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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背后,解開其人衣裳,刀刃貼在他后背上緩緩撫過,冰冷又瘆人地繾綣,像在用刀撫摸一件稀世珍玉一樣憐惜。飛集抬腿踩在他右腳裸上,看著他劇烈一抖,唇角笑意越發深。他左手捏著澤年后頸防止他亂動,右手握著刀停留在他白皙如玉的后背上:“不必擔心,沒有毒,當然也死不了,只是讓你知道——”刀尖開始第一筆畫,刀槽上的草汁均勻地淌進了傷口之中,不溶于血,浮在皮rou之上。“怎么疼而已?!?/br>鐐銬掙扎的聲音在寬敞的牢獄中回蕩,因整個大牢只收押著投毒害帝父、陷害兄太子的皇甫澤年一個罪犯,故而這鐐銬聲撞擊在重重牢墻之中,便顯得十分冷寂,無依無靠。平冶白著臉看著手中的紙,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字是他手把手教的,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六兒的字。灼燙焦苦的熔巖在身體里流淌,他還未發出一聲,淚便墜到了紙上。“殿下鎮定?!碧詹叩土祟^,臉色已非蒼白,是像病癆鬼一般的慘白。“永囚刑欲……”手中的紙如一片脆弱的落葉抖動,“他身上還帶著傷,怎能待在那里?”陶策擲聲:“殿下,這道旨是當今陛下蓋上龍璽的,只有將來的大慶帝王,才能作廢這旨意?!?/br>平冶瞳孔一縮,緩緩收了紙,將一切情緒壓入骨髓心脈之中,沉了聲道:“回朝?!?/br>大慶威帝二十九年仲夏,東宮投毒案塵埃落定,重新掌了權的太子在穩固了朝權后,召見晉國世子。“蕭世子,你在慶都為質已有九年之多,本宮想,世子也該回故土一趟了?!?/br>那朱雀衣的少年搖頭:“太子越矩下旨了。質子返國,只能因兩種情況才可回,一是慶帝下旨,二是王薨,質子方可返國繼王?,F今我還沒有足夠的理由能離開慶都?!?/br>他垂著眼輕聲又問:“皇甫六讓我走的?”平冶撫上懸在腰間的刀:“私心而論,我也希望世子在這個關頭離開國都,但你卻不愿意。那么容我問一句,世子,你如今滯留慶都,又能做什么呢?”“遠比皇甫六想的多?!?/br>平冶解下刀放在案上把玩,背對著蕭然道:“世子能調動皇都百千兵營,威懾前朝,掌控內宮嗎?還是能一一消除臨親王之根系,又不興師動眾危害萬民?還是能令龍榻之上的陛下轉變旨意?”他抽出刀,看著倒映在其上的雙眼,冰潭一般的冷沉。“世子,本宮直言,這近十年來,眾人對世子無不拉攏,是因子你背后的晉國和赫連家。世子的刀不在慶境之內,在千里之外。澤年想讓你脫身而去,是存了保護之心,而我希望世子回去,是想讓世子的刀能為東宮所用。東宮與世子只有利益相關,現今是臨親王占據上風,若是世子在國都中倒戈,那會讓我十分頭疼?!?/br>他轉身看向蕭然:“敢問世子,是什么讓你不肯回歸離開近十年的國度?”蕭然一時沉默。為什么不肯走,他自己也回答不出。分明已到了最好的時機,分明晉國來信催歸,分明部署多年的計劃已成熟。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不敢啟口的心念,才這樣優柔寡斷的?“我只能向殿下保證,蕭然絕不會投靠臨親王。殿下登帝,比臨親王登帝更多倍利于我。至于我留在這里能有什么用,既然是緊要關頭,想來蕭然遲早有為太子殿下所用之刻。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實在不想千里迢迢回去,卷旗重來時,殿上的君王成了皇甫飛集?!?/br>對,就是這樣。千言萬語的理由,看似無堅不摧的正確,實際上比不得一個人的名字有千鈞之重。他不愿意承認而已。到底是不愿來日與他反目成仇。“可若是東宮敗了呢?即使在世子的扶持之下?”平冶將最差的后路告誡他,“我與我六弟勝則同生,敗則同死,那么屆時的世子又該當如何?要是來不及撤離大慶,世子,你甘愿與東宮黨同覆滅么?”平冶咄咄追問,又突然軟了語氣:“澤年于你,到底是如何的存在?”蕭然袖中的手顫了一下:“他于我……”平冶等了他許久,未聽到下文,忍不住又追問:“若他有一朝身死,你又當如何?”蕭然的掙扎與迷茫霎時消散,堅決冷然地道:“我不會讓他死,要死,那也是在我尸骨寒透之后?!?/br>平冶眼眸亮了一瞬,正欲開口,心腹叩門急促而進,礙于蕭然在場,便上前附到平冶耳際,輕不可聞地說了好一陣。他手中的玄黃刀鞘抖了一下,看向蕭然時雙眼沉黑。“晉王閣下,你必須得走了?!?/br>第29章皇室“你再說一遍?!?/br>威帝冷冷地看著跪在下方的杜淑妃,他剛醒來不久,臉色尤為蒼白,但其威壓與怒氣絲毫削減不了。杜淑妃身穿朝服,繁復的宮袍鋪在身后,其絢麗華貴與榻上威帝的白色單衣形成極強對比。杜淑妃合手叩首,沉重大氣的金皋飛鸞冠磕在鋪了絨毯的地上,聲音在金鐺玉撞中毫無畏懼:“臣妾要稟告陛下,皇后私通外臣,混淆皇室?!?/br>威帝的藥碗砸在淑妃一旁,濃黑的藥水有一半潑到了她冠上,點點滴滴墜到淑妃發里。“先前誣陷東宮,如今改成了皇后?”他聲音中蘊了滔天怒氣,蒼白的指尖卻是平穩地捻著那枚狼牙吊墜。“誣陷東宮的是逆賊皇甫澤年,不是臣妾。而皇后之罪,臣妾沒有半字虛言。陛下受其蒙蔽,切不可因顧舊情而相信于她,臣妾有證物,陛下此刻不信,但只要您搜查,就知臣妾有沒有說謊了?!笔珏槐安豢缘剡凳?,十足篤定與冷靜。威帝冷聲:“你稱皇后混淆皇室,指的是誰?”杜淑妃緩緩直起身:“高明心?!?/br>當侍衛闖進中宮時,皇后艾可伊正在佛堂之中,素發白衣,脊梁挺直地跪于蒲團上。“奉陛下旨意,即日起封禁中宮,褫奪艾氏皇后之位,立即脫鳳冠解朝服,親自將鳳印交與杜淑妃?!?/br>艾皇后一手持佛珠默念,一手結印置于身前,對皇帝降罪之旨置若罔聞。內侍高聲再宣一遍:“庶人艾氏接旨!”宮人跪在佛堂外發抖,鐵甲玄衣的侍衛慢慢逼近了那清纖背影。“告訴他,今日是五月十九,他要定罪可以,今日不行?!?/br>她的眼睛自始至終閉著,平聲靜氣說完一句,又繼續默念往生咒。宮人將她的話傳達到了威帝御前,他聽完指尖一動,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是她艾家滿門伏誅,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以及她第一個孩子滑掉的日子。威帝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