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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死的,你在家里的時候沒聽過?” 沈翼想了想,“聽說過,我三meimei的親娘,原是我爹的第三房姨娘,就是當時生她的時候難產死的?!?/br> “這你知道,還有呢?!苯柰A司净ò甑氖?,“假使孩子生下來了,那還要坐月子的。整整一個月不能下床,不能吹風,不能受寒,要不然啊,也還是要留病根兒的。咱們帳里的女人,是不能給人生孩子的,所以就都吃涼藥,別的法子都不好使。吃了涼藥,懷不上,也就免了后頭的事了?!?/br> 沈翼心里生疑,“那這涼藥是好東西?” 姜黎吸口氣,“能叫咱們不多受罪,自然是好東西。你說要是不小心懷上了,打孩子受一遭罪,這營地里也不會給你坐小月子呀,又受一遭罪。來年身上全是病,難受不難受?那生孩子就更離譜啦,接生的人都沒有,就是生下來了,也沒人伺候你坐月子啊,連孩子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呢。是不是到時得一個個比照著認爹去,人家也不得認不是?” 沈翼看她說得輕松逗趣,自個兒也跟著笑笑,忽又問:“我不讓你受這些罪,你給我生孩子不?” 姜黎又開始低頭揪手里的菊花,低聲道:“現在不想,我就是個營妓,給你生了孩子,就算你認下那孩子,我也什么都不是。再說,你娘是不會讓我進你們沈家門的,她比你恨我。還有,回了京城,你也肯定是要娶妻的。即便你娘到時候能接受我進你們沈家,我也不想做你的姨太太?!?/br> 姜黎說完這話,抬頭便見天色暗了下來,山路周圍都是混沌的暮色。耳邊有馬蹄的噠噠聲,沈翼接她的話說:“有你在,我不會娶妻……” 姜黎沒讓他把話說下去,忽一驚一乍叫一聲“有兔子!”把他的話給打斷了,而后探身回頭去瞧,問沈翼,“是不是兔子???從旁邊躥過去的,你瞧清楚沒有?” 沈翼也回頭看了一眼,“我沒瞧見什么啊?!?/br> 姜黎便就轉過身來坐正了,忽又正經起來,說:“沈將軍,我能再求你個事不?” 沈翼拉著韁繩,只讓馬慢慢地走,應她的話,“你說?!?/br> 姜黎把一大把菊花往懷里抱抱,聲音緩緩,“我手里的菊花,是給帳里的姐妹帶的。她們都很可憐,吃不飽睡不暖,日日辛苦cao勞,還要伺候這個伺候那個。在這些人里,我最喜歡阿香。我沖她發脾氣她也不氣,給她甩冷臉她也不惱。如果沒有她,大約我來這里四五日那會兒就活不下去了。后來她一直對我很好,到現在還是。我知道我現在身份低賤,即便是以前的身份,也沒有普度眾生的能力。帳里的女人們我都想管,但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就求你,能不能走的時候,也帶上阿香。到了京城,我還能有個伴兒,不至于太孤單?!?/br> 沈翼聽她說完這話,從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腦側。這是心疼撫慰的姿勢,嗓子里不自禁地生出輕柔,道一句:“我答應你?!?/br> 一個曾經那么高高在上的女孩子,狂傲任性,拿其他人做螻蟻,隨意踐踏玩弄。而后又要經歷多少磨難苦楚,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在這樣的經歷中,她哭了多少回,咬了多少回后槽牙,有多少回想死卻又活下來? 沈翼忽而在心底慶幸,慶幸這樣深重的苦難,沒有把姜黎折磨成一個更為尖酸刻薄、內心陰暗、狠辣陰毒的人。她領會了悲憫,學會了感恩,當然,也學會了堅強。難能可貴的,她坦直的心性,偶爾有的小任性,也都還在。 馬蹄的噠噠聲還在耳邊,穿過山間小道,落一身枯黃樹葉。沈翼和姜黎說話,說各樣閑話,無所顧忌。下到最后一座小山坡的腳下,能看到遠處營地燈火搖曳,火光下隱約可見站著的亦或走動的士兵。這會兒,夜色已經深下來了。 馬兒馱著兩人又走了小幾里路,回到營地。沈翼帶著姜黎去到她的帳前,扶她下馬,自己又翻上馬背,把馬兒驅去馬廄。栓好了馬,心里總還有些不甚明了的事情,是以便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帳篷,而是往軍醫的帳篷里去了。 到了那里打開帳門,只見幾個正摟姑娘玩樂??吹缴蛞硗蝗怀霈F,忙一把松開了懷里的人,站起來行禮。女人們也站起來,避在后頭,不聲不響地含腰低著頭。 沈翼無心管他們這個,只叫那領頭兒的,“出來,有話問你?!?/br> 那領頭的軍醫忙哈著腰出來,到得外頭跟沈翼又走兩步,避到無人處,問:“將軍這么晚,找下官什么事?” 沈翼轉身看向他,“營妓們每晚伺候人之前,都會吃涼藥,是不是?” 軍醫不知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只得照實了答,“是,女人生孩子是件麻煩事兒。尤其在這里,不能懷上身子。且不說她們,便是尋常妓館里那些妓-女,都會吃?!?/br> 沈翼還是盯著這軍醫,“吃了這藥,除了懷不上身子,還有沒有什么其他影響?”他是不怎么相信姜黎說的,說是這東西是好東西。 軍醫果然也道:“像這種不治病的藥,自然是有影響的。吃得久了,身子就叫吃壞了,到時再想懷,也就懷不上了,自然也就生不出孩子來。那些妓-女是嫁不了人的,只有些命好的能被人贖出去當個小妾,自然不打算生孩子。再說,就是想顧忌自己的身子,只要還干這行,那不吃也沒別的好法子,只能吃這個?!?/br> 沈翼聽完太醫這話就蹙起了眉心,心里驀地一片冰涼。他也沒過多表現什么,只又問:“吃多少會吃壞身子?” 軍醫道:“這個說不準,還看各人。少少地吃上幾回也不打緊,但不能常吃。有的人身子奇特的,常年吃下來,不吃了,也有能受孕的,都看命里有沒有吧。只是,少見些?!?/br> 軍醫說到這里,沈翼心里也就全然有譜了。他轉了身要走,忽又回過身來,站定了步子,“除了涼藥,還有沒有什么避孕的法子?!?/br> 軍醫嘶口氣,“別的法子倒是有,但都特別麻煩,重要的是,不一定起效果,人也還是要受罪。吃藥這一宗最輕便,不疼不癢的。但要說還有沒有簡單可行的法子么,那還有一個,就是算日子?!?/br> “算日子?”沈翼疑聲問。 “是?!避娽t點頭,“算女人的月事,一般二十八天為一月,這也分各人有各人的時間。在月事來的前后幾天,最是安全,行房事可避孕。但這也不是絕對的,總有特例。再者,還有月期長短不一的,所以每次在月事之后行房最更保險些。但是這種避孕法子,干妓-女這行的使不了,沒人會讓她們挑日子?!?/br> 沈翼就這全聽明白了,道一句:“明白了?!北戕D身走了去。 那軍醫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聳聳肩,也回自己帳篷里去了。 沈翼這番也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又去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