幾人也是行色匆匆，路邊的茶攤上回蕩的也是帶著恐慌的議論。

    “ 不過一夜，便使他們如此害怕。人族的脆弱，當真是無不絕之理?！?nbsp;季雪禾雖然看不見，卻也能從帶沙的風中嗅到悄愴幽邃之味。

    “ 那樣的事情落在誰人身上都是難以接受的?！弊慨嬒獓@口氣，“ 走吧，我記得西街的市集有較好的鐵匠鋪子。只是但愿他們并未因為恐慌而離去?！?/br>
    說著，他們來到西街。在看見西街路上來來往往的路人時，卓畫溪愣了片刻。西街的每一間鐵匠鋪子前似乎都擠滿了前來置辦武器的人。

    “ 哎，昨兒個可怕極了。虧得我一家子躲進了地窖之中，不然吶，都要被那些個妖魔啃走了?！?/br>
    “ 可不是，就這樣朝廷還說沒事吶?！?/br>
    “ 李寡婦，你怎么也來了？”

    “ 我一個寡婦帶著孩子，若是無一兩件兵器怎么自保？” 正在李寡婦說話的空檔，一臉潑皮模樣的男人笑瞇著眼睛走近李寡婦，“ 嘿嘿，我說李寡婦，你這不是缺一件兵器，是缺一個男人吶?！?/br>
    “ 去去，趙猴子，你滾遠一點?！?nbsp;年輕的李寡婦見到趙猴子那一張不懷好意的臉時揮了揮手，做出嫌棄之色，隨而轉身與身側同行之人繼續說道：“怎么這個趙猴子沒有被那些個鬼怪吃了去?！?/br>
    聽著耳邊傳來的雜音，嗅著空中蔓延漂浮的熱鐵遇涼水之味，卓畫溪攙著季雪禾在人群中艱難行進。來到一間鋪前，卓畫溪看著正在忙碌的匠人，問：“師傅，我想要置辦幾件上好的兵器，可行？”

    “ 兵器？”打鐵的師傅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看了看一側地面的材料石頭，“ 姑娘啊，這只怕不行了。我這生意太多，這些個原料不夠用吶?！?/br>
    “ 我瞧著不是還有些？”卓畫溪奇怪地問。

    “ 那些個我還要替自己留著呢?！?nbsp;鐵匠說的實誠，“ 再者說了，姑娘，你看我這還有幾單生意未完成呢?！?/br>
    聽到匠人如此之言，卓畫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尋視四周，每家店戶門前均擠滿了人，“ 那可還有別家？”

    “ 這個時候只怕姑娘你也尋不到什么人家還有做了?！?nbsp;鐵匠搖搖頭。

    “ 我說，我的怎么還未好吶？”正在鐵匠說話的時候，一旁等候的人不耐煩地喊了出來，“ 我可是給了你銀子了?！?/br>
    “ 是，是，馬上就好，馬上就好?！?/br>
    看著鐵匠忙碌的模樣，卓畫溪心中雖然有愧，卻也知曉若無兵器的后果，她從袖間拿出沉甸甸的銀兩，放在臺面上，“ 師傅，若是這樣呢？”

    “ 姑娘，你這？”鐵匠看著足夠將整個店鋪買下來的銀兩，目光停頓了片刻。

    “ 哎，你這人怎么這樣？”一旁等候的人見到卓畫溪如此一下跳了起來，“ 你怎能如此厚臉皮？”那人聲音之尖銳，引來了一旁人的圍觀目光。

    “ 那不是醉風樓的卓畫溪么？”

    “ 可不是，從前個是偷男人，現在竟然還想要來搶這些。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br>
    “ 真是不知廉恥的女人?！?/br>
    圍觀人的話語不堪入耳，卓畫溪聽聞著卻并未動怒，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前鐵匠的身上。鐵匠聽著那些旁人的話，他心里自然想要銀兩可是又不想因此而被譴責，只能嘆口氣道：“ 姑娘，這真的不行吶?！?/br>
    “ 能否再…… ”

    “ 好了好了，你這個女人快滾出這里！”

    “ 是啊，快滾出去！”

    還未等卓畫溪話說完，身旁的婦人們便開口罵著，推搡著卓畫溪。

    “ 是啊，是啊?！?nbsp;婦人們的漢子也幫腔作勢地唏噓著，其中不乏許多都是醉風樓的?？?。

    卓畫溪忍受著那些人的責罵與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