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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長林半瞇起眼,“寧海城的天變得很快的?!?/br>*政叔帶著禮品到隔壁慰問,獨自去,回來時卻并非孤身一人,后頭還跟了個關植。這人臉上的悲傷真實成分居多,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玄乎得很,即使恨一個人恨到在背后搞鬼殺死他的程度,但聽聞他真正離世時,內心依舊會泛起負面的情緒。關佟或真或假疼愛了他多少年,陪他度過幼年和少年時光,真正扮演了父親這個角色。別人說父子親情血濃于水,但即使沒有那份血緣,一起生活過二十多年,那些濃烈真情并不會因一紙鑒定書將血淋淋的真想撕開,就泯滅了去。或許很多年后,關植跟別人談起自己的這位父親時,驕傲亦難過,喜悅亦失望。郗長林坐在窗臺邊,捧著賀遲端給他的南瓜羹,垂眸看關植走進來,臉上沒有太多情緒。系統站在郗長林身后,掐著時間,抖開一條毛毯披在他腿上。“統兒,我又不是腿斷了,需要保養腿?!臂L林撩起眼皮,幽幽開口。系統不理會他的嘲諷,認真嚴肅地說:“賀老板已經帶著關植上樓了,老大你做好準備?!?/br>郗長林拖長調子一“哦”,眼皮垂下去,身上那股漫不經心的懶盡數收斂,一種無力脆弱的神態在眉目間彌漫開來,眼睫輕顫,嘴唇緊抿,連帶著捏住湯匙的指尖,也在抖。——這樣一副模樣,像極了才拍完的男主。這個時候,閣樓的門把上傳來聲音,接著聽的咯吱一響,賀遲帶關植進門來。“郗喵?”賀遲將聲音放得很輕,語氣溫柔小心,如同對待一個易碎品。郗長林緩慢睜開眼睛,漆黑眼眸中毫無神采,蒙著一層厚重霧氣,映不出任何東西。他循著聲音看向賀遲,余光觸碰到關植那刻,漂亮的眼珠子閃了閃,緊接著流露出痛苦神色。與此同時,手里的碗倏然打翻,濃郁的南瓜羹傾倒而出,沾滿鋪開在他腿上的毛毯,然后是一聲哐當——瓷白小碗摔得支離破碎,緊接著,郗長林不知發了什么瘋,拿起手邊的東西,狠狠朝門口一摔,關植沒反應過來,肩膀被砸了個正著。“他這是……?”一句簡短的話尚未說完,郗長林又抓過一件窗臺上的擺件,剛舉過頭頂,系統眼疾手快地將之奪走。賀遲對關植說了聲“抱歉”,三步并兩步走向郗長林,彎腰想要抱他。郗長林卻狠狠一下把男人推開,接著飛速鉆進墻壁立柜中。青年縮在里面,雙臂環抱膝蓋,瑟瑟發抖,垂著頭拒絕與任何人對視。賀遲垂在身側的手縮緊,頭也不回,沉聲對門邊的關植道:“你請回吧?!?/br>關植眼底復雜神色一閃而逝,應了一聲,跟隨悄然出現在門外的管家先生一同下樓。等人走出宅院大門,郗長林仍縮在柜子里,兩只白皙的爪子搭在膝蓋上,跟倉鼠似的抬頭凝視賀遲。“你不打算表揚我?”郗長林挑挑眉,問站在房間中的人。賀遲無奈上前,彎腰把人抱出來,邊道:“表揚表揚,我們郗喵演技天下第一,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br>“有些敷衍了?!臂L林垂著眸子,手指在賀遲襯衫紐扣上摳摳挖挖,“不過也還行了,反正就算演得再逼真,關植現在也不會全盤相信?!?/br>“這三天,他們還會來的?!辟R遲說,“辛苦你了?!?/br>郗長林彎眼輕笑:“還行吧,工作量也不大?!?/br>接下來的三天,隔壁關家不止一次上門來“探望”郗長林的情況,為了讓戲演得更逼真,有一天半夜還“自殘”,搞得管家先生忙不迭叫救護車。關瀝關植兩兄弟從最初對郗長林的抑郁狀況半信半疑,到關佟葬禮舉行這天,已經相信了八成。葬禮當天,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凌晨落到即將天明。天蒙蒙亮,鳥啼蟲鳴仍未響起,郗長林便與系統一起,偷偷摸摸出了門。后者邊啃著他向往已久的、從二十四小時營業肯德基買來的炸雞和薯條,邊含糊不清小聲嗶嗶:“咱們這樣真的行嗎?關家兄弟還沒完全信任你?!?/br>“八成還不夠?”郗長林睨他一眼。“夠了夠了?!毕到y一陣猛點頭,“對于老大來講,就算是完全不信的人,都能被你忽悠得五體投地、跪下來嘆服?!?/br>郗長林涼涼一笑,從系統手中抽出幾根薯條,塞進自己嘴里。關家大宅籠罩在一片灰暗肅穆的氛圍之中,就連燦爛開著的花,似乎都失去了色彩,變得單調晦澀。這個時間點,打掃的傭人尚未起床,郗長林踩進花圃中,不客氣地坐在曾經關佟最喜歡的那片花上。系統隱著身,把傘舉在郗長林頭頂,和他一起等待被發現的那刻。十分鐘后。最早出門采買食材的廚娘發出一聲慘叫。她看見花圃中隱隱約約有個人影,便走近查看,誰想是個臉色慘白,手腕額頭全是血跡,帶瞪著一雙眼眨也不眨注視前方。緊接著,管家聞聲出來查探,亦是被嚇得站也站不穩,幾欲栽倒,不過他到底是經歷過風霜,就著廚娘的手很快穩住身形,上樓去通知關瀝和關植。兩兄弟匆匆趕來,往花圃中一掃,其中一人立刻喝退越來越多跑來圍觀的人,另一個人踩進花叢中,蹙起眉梢,查看郗長林的情況。“有生命體征,但是眼神很渙散,精神上的問題肯定是越來越嚴重了?!标P瀝冷淡說道。關植甩了甩手腕,唇邊勾起一抹笑容,“我們可愛的長林弟弟會跑到這里來,肯定是太思念父親了?!鳖D了頓,他又說:“既然這么思念,不如親自去見一面吧?!?/br>使用了道具、如今完全是一副會睜眼的植物人狀態的郗長林被關瀝關植兩兄弟用力架起來,一路拖行,來到昨晚就布置好的靈堂中。裝著關佟遺體的棺木擺在正前方,墻上是他幾個月前的照片,眼角細紋優雅,笑容得體有度。關植按著郗長林跪到深黑棺木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笑道:“聽說人死后會很快忘記生前的事情,郗長林,那你可得多看幾眼,把他記住,否則……你們親父子可是死生都得不到團圓?!?/br>“你想怎么處置他?”關瀝站在關植身后,低聲問。“讓我想想?!标P植笑了笑,揮手推開郗長林,看見后者歪倒在地后,直起身來,繞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半晌過后,關植偏頭看向關瀝:“我們這位弟弟啊,一心就想著走紅,不如在他臨死前給個機會。今天來參加葬禮的人都是上流人士,就讓我們弟弟在他們面前跳樓自殺好了,這樣一來,實在是讓人終生難忘啊?!?/br>關瀝點頭:“都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