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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是確定,其實早從他堅持練刀開始,就已成為與我對弈人生的棋手!”“他借練刀一事顯出了我的無情和他的堅韌,使得夫人和玉華玉致更心疼他、那就不必說了,二弟也是從那時起就偏向了他……兜兜轉轉這么多年,他用水磨的工夫不斷瓦解我在宋閥內說一不二的威望,培養親信安插于軍中,親自拓寬宋閥的財路,更借二弟的手來把控宋閥的重大決策;時至如今,他終于借慈航靜齋一事得到你們所有人的支持,明明白白地向我宣戰了——”宋魯已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宋缺的嘴角卻彎起了一個小小弧度,只聽他繼續剖析道:“他自從知道慈航靜齋是我心里的結之后,就已決定要從此下手、借機擊破我的心防了……他真的只是為了夫人嗎,他分明也是為了他自己,因為他的野心離不開宋閥的支持,所以他必須擊敗我,從而成為宋閥真正的主人!”“我早該明白的,他這是利用夫人將了我的軍,我該感激他支撐了夫人的信念,令她鼓足氣力與我周旋到底,而非終日自傷自哀、郁郁不樂。然而也正因如此,一旦到了我向夫人服軟的那天,也就代表我宋缺輸給了我自己的兒子……”宋缺背手而立,仰頭看天,輕輕地說:“他明明知道,梵清惠在我心里并沒多重,我遲早都會將她完全舍棄……但她畢竟曾經占據了我心里的一塊特殊且柔軟的位置,成為了一種名為‘求而不得’的遺憾,因而一旦我舍棄了她,我也會同時舍棄掉凡人的種種情感與追求,真正成為‘舍刀之外,心無他物’的天刀!所以他要親手從我心里剜去那份感情,留下一個只能由他們母子來彌補的空洞,以更大的遺憾,徹底壓滅我對梵清惠的那一絲愛戀的悸動,贏下這盤棋,贏下我!”宋缺轉向宋魯,目光深邃,問:“我說了這么多,你明白了嗎?”宋魯大力搖頭,仿佛想把腦袋給搖下來:他不明白,統統不明白,對于這對不可以常理推斷的父子,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想明白??!宋缺終于由心而發地笑了,說:“這有什么難懂的呢,結論不過是一句話——有了這樣的一個好兒子,我宋缺今生還有什么缺憾呢?”眼見著宋魯連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既迷糊又不解,宋缺笑嘆道:“你的腦子不好使,多年前我就和你說過,聽大哥的總不會錯……”“我一直都聽大哥的話……”宋魯急忙表忠心。“我知道,不過以后你還是聽師道的吧,”宋缺微笑道:“你的榆木腦袋,肯定曾令他十分煩惱?!?/br>“怎會呢,我向來也很喜歡師道的,”宋魯摸了摸頭,笑道:“不過我都聽大哥的嘛,你曾說過梵清惠是個很好的女人、慈航靜齋代表正義,我就記在心里了……”說到這里,他也嘆了一口氣,續道:“但那一夜在洛陽,我親耳聽完師道和師妃暄的對辯,就覺得慈航靜齋不過如此了,她們也就是一群口才好一點的尼姑罷了,憑什么能代表天下人的福祉呢?”“啊,”宋缺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現在我也是這樣想的,只可惜未能親眼所見我兒‘辯驚四座’的風采……”迎著宋魯不可置信的目光,宋缺“嘖”了一聲,說:“很難理解嗎?我兒的口才和當年的梵清惠不相上下,她當年能說服我退守嶺南放棄逐鹿大計,如今我兒自然也可以說服我重新出山了?!?/br>“一報還一報,天道何其公平!”宋缺長笑而去。是日,在宋玉致的忐忑等待中,宋缺竟然沒有立即就到宋夫人的院子里教訓她這個不孝女,虧得她還專門把魯妙子也請來壓陣了……宋家山城內卻是風云驟變,宋缺在與宋魯談完話之后,當即召集了仍在嶺南的宋閥各路嫡系,頒下了兩條命令:第一就是籌備稱帝;第二則是整軍待發,宋缺決定于稱帝之后親自領兵急襲巴陵、除掉蕭銑一統嶺南!宋智仍在巴蜀未歸,宋魯傷臥在床,就連宋師道都歸期未定,宋缺卻獨自做下了稱帝及北伐的決定——宋閥諸將幾乎都被這兩道命令給驚呆了。但宋缺不需要和他們解釋,他的命令即刻就被傳達了下去,稱帝一事緊鑼密鼓地開辦了,而宋家軍也開始集結了。夕陽斜落,這不平凡的一天就快過去了。“爹!”宋玉致呆呆地望著滿臉帶笑、跨入院門的宋缺,說:“我剛剛聽說你要稱帝了?該不會是被我氣糊涂了吧……”宋夫人緊隨其后,欲言又止;魯妙子就站在不遠處,也是滿臉復雜。宋缺揉了揉宋玉致的腦袋,笑道:“我的小公主何德何能可以氣到我呢?真是和你哥哥一樣自大……”話音未落,宋缺已和宋玉致錯身而過,大步走向了宋夫人,他握起她的雙手,鄭重說道:“我已經完全放下梵清惠了,原諒我,做我的皇后好嗎?”宋夫人也被震住了,不禁擔憂道:“為何要如此倉促……”“哈,因為我要反將一軍,嚇倒那個臭小子!”宋缺哼笑道:“他連和氏璧都偷到手了,我再不稱帝的話,難道要等他稱帝、我做太上皇養老去嘛?真是想得美!”隨即宋缺目光柔和地看著宋夫人,溫然笑道:“再說了,我的夫人尚且如此年輕貌美,怎可著急升作太上皇后呢?”“完蛋了,”魯妙子做了個鬼臉,說:“天刀宋缺被他的不孝兒女們給氣瘋了!”“你才瘋了,無兒無女的魯老頭!”宋缺眸光一厲,傲然笑道:“既然我宋閥要爭天下,我宋缺自然應該第一個稱帝,什么關中李閥、瓦崗李密,都要與我俯首稱臣!”“那梵清惠呢,你剛剛說的是真心話嗎?”宋夫人緊緊盯著宋缺,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她當年勸我不要再爭帝位,我應了?!彼稳蔽⑿Φ溃骸岸椰F在稱帝,不正是在打她的臉么……然我兒既已打了她徒弟的臉,我又怎能輸給自己的兒子呢?”“那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兒子?!”宋夫人驀地又有些郁悶了:怎么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宋缺在宋夫人的額頭上吻了一記,輕笑道:“夫人何必去吃兒子的醋呢,你再給我生十個八個好兒子,保管教那混小子倒吃一個大鱉!”“……”宋夫人無言以對。宋玉致眼冒桃心:阿爹和哥哥對陣,究竟誰會笑到最后呢……魯妙子暗自咬牙:宋師道那混小子的厚臉皮果然是和他爹這老不修一脈相承的!遠在洛陽之北,邙山的金山路前,一行人遠眺著云霧繚繞的群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