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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里正在看帳本的大夫人心頭一跳:“他怎么回來了?傳?!?/br> 岑方進得花廳,隔著老遠給大夫人行禮:“小人給大夫人請安?!?/br> 大夫人嗯了聲:“三弟有什么事要勞煩你跑一趟?” 岑方原是岑家得力的三總管。年前三老爺去洪府赴任,老太太便吩咐岑方隨同,當了三老爺家的總管事。 若非極重要的事,三老爺不會將岑方遣回來。 岑方垂手站著,恭敬的說道:“三老爺置辦了些土儀令小人送回家里,讓小人帶個平安信回去?!?/br> 大夫人才不相信他的話,盯著岑方見他眼神往左右瞅了瞅,心里有了數,笑道:“老太太好著哪。母親午睡還有小半個時辰,岑總管先去換件衣裳歇歇?!?/br> 岑方恭敬的應了聲,出了花廳由小廝領著去了。 大夫人看了會賬,合上賬本交待管事:“地里才打下的谷子不知道入了倉沒有,你盯著點?!?/br> 又處理了幾樁事,這才帶著丫頭婆子往后院去了。 來人(二) 才到穿堂,見岑方已換了身清爽衣裳候著了。還真有急事啊,大夫人心里暗忖,笑道:“我去瞧瞧母親起身了沒?!?/br> 進了內堂,岑老太太早已起了身,正由田mama和兩個丫頭陪著抹牌玩。 “這么大的雨,我早說免了請安了?!贬咸皖^著牌,并沒注意到大夫人異樣的神色。 “母親,三弟府上的岑方回來了?!贝蠓蛉松锨皫退磁?,輕聲稟道。 岑老太太打了張牌出去:“他怎么回來了,人呢?” “在穿堂候著呢?!?/br> 岑老太太推了牌道:“叫他進來,你們都下去吧?!?/br> 田mama和兩個丫頭收了牌,退了出去。 岑方進了內堂,大夫人便掩了門,走了出來:“去煮碗茶來?!币桓笔卦谕忾g的模樣。 田mama心里犯了嘀咕,一邊吩咐兩個丫頭去端茶,一邊殷勤的給大夫人揉起了肩:“力道合適不?” 她豎著耳朵努力捕捉著內堂里的對話。 大夫人嗯了聲:“mama拿捏的手藝府里再找不著更好的了。難怪母親離不得mama。我記得原來母親身邊還有一個尚mama,也是母親的陪嫁丫頭。原以為等她老了,府里可以榮養她。沒想到岑家分家的時候卻迷了心,給四房通風報信……可惜了了?!?/br> 田mama額際沁出汗來,歇了手道:“我去咐咐小廚房給夫人做盤點心去?!?/br> 等她出去,大夫人嘴角扯出一絲嗤笑,耳朵也豎了起來。隱約聽到里面傳來岑老太太的聲音:“……六娘……不是?” 話聲漸小,大夫人心里越發忐忑不安,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想著,岑方從內堂走了出來,朝大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老太太請您進去?!?/br> 大夫人起了身,岑方卻在正堂下首坐了,和她剛才一樣,守在外間不許人靠近的模樣。 待大夫人進了里間,岑老太太坐在竹榻上,手里轉動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手指一顆顆急速的撥著珠子,像是在急速的思考著什么事。 大夫人坐在下首,輕聲喊了她一聲:“母親,出什么事了?” 岑老太太答非所問:“這雨怕是要連著下好幾天了?!?/br> 作者題外話:周末愉快!今天更到這兒啦。 看上了 從窗戶望出去,順著瓦當滴落的雨水連成了一道道白線。天井里種著棵高大的芭蕉樹,巨大的葉片被雨水打得沉沉墜了下去。刷刷的雨聲不絕于耳,更顯得內堂越發清靜。 岑老太太終于停住了轉動手里的佛珠,慢悠悠的吁出一口氣來。 再著急,也不能逼著老太太開口不是?大夫人沉住了氣,靜靜的陪著老太太坐著。 坐了一柱香工夫,老太太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沉得住氣就好。別看老二老三在外做官,咱們隆州岑氏的主母將來還得是你?!?/br> “母親?!贝蠓蛉寺运闪丝跉?,拍著胸嗔道,“兒媳哪里是沉得住氣,心里早就急死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岑老太太看她一眼,淡淡說道:“心里著急,能做到面上不顯。當家主母就得有這樣的養氣工夫?!?/br> 大夫人奉承道:“那也是母親不吝教導兒媳?!?/br> “老四媳婦是個萬事不上心的,家里的事也只能和你商量著辦了?!贬咸牧伺乃氖值溃骸靶禄实腔?,宮里頭今年要選秀女。老二家的五娘十四歲,三家的四娘十五歲,條件合適,都報了采選。咱們家相貌生得最好的是六娘??上Я?,老四沒有官身,她又是個庶出,進宮只能從最下等的官女做起。這宮里頭啊,多少美人蹉跎到白頭也見不了皇帝一面。六娘最好的歸縮還是在長安選門顯貴結親。老三家的叫了岑方回來送信,卻不是為著進宮參選的事。老三在洪州當著曹參軍,請都督到家中宴飲,見過四娘一回,就起了心。知曉四娘報了采選,醉酒后放言,若她有姐妹必納之進府。老三便急著讓岑方回來送信?!?/br> 大夫人皺眉道:“咱們岑家的姑娘怎么能送出去當妾?三弟是不是糊涂了?” 岑老太太嘆道:“我也奇怪著。老三怎么會這么做。細問之下才知道,那位洪州都督卻不是普通人。是當今圣上的皇叔滕王!年不過雙十,只有一位王妃,長年住在長安,并未隨行?!?/br> 大夫人嚇了一跳:“是位王爺?難怪三弟想討好來著?!?/br> 她繼而驚喜:“以六娘的容貌若得了貴人的歡心,封為側妃也是大有希望的。方家是隆州首富,卻一直壓不過咱們岑王兩家。王家在宮里有位做著寶林的娘娘,咱們家朝中有人,再出位王妃……母親,這是大好事啊?!?/br> “是啊,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來著。六娘哪怕嫁入高門大戶,也比不上嫁入宗室尊貴?!贬咸恐新冻鲭[憂,“老三的意思卻不是送六娘去,而是看上了三娘?!?/br> 結果 “三娘?”大夫人大大的驚詫,沒好氣的說道,“三弟這才真是糊涂了,三娘又不是咱們三房的人,他這么上心抬舉她作甚?咦,不對啊,母親,三娘不是已經和方家七少爺訂了親嗎?” 岑老太太道:“我心里擔憂的可不正是這個嗎?才和方家訂了親,沒道理將三娘送給別人做姬妾的道理。若被方家知曉,告上衙門,咱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大夫人勸道:“三弟也不知曉咱們給三娘定了親,也許他心里想著替母親分憂,想著一來是岑家的姑娘,二來也想著早點打發了她。我看哪,還是六娘最合適?!?/br> 岑老太太想了想道:“沒準兒還真如你說的那樣。老三說如今洪州府好些人家都起了心思想往那位貴人身邊送人,想趁熱打鐵,這才讓岑方親自跑一趟。不如這樣吧,讓三娘六娘一并隨了岑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