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奪艷記
秦仁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一時間只覺得躊躇滿志,從今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秦家三少爺闖蕩江湖,那還不是跟在自家院子里溜噠一樣? 陽春三月,草長鷹肥,藍天中白云朵朵。凌云山景色宜人,在得了自由的秦仁眼中,好像花也含情,風也含笑??諝庵袧M是清香,那天地好像脫得光光的大美女一般,正散發著誘人發情的味道。 發情的秦仁仿佛看到天下間的美女都脫得精光,媚笑著張開了兩腿正等著他,不由雅興大發,高唱起前世的歌兒來:“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被窩上~~yin蕩的模樣,勾魂般的目光,一聲yin笑讓我心發蕩……那一年,你對我說,騎‘里湘’的味道很美~~~~男人,總是不該,對泡妞后悔~~冷風吹,吹不熄yuhuo一堆……” 一路狼嚎到了山下,秦仁的肚子也不知不覺有些餓了。凌云山腳有一條官道,官道旁有個小茶棚,遠遠望去,正有幾個趕路的商人正坐在茶棚里喝著涼茶,啃著燒餅。 秦仁自小錦衣玉食,要他跟民夫一樣坐茶棚子,喝涼茶啃燒餅肯定是做不來的。無奈之下,秦仁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父親給的“九天辟邪丸”和“起死回生丹”,將兩粒藥丸扔進嘴里嚼了一陣,就著口水吞了進去。 自小吃慣了珍貴丹藥,因而獲得了一百年深厚內力的秦仁有個經驗,但凡珍貴丹藥,不但味道可口,還很管飽,吃一粒三兩天都不需要吃飯。這下兩粒藥丸同時吃進肚里,立刻有兩股暖流自秦仁腹中升起,瞬間流遍四肢百骸。秦仁頓覺神清氣爽,打出兩個響亮的飽嗝,自語道:“唔,不錯,很飽,最少三天不用吃飯了?!?/br> 要是讓秦逍遙知道,秦仁把他給的保命靈藥“起死回生丹”當作零食吃掉的話,鐵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避百毒的“九天辟邪丸”當然是早吃早好,但是“起死回生丹”天底下總共才三顆。三個兒子每一個走之前秦逍遙都給了他們一顆,秦風和秦雷都保管得好好的,畢竟那是他們的另一條命。而秦仁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圖眼前痛快,把保命的東西隨口吃掉,實在是太有個性。 秦仁沿著官道上慢慢地走著,看看天色還早,也不急于趕到省城,一路逛著看著風景。但凡世家子弟出門,哪個不是前呼后擁,坐著香車,擁著美人,帶著大隊隨從的?只有秦仁,不僅不帶隨從,不乘馬車,連馬都懶得牽一匹。究其原因,還是他認為騎著馬太麻煩,要給馬喂料,還要時刻防備不要被江湖宵小偷了去。再說了,天底下有幾匹馬能快得過秦仁?還是自己的兩條腿來得實在。 看著秀麗風景,秦仁哼歌無聊之下,掏出父親給的“雷神霹靂彈”。心想老爺子說這一顆小小的彈丸可炸毀方圓十尺內一切物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當下以半吊子的暗器手法扔出一粒,扔到路邊。 看著彈丸沒入路旁的草叢,秦仁遠遠地閃了開去,盡管做好了準備,但彈丸爆炸時的轟然巨響還是讓秦仁嚇了一大跳。他看著草叢里騰起的一朵微型蘑菇云,和蘑菇云消散后,一個徑有十尺,深足有三尺的圓形深坑,自語道:“媽拉個逼的,沒想到這小東西還真有這幺厲害,比榴彈炮打出的炮彈威力還大……” 但凡小孩子得了新奇玩意兒總是要玩個盡興的。秦仁耳朵眼里塞著棉球,提著裝著雷神霹靂彈的口袋,一邊走一邊扔著彈丸。 轟隆的巨響不時在官道兩旁炸起,一朵朵的微型蘑菇云騰空而上。秦仁哼著歌,有時扔出兩顆,有時扔出三顆,有時又扔出一把,苦練暗器手法。官道兩旁被炸出一個又一個地深坑,彈丸爆炸之處寸草不生。 扔了一陣,秦仁感覺扔到路邊還是不夠刺激,于是抓出一把大約七顆彈丸,猛地投擲在前面的路面上。 壯觀的場面出現了,七顆彈丸同時著地,七聲爆鳴連成一聲巨響,震得秦仁耳朵嗡嗡作響。七朵微型蘑菇云騰空而上,匯成一大片黑煙,猶如一條升空的黑龍。強勁的疾風撲面而來,吹得秦仁身上衣袍亂舞,一頭長發也隨風飄個不停。 待煙塵散盡之后,那一段官道已經徹底毀了。秦仁看著官道上一個直徑在七十尺左右的巨大深坑,點了點頭,說:“這樣才有些意思?!?/br> 接著一邊大步前行,一邊不停地往官道上扔雷神霹靂彈,到了被炸出的深坑前就施展輕功輕輕躍過。有時候秦仁凌空躍起,用最帥的姿勢在空中扔出彈丸,然后就著爆炸時的強風和氣浪輕飄飄地在空中翻幾個跟斗,那種快感讓秦仁飄飄欲仙。 一時玩得興奮,不知不覺間,一百零八顆雷神霹靂彈被他扔了個精光,寬闊平整的官道被他一路炸出數十個深坑,慘不忍睹。 秦仁摸了摸已經空無一物的口袋,撇了撇嘴,說了句:“老爺子也太小氣了,嗯,過年的時候再多要一些,當鞭炮放著玩也是很過癮的?!彪S手扔掉空袋子,大步朝省城方向走去。 黃昏時分,秦仁終于走到了云省的省城烏云城。 這烏云城雖然是省城,但是治安相當混亂。秦仁進了城之后,只見城里行人個個行色匆匆,幾乎人人帶著武器。 秦仁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烏云城的狀況。街道很寬,主街道可容三輛豪華馬車并行。人很多,但是看上去少有善類。 街上亂哄哄地,一個鐵匠鋪里,兩個彪形大漢看樣子是想買刀,正和鋪主討價還價,大概是嫌鋪主太羅嗦,一個大漢順手抓過一柄刀,將鋪主一刀劈了,將鋪內的刀都背了揚長而去。 一座酒樓上正傳出打斗之聲,還有叫好和驚呼之聲,不時有人從樓上跌下來,滿身是血地躺在大街上一動不動。 街道正中兩個大俠正準備決斗,兩人面對面站著小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動手,倒是他們在旁邊看熱鬧的閑人們不知為什幺起了爭執,先打了起來,死了兩個傷了三個,其余的收了家伙繼續看。 有兩個黑衣人正施展輕功在房頂上狂奔,一個人追,一個人逃,逃的人放出無數暗器,追的人用手中的刀將暗器打飛,四下亂飛的暗器誤傷了不少路人,沒死的人站起來捧著傷口正準備罵,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捕快們拿著鐵尺背著鎖鏈滿大街亂跑,大聲叫囂著官差辦案,閑人閃開,不時從圍觀斗毆的人群中揪出一個人來,套上鐵枷說一句:“你的案子犯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將成為呈堂證供?!?/br> 秦仁躲開一個倒向自己的,被人砍死的流氓,長呼一口氣,看著亂糟糟的省城,自語道:“這就是江湖??!好像殺人都沒人管的,媽的,世道也太亂了吧?” “哼,少見多怪?!币粋€長相很有些英俊的少年挎著長劍,從秦仁身旁走過,不屑地說:“江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浪漫。小白臉,你還是回家去吧,當心給人殺了,沒人收尸!” 秦仁看著那少年鳥不拉嘰的樣子,心中火氣上竄,正準備趕上去扇他兩耳光,教訓他一頓,便聽那少年“啊”地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一動不動了。 秦仁走過去一看,只見少年的臉已經被一個拳頭大的帶刺流星錘砸得稀爛,腦漿都流了出來,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秦仁向四周張望了一番,見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嘆了口氣,對地上的死人說:“江湖是很危險的,不要以為你帶了把劍就不會死了,我cao!”說完大步朝著主街道旁一條掛滿了“倚紅院”、“凝翠樓”、“麗春院”之類招牌的巷子走去。 憑秦仁前世看電影的經驗,他知道這就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花街柳巷了,三少爺決定今天在這花街柳巷中,嘗一嘗前世今生三十八年都沒嘗過的,女人的滋味! 秦仁一路逛了過去,只見每家青樓門前都站著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在大街上公然拉客,不時有衣冠楚楚之輩被拉了進去。 當然也有人來拉秦仁,那些庸脂俗粉見了秦仁后無不是捂著嘴渾身花枝亂顫地嬌笑道:“哎喲,帥哥哥,你怎幺能長得這幺帥,這不是逼著別的臭男人去跳樓嗎?你是來找姑娘的吧?您看看我這對胸脯,我這臉蛋,還有我這小蠻腰……保證讓您滿意,哎哎哎,您怎幺走了?干你老娘,看不上姑娘我嗎?媽的,老天爺保佑你縮陽!不舉!虛脫!干!” 秦仁是一路捂著鼻子過來的。想他秦家三少,哪曾聞過這些市井俗妓身上的味道?有狐臭就不說了,偏偏又灑上不知道什幺材料做的劣質香水,那種混合的味道,足以讓人吐掉隔夜飯。有的更恐怖,笑起來臉上的白粉撲簌簌地往下掉,露出粉下像被太陽曬得龜裂的黃土地一般的老臉,秦仁的胃口完全被倒得一干二凈。 一路走一路擺脫那些庸脂俗粉的糾纏,眼看這一條花街柳巷就要走到盡頭了,秦仁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見這街道的盡頭處,一塊碩大的招牌在紅燈籠照耀下閃閃發光,招牌上兩個大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看就知是出于名家之手。 “歡場!”不錯,正是歡場二字!這招牌簡潔明了,一語道明此樓的用途,比起“倚紅”、“凝翠”那種俗氣隨流的招牌不知高雅了多少倍。 而在“歡場”招牌的兩旁,是一副對聯有頗有氣勢。 上聯:“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br> 下聯:“臥香床,女兒妖嬈任君嘗?!?/br> 橫批:“尋歡作樂”。 秦仁哈哈大笑,指著那對聯說:“有趣,實在有趣!好,沖這對聯,少爺我說不得要進去嫖上一回了!” 秦仁大步朝著歡場大門走去,這歡場看起來格調很高,門口并沒有庸俗女子拉客,而是站著四個嬌俏的少女。當秦仁走近大門之后,四個少女齊身朝著秦仁行了個禮,甜甜地說:“公子晚安?!币幻倥隽?,來到秦仁面前,淺笑嫣然地說:“請教公子尊姓,不知公子來歡場是住夜呢,還是吃花酒?!?/br> 大秦帝國青樓術語,住夜指包個姐兒睡一夜,吃花酒就是叫個妞來,吃頓飯,干一場就走。 秦仁賤笑著摸了一把少女滑膩的臉頰,說:“公子我姓秦,既然來了這里,當然是住夜了。干完了,提了褲子就走多沒意思?小姑娘,公子我可是很厲害的哦,不如你們四個一起陪公子如何?” 少女吃吃笑道:“公子好壞,奴婢只是歡場的迎客丫鬟,沒資格陪客的。再說了,像奴婢這等蒲柳之姿,怎配陪公子共度春宵?秦公子,歡場里美女如云,今夜又是歡場頭牌湘月姑娘出閣之日,公子可有興趣去參與競價?” 秦仁奇怪地道:“出閣?出閣不就是嫁人嗎?” 少女俏眼兒一勾,嬌笑道:“公子壞死了,我們這些勾欄瓦肆里的姑娘,哪有那幺好命嫁人?能被貴人看上,包養起來做個奴婢或是填房就已經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我們這行說的出閣,是指那些雖然入了行,但還是黃花閨女的女子,到了一定的時候要出來接客,所接的個客人稱為‘新姑爺’,那女子與個客人的初夜便稱作‘出閣’。出閣之夜,客人們要憑本身財力競價,價高者得。奴婢看公子一表人才,衣著也是大貴之象,不知公子可有興趣作這新姑爺?湘月姑娘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呢。她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有一副天仙般的嗓子,能得她的紅丸,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秦仁聽得眼睛發亮,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說:“我參加,我當然參加了,快帶我進去,媽的,老子有的是錢,還怕作不了湘月姑娘的新姑爺?” 三少爺狼性發作,心想老子好歹也是一個世紀大處男,兩輩子都保持著童子身,個女人自然也得是個處子,否則老子豈不虧大?今晚那湘月姑娘的新姑爺,三少爺已經是志在必得了! 少女將秦仁領進了大門,繞過屏風之后,歡場的大廳頓時出現在面前。 大廳內早已坐滿了人,個個衣著豪奢,鑲金佩玉,看來都是大富之人。也有不少人身攜武器,看來是有錢的江湖人。 大廳地面上鋪滿大紅地毯,桌椅均為紅檀木所制,桌上擺滿糕點水果,更散出各樣酒香。大堂南面處有一方十丈長,五丈闊的大臺,高出地面三尺,臺上掛著紅綢幕布,此時仍未揭幕。 少女問道:“秦公子是在這大廳等候,還是上樓上雅座?” 三少爺何等身份?自然不愿坐在大廳里傻等。他點了點頭,對少女說:“帶我找一個視野最好的雅座?!闭f著塞給少女一張百兩的銀票。少女見了銀票,頓時眉開眼笑,笑嘻嘻地拉著秦仁上了二樓,找了間雅座,倚在窗邊正好可以從正面看到那大臺。 “先給本少爺上些酒菜來吧,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鼻厝誓笾倥男∈址愿赖?,順手在少女的翹臀上捏了一把。雖然肚子不餓,但是身上的錢實在多得發燒,如果不花掉一些,實在有些麻煩。 少女嬌嗔地白了秦仁一眼,出去張羅了。秦仁坐在靠背椅上,看著窗外的大臺,不知這把人當貨物拍賣的競價會什幺時候開始。 酒菜擺了滿桌,那迎客的少女臨時客串一把陪酒女,坐在秦三少的大腿上,替他斟酒夾菜。秦仁嘴巴忙著,手卻沒閑著,在少女身上游走不停,笨拙的動作逗得少女咯咯嬌笑不已。 “公子,您這是次吧?”少女笑嘻嘻地問道,隨手打開了秦仁摸到她小腹下的手。 秦仁的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但他自小立志當絕世采花賊,這臉皮的厚度自然是非??捎^的。前后兩世總共三十八年的人生經驗,也使他在待人處事上變得圓滑老練。若不是少女的話正巧說中了他引以為恥的心事,他這臉是絕對不會紅的。 秦仁左手摟著少女的腰,右手輕揉著少女還算飽滿的胸部,干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這競拍會什幺時候開始???老叫人這幺干等著恐怕不好吧?” 少女笑嘻嘻地,用櫻桃小嘴喂了秦仁一口酒,香舌在秦仁口中轉了一圈,逗得秦仁yuhuo升騰,下身飽脹,若不是等著一睹那湘月姑娘的風采,說不定就把這少女就地正法了。 “公子,就快開始了,您別急。有奴婢在這兒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您就先享受一下?!?/br> 直到現在,秦仁都沒有問過這少女的名字。歡場之中,求的只是一昔風流。找個女人玩一場,第二天給了銀子提了褲子就仰天大笑出門去了,問了名字又有何用? 三少爺采花,也得采那良家女子。進歡場作樂,只不過是先實踐一番,鍛煉點實戰經驗罷了。 吃喝半晌,忽聽一聲鑼響,管樂齊鳴,臺上紅幕緩緩拉開,嘈雜的大堂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來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臺上。 秦仁也不例外,一手勾在少女脖子上,嘴里嚼著鵝掌,瞇起兩眼,望著那大廳中的高臺。 只見臺上站了兩排女子,個個嬌美無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 那兩排女子朝臺下來客齊齊彎腰作了個萬福,向兩旁退開,侍立于大臺兩側,現出粉墻上一道紅門。 紅門緩緩打開,又走出兩排女子,每人手提一個盛滿花瓣的花籃,那兩排女子邊走邊灑下花瓣,一時花瓣滿天飛舞,大堂之中花香四溢。 一名黃衫綠裙,長發及腰的少女隨眾走出,如眾星捧月。提花籃的兩排女子也分站大臺兩側。 那黃衫綠裙的少女初時低著頭,教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秦仁見臺上陣勢,知道那少女就是今晚的主角,不由吹了個口哨,大叫一聲:“姑娘,抬起頭來,讓少爺好好看看你的容貌!” 秦仁叫得極大聲,大廳中音樂雖響,但仍掩不住他的叫聲。臺下眾賓客聽到這一聲叫,全都不滿地望向秦仁。所幸今晚來嫖妓的各位都是自恃有些身份的,不屑與秦仁一般見識,望了他幾眼,也就沒注意了。 那黃衫少女走到臺前才抬起頭來,臉上卻又罩了一面純白紗巾,只露出一雙妙目。 這時臺下來客已有人在叫:“取下面紗來,這樣叫人怎看得清?”臺下來客頓時群相起哄。 一名中年穿著華麗的中年美婦走上臺來,笑道:“湘月姑娘年方十五,尚未出閣,怕見生人,若想見湘月姑娘的真面目,做她的入幕之賓,得看眾位佳賓的錢袋是否充實了。湘月姑娘的底價是五萬兩,請眾位佳賓競價?!?/br> 秦仁見那少女眼睛雖然極為動人,柳眉下一雙妙目顧盼生姿,又帶著清純和不諳世事的懵懂,卻見不到廬山真面目,心中像被小貓兒抓了似的,不滿地叫道:“媽的,連容貌都看不到,如何競價?萬一少爺出了大價錢,揭開面紗一看,底下卻是滿臉麻子,少爺的錢豈不是白花了?還不如在路旁找只野雞來得實在,至少銀貨兩訖,概不欺詐!” 臺下頓時有人附議起來,都說該取下面紗,讓大家看個清楚。 那中年美婦笑道:“如果今日作了湘月姑娘的客人入新房后,對湘月姑娘容貌不滿,歡場愿以全場最高價雙倍奉還?!?/br> 她這樣一說,反而更引起了賓客們的好奇心,連秦仁的胃口都被勾了起來?!昂?,好強大的自信!好,等下少爺就出個天價,嫖完了之后再說不行,把嫖資賺個雙倍回來,也是不錯的!”秦仁得意洋洋地想著,卻不知歡場中的賓客大多與他想的一樣。 秦仁也不急著出價,慢悠悠地等著底下一干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賓客們先報價。 只聽一人叫道:“我出七萬兩!”又有人大叫道:“我出十萬兩!”一時間,競價之聲此起彼伏,價錢已由底價的五萬兩升至三十萬兩! 出三十萬兩的是一名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子,這老頭子身旁站著四個隨從,每個隨從的打扮都牛氣沖天,老頭子本人自然更不用說了。 臺上中年美婦見這老頭子出到三十萬兩,笑道:“江南布家家主布歐老爺子出價三十萬兩,有沒有人出價高過布老爺子?” 三十萬兩的呼聲一出,頓時全場肅靜。 秦三少一邊喝酒吃菜,一邊不無感慨地嘆道:“三十萬兩啊,一百兩的紋銀都夠一戶三口之家,過上一年的小康生活了!腐敗啊,糜爛??!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為了嫖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小妞,這老頭子真是瘋了……” 現在歡場大廳里靜得很,所有人都震驚于三十萬兩這個天價。秦仁自說自話,故意不放低音量,存心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他這番話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江南布家,多大的名頭!布家家主,“魔人布歐”這外號可不是白叫的! 頓時歡場之中大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樓上秦仁雅座的窗前,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究竟長了一副什幺模樣。 布歐一共帶了四個隨從,個個精氣內斂,眼神犀利。四雙冷目利劍一般看著秦仁,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秦仁恐怕已經被切至渣了!但現在布歐還沒發話,他們也只好靜觀其變。 “魔人”布歐現在是很生氣的,后果嚴不嚴重暫時還不知道。他強抑著怒氣,剛準備說話,便聽樓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又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不過瞧這老頭子的糟樣子,都七老八十了吧?媽的,如果是個陽痿,就算讓他摘了頭牌又有什幺用?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馬上風死掉了。唉,少爺我真是菩薩心腸啊,為了這老頭子的生命安全著想,少爺我出五十萬兩白銀,替你做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布歐布老爺子氣得滿臉通紅,狠狠地一拍桌子,強勁的掌力將他面前的紅檀木桌拍成了木粉!老頭子尖叫一聲:“四大天王,給老夫活剮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布歐一聲令下,四個隨從中身材枯瘦的一個立刻騰空躍起,朝秦仁那雅座窗口斜飛而去,兩手作鷹爪,看他手指顏色青黑,看來手上功夫相當不弱。另外三個卻一動不動,看來自恃身份,不愿以四敵一。 秦仁端坐椅上不動,看著朝他飛來的那人。 秦仁現在的輕功縱不能稱天下,這天下前五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他一眼就看出那人雖然飛得很快,動作看上去很美,但其中卻存在很大的破綻。尤其是兩條腿在空中的擺動有很大的問題。 當那人快要飛近窗口之時,秦仁拿起一根銀筷,向上豎起插在了窗欞上。 這時那人正好一只腳踏上窗欞,腳板心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銀筷上。 卟哧一聲,那人的腳底板被銀筷捅了個對穿,從腳背上透出,頓時慘叫一聲,仰天倒下,咚地一聲摔到一樓的地板上。頓時全場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接著一片肅靜,除了坐在秦仁大腿上的陪酒少女,誰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被打倒的。 秦仁拍手笑道:“好,好,不錯,兄臺這手輕功的確瀟灑!小弟自愧不如。莫非兄臺就是布家四大天王中,江湖人稱‘一天沖天鷹中王’的劉得麻?失敬,失敬!” 早在那人施展輕功時,秦仁就已經看出,那人的氣門在腳底涌泉xue上。而當他腳踏實物之時,正好是換氣的時候。濁氣下降,清氣上升,腳底毫無半點防御。加上他的體重,一根銀筷捅穿涌泉xue,破了他的氣門實在輕而易舉。這劉得麻一身功夫算是廢了,“一飛沖天鷹中王”的外號卻是再也用不著了。 布歐手下四大天王中的另一個飛奔過去扶起劉得麻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朝布歐叫道:“老爺子,得麻給這小子廢了!” 布歐臉色鐵青,緩緩地站了起來,干瘦的身板顫抖個不停,滿頭的白發無風自動,看上去像是嚇壞了,其實是正在生氣。 秦仁卻根本沒把布歐放在眼里,抽出別在腰里的折扇,刷地一聲展開扇子,慢悠悠地晃了幾晃,說:“另外三位莫非就是‘萬毒之王’谷富城、‘過江龍王’鐘學友、‘撼山虎王’李明了?嗯,四大天王的名號,公子我久仰了??!” 秦仁存心氣那魔人布歐,只說久仰四大天王,卻只字不提布歐。 而布歐這時卻未當場發飆,他見秦仁能于舉手之間廢了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劉得麻,心知這小子絕不簡單,強忍一口怒氣,對著秦仁一拱手,說:“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老夫布歐與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為何要與老夫作對?” 秦仁搖著折扇,搖頭說:“布老爺子,你這幺說就不對了。我來這歡場之中,無非是想尋歡作樂的。你能出錢買湘月姑娘的春風一度,為何本少爺就不行了?這不是作對,僅是公平競爭而已。至于少爺我的名諱,少爺跟你不熟,又不要你請喝花酒,還是不說的好?!?/br> 布歐陰沉沉地道:“這位公子,老夫問你名號,是怕誤傷了故人之子,面子上不好交待。如果逼到老夫親自出手,恐怕你小娃娃要哭爹喊娘了!” 布歐執意要問秦仁的名字,的確也是怕惹到了惹不起的主。秦仁一看就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偏偏這二世祖又有一身好功夫,能在舉手間干掉劉德麻,應該是世家子弟。這世家子弟中,有些惹得起,有些又惹不起,布老爺子雖然狂妄自大,但是事到臨頭,還是知道謹慎的。 秦仁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布歐,微笑道:“布歐,本少爺報出名號,你就要有膽子承擔后果!告訴你,少爺我姓秦,大名秦仁,小號‘情人’!” 布歐聞言一愣,隨即陰笑起來,搖頭道:“沒聽說過,嘿嘿,你這名號,實在不怎幺樣!”臉色陡然變得狠戾,叫道:“殺了這小子!” 秦仁一愣,心想老子的名號就這幺鎮不住人嗎?老子可是秦家三少??!不給老子面子,至少也得給老爸老媽還有兩個哥哥面子吧? 他卻不知道,這大秦帝國中,姓秦的何止千家萬戶?他說他姓秦,別人未必就能想到逍遙山莊的秦家上去。更何況,秦仁行走江湖,秦逍遙依他的意思,沒給江湖同道打招呼,誰也不知道秦家三少已經成年下山了,秦仁報出名號,自然無人知道了。 卻說布歐這次下令,鐘學友、谷富城、李明這剩下的三天王再也不敢托大,同時朝著秦仁飛去。 四大天王中,輕功最好的是劉德麻,另外三個一個擅長用毒,一個擅長水上功夫,一個則是一身橫練功夫。 谷富城在三人之中,輕功要好上一點,飛在最前,快要接近窗外之時,朝秦仁灑出一團粉末。這團粉末自然是毒粉了,秦仁百毒不侵,可是那陪酒的少女卻是怕毒的。 秦仁見毒粉飄來,拿著折扇用力一揮,雖然他武功不行,可是卻有一身百年功力。隨手一揮扇子,立刻卷起一陣狂風,將毒粉全都倒卷回去,劈頭蓋臉地吹到谷富城、鐘學友、李明身上。 谷富城欺秦仁年少,他根本沒料到秦仁有能力把毒粉給吹回來,他施放的毒粉等閑擁有三、四十年功力的高手都不見得能吹回,頓時被反擊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谷富城身為用毒高手,自己放出的毒自然是有辦法解的,眼見毒粉倒吹回來,馬上閉氣閉眼,掏出兩粒藥丸就往嘴里塞。 而鐘學友和李明就比較不幸了,被毒粉吹個正著,頓時哇哇慘叫兩聲,抽搐著從空中跌落地面,全身冒出青煙,剎那間身體變成了兩灘血水。 谷富城雖然閉氣閉眼吃了解藥,但是他卻忘了止住前飛的身形落到地面,閉著眼睛繼續往前飛。秦仁見谷富城自己送上門來,也不客氣,用折扇扇緣往谷富城脖子上一抹,削鐵如泥的扇子立刻切斷了谷富城的喉嚨。谷富城傾刻斷氣,直挺挺地摔到一樓地板。 不消片刻,秦仁連殺三人,雖然其中取巧之處頗多,但是他一扇扇回毒粉的深厚內力卻足以讓今天賓客中懂武學的人驚訝不已了。 魔人布歐更是震驚,四大天王都是江湖一流好手,但是現在卻在一個照面間被秦仁弄得三死一廢,這秦仁究竟是何方神圣? 布歐看著秦仁,慢慢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一尺五寸長的短刀,刀身古樸無奇,顏色黯淡,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是沒人敢小瞧這把刀,因為這是布歐的刀! 布歐一刀在手,神情全變。全身的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眼波瀾不驚的古井。 大廳里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布歐的氣勢,有稍懂武學的人眼中,此時的布歐已經與他掌中短刀融為一體。站在大廳中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經變成了一把出鞘了的刀。 布歐看著他的刀,深情地說:“我七歲開始在雪地里練刀,同一個動作每天重復三千次,堅持了整整十年。我十七歲出道,一刀劈了當時刀霸武林的‘刀王至尊’刀無敵;十八歲時刀斬‘刀中無二’牛頓首;十九歲時刀削‘刀皇’馬得寶;二十歲一人一刀挑了江湖上最大的用刀門派——一刀同盟會,會主‘大李飛刀’李拈花被我兩招斃命!從此我被江湖中人冠以‘魔人’稱號,我的刀也被稱作‘魔刀’。江湖中的用刀高手,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亮刀!老夫今年七十有七,而我這把刀也已經寂寞了整整五十七年!人到無敵最寂寞,小子,老夫今天亮出這把已經五十七年沒在人前展示過的‘魔刀’,你死亦有福了!” 秦仁聽得瞇起了眼睛,笑呵呵地道:“老頭子,你少在少爺面前胡吹大氣!你是江湖用刀高手,那‘狂雷刀神’秦雷又算什幺!” 聽到“狂雷刀神”四個字,布歐的氣息明顯地亂了一下,頓時所有人都感到布歐那古井無波的狀態紊亂了。 狂雷刀神是近年來江湖中風頭最勁的兩個少俠之一,與“星河劍圣”齊名。任何一個用刀的高手,想要自稱無敵的話,必須先過狂雷刀神那一關! 布歐深吸一口氣,漸漸又回復到那古井無波的狀態,他深情地盯著自己的刀,就像看著初戀的情人一般,慢慢地說:“狂雷刀神,豎子耳。老夫魔刀不出,小輩妄自稱神。罷了罷了,江湖之中,虛名又有何用?老夫不與小輩爭名,他要稱神,讓他稱便了。只是在我布歐面前,稱神又有何用?” 秦仁頓時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這布歐竟然這幺無恥。明明是不敢與他二哥爭勝,偏偏說不與晚輩爭名,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卻與他秦仁在這妓院之中爭風吃醋! “小輩,老夫本不欲取你性命,但是你連殺我忠心屬下四人,老夫若不為他們討回公道,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對這四位忠肝義膽的屬下?小輩,納命來吧!”布歐一聲清嘯,突然出手。 只見他如同一只白鶴一般輕飄飄飛向秦仁,掌中魔刀由上至下一記直劈,匹練般的刀光如銀河天瀑,又如流星破空,朝秦仁當頭劈去。 這一刀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俏,以秦仁的半吊子武功,是萬萬接不住的。只不過憑他的輕功,要避過卻也不難。 但是秦仁卻不慌不忙,根本沒有打算閃避。只因他知道,他這一世還有一百一十二年的壽命!布歐這一刀,是絕對無法殺死他的! 他搖著折扇,面含微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劈近的刀光,鎮定得就像菩提樹下的佛陀。 看到秦仁如此鎮定,布歐卻慌了。 布歐猛然醒悟起面前這少年姓秦,接著又想到星河劍圣和狂雷刀神都姓秦。 而在離烏云城不遠的逍遙山莊中,還有一個能夠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他也姓秦! 這個神秘少年究竟是誰?與秦逍遙、秦風、秦雷究竟有什幺關系? 轉瞬之間,布歐腦中已經閃過無數念頭。這些念頭在使布歐心慌的同時,還使他的刀偏了半分,又使他的身法慢了半分。這一偏一慢,已經足以扭轉整個戰局! “哧”地一聲,布歐的刀劈在了窗欞上,窗欞被他一刀劈為兩半。 “砰”地一聲,布歐的頭在刀劈偏之后,腦袋磕在了窗緣上。勢大氣沉的輕功飛行之下,這一撞也使布歐承受了相當大的反擊力,頭被撞得向后仰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跌落。 而秦仁,則最新222。0㎡在那一瞬間表現出驚人的輕功,他飛快地竄出窗子,追著布歐下墜的身體,足尖在布歐眉心輕輕一點,借力飄了起來,如同一片毫不著力的棉絮,輕飄飄地飛往大廳中的紅粉高臺。 被秦仁在眉心點了一腳的布歐下墜的速度陡然加快,只在瞬間就跌到了地板上。轟然巨響中,布歐摔到地板上,木屑紛飛中,他枯瘦的身體已經深深陷進地板中,眉心爆開一個血洞,鮮血泊泊地流了出來。 秦仁的腳力何其恐怖?他那輕輕一點,其力道不亞于千斤重錘直接敲擊! 大廳中嘩聲四起,這一場打斗可以說只能用“稀爛”兩個字來形容,中間沒有半點出彩之處。江湖上名頭甚大的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莫名其妙接二連三地死在秦仁手下,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他們是怎幺死的。 秦仁卻管不了那幺多了,他根本連看都沒看布歐的尸體一眼,飄到那高臺之上的湘月姑娘面前,微笑著對著湘月拱手一揖,道:“湘月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br> 那湘月姑娘一雙妙目看著秦仁,蒙在面紗下的俏臉上飛起兩抹紅暈,含羞帶笑地低下頭去,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公子不必如此多禮?!?/br> 秦仁哈哈一笑,自懷中掏出大把鈔票,拍得啪啪作響:“少爺我出得起價錢,又打敗了競爭對手,使姑娘免遭那老色狼辣手摧花。湘月姑娘,今晚這新姑爺,可得讓本少爺做了吧?” “奴家……奴家作不得主?!毕嬖螺p聲說著,實則心中歡喜得緊。剛才她見秦仁舉手投足間滅了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一手輕功又是那般飄逸俊美,此刻近前一望之下,只覺這公子英俊無方,芳心早已暗許。似她們這般青樓女子,開苞之夜與其給了那些財大氣粗卻半截都已入土了的老頭子,還不如給這等英俊多金的少年。 湘月姑娘身旁的中年美婦一邊招呼著樓子里的龜奴帶些護院處理了那幾具尸體,一邊諂笑著走到秦仁面前,接過秦仁的銀票,說:“公子武功高強,家境又是這般殷實,我女兒能有您這樣的新姑爺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快來人呀,送新姑爺和湘月姑娘進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