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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繞著腰帶嘀咕:“三娘子一個月才五兩月銀呢。奴婢才八百文,有五兩銀子還是九少爺給的……” 意思是贏了一兩銀子也很多了。 岑三娘忍著笑,歪著頭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啊,如果能贏五兩銀子,等于我拿了雙倍的月例。如果贏了十兩銀子,就是三個月的月例。如果……” “是十八兩!三娘子,咱們贏一共贏了十八兩!奴婢贏了三兩銀子呢!”百草終于將憋著的喜悅一古腦兒說了出來。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岑三娘,滿滿的喜悅。 “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哈哈哈哈!”岑三娘緊握團扇,張開嘴夸張的無聲大笑。 百草嚇了一跳:“三娘子,你怎么了?” 岑三娘嘴一閉,輕搖著團扇斯文的微笑:“其實我高興的不得了。逗你呢?!?/br> “三娘子你真是……”百草想說她壞透了,又不敢說,嘟著嘴不滿,“就知道逗奴婢!” “贏了錢去扯身細布做件新夏衣穿唄。你喜歡白底染寶相花的還是淺粉染纏枝紋的?” 百草再次興奮起來:“要淺粉染纏枝紋的,配月白裙子,扎闊闊的藍色腰帶。奴婢瞧到那天方家娘子身邊的丫頭這樣穿來著。真好看!” “好!我再出錢給奶娘扯一身,我自己……百草,你贏了錢,是不是得孝敬點我呀?”岑三娘壞壞的又逗起百草來。 “奴婢早就想好了,要把銀子攢著。將來三娘子出嫁,給你打副上好的釵環!”百草得意洋洋。 “逗你呢!我才不想嫁呢?!卑俨荽蠓?,岑三娘卻沒了興致。 兩人沿著石子甬道往外走,身后響起丫頭的喊聲:“三娘子留步!” 回頭一瞧,是三老太太院里的小丫頭。岑三娘停下來,微笑著問她:“可是堂祖母找我?” 小丫頭點點頭:“老太太請三娘子過去?!?/br> 大夫人嗆著了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贬镎哿嘶厝?,走在了前頭。 百草機靈的從荷包里掏了幾枚銅錢塞小丫頭手里:“天熱,給你買涼蝦吃?!?/br> 小丫頭笑瞇了眼,聲音大了些:“謝謝jiejie。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客人,一早就來拜訪老太太?!?/br> 京城來的?岑三娘第一反應是外祖家來人了。 李氏過世,外祖家不是拿著嫁妝單子拿走了全部嫁妝,對自己不聞不問嗎?岑三娘腦中不由自主想起每次提到外祖家,奶娘許氏都輾轉難以成眠。三年來,她總以大病一場后想不起外祖家的事向許氏打聽,許氏都不肯說。如今,外祖家來人了? 來就來吧。一邊是外祖父,一邊是堂祖母,沒準她還能混水摸魚呢。岑三娘覺得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進得廳堂,卻沒見著人。岑三娘給三老太太,大夫人,四夫人行了禮,裝著不知道,問道:“不知堂祖母喚三娘來可是有話要吩咐?” 三老太太笑道:“客人從京城來,我估摸著是受了你外祖家的囑托來看看你。人在外院,你大堂嬸陪你去見見?!?/br> “是?!贬镥e愕了下,沒有多問。 許氏說過,李氏遠嫁,外祖家就從沒使人來過隆州。過世時來人抬嫁妝,自己還病著呢。外祖家的人也從未沒見到過自己。 但她也不能表現得太吃驚。她還想借外祖家的勢為自己謀得個好出路呢。讓岑家三房摸不透自己的底最好不過。 辭了老太太,大夫人親熱的攜了岑三娘的手出去。 大夫人依然打扮華麗,淺綠織金的紗裙,戴著金葉子編就的發箍,鬢旁插著數朵酒盅大小的金花鈿子。三寸闊的金黃色綢腰帶系在胸下,勒出豐滿白皙的胸頸。 “三娘,我記得你的奶娘許氏是你母親的陪嫁是吧?”大夫人笑著問道。 岑三娘馬上明白大夫人是想探底來了。她輕聲說道:“我從未見過外祖家的人,大堂嬸,你看是不是叫奶娘過來?” “我已經叫她先過去候著了。說也奇怪,你娘嫁過來這么些年,也沒見你外祖家來人走動。唉,可憐的孩子,這三年來,你外祖家對你不聞不問的,這會兒怎么突然來人了呢?!贝蠓蛉藨z惜的看著岑三娘。 “還好有堂祖母大堂嬸四堂嬸照拂,不然都不知道會是什么情形?!贬镎f著,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疼得直皺眉頭。 她明白,大夫人擔心自己對外祖家的人說不好聽的話。來人總會走的,這是岑家三房的地盤。岑三娘沒那么傻。 “哎呀,都是大堂嬸不好,又惹你傷心了。高興點,畢竟你外祖家還惦記著你?!贝蠓蛉苏f著從頭上拔了只金花鈿插在了岑三娘髻邊,端詳了幾眼道,“出了孝,別總打扮得這么素凈!” 賺了,這只花鈿至少值五兩銀子。岑三娘露出了笑容:“謝謝大堂嬸,大堂嬸待三娘真好?!?/br> 多說幾句好聽的,沒損失。 兩人出了月洞門,進了前院待客的花廳。 進了門,兩人坐下。大夫人坐了主位,笑意盈盈的說道:“公子,三娘來了?!彼似鸩璞K,目光在那位年輕公子和岑三娘之間游走,似想看出兩人之間的關系。 奶娘許氏表情有些奇怪,她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站在了岑三娘身后。 來人是個年輕公子。有多年輕呢,岑三娘覺得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千里迢迢,外祖爺就叫了個小屁孩來看自己?他穿了件墨綠織菱花紋綢圓領深衣,腰間絲絳上系了塊白玉??匆轮谴蟾蝗思夜拥拇虬?,難道他是自己的表哥什嘛的? 一見岑三娘,年輕公子就站了起來。 岑三娘也趕緊站了起來。 “小人名叫空青,奉我家主人之命送樣東西給三娘子?!笨涨鄰男渲刑统鲆恢幌蛔?,恭敬的遞給岑三娘。 居然是個仆從!大夫人一口茶卟的嗆了出來。 不方便說 “誰上的這種茶?”大夫人將茶盞重重的放下,一副厭惡這種茶水的模樣。 門口垂手站著大夫人的貼身大丫頭,她機靈的回道:“夫人息怒,外院茶水房新來的小廝不知您的喜好。奴婢這就去給你換過?!?/br> 大夫人嗯了聲,抽出帕子在嘴角拭了拭,臉上又堆出了笑容:“小哥兒說您從長安來,可是奉了三娘外祖父的令?” 稱呼從公子變成了小哥兒。 空青微微一笑,對大夫人拱了拱手道:“我家主人和三娘子外祖家有些淵源。路過隆州,是以令小人備禮探望。東西已經送到,小人告辭?!?/br> “等等!”大夫人斂了笑容,盯著空青淡淡說道,“我奉了老太太的命陪三娘見客。既然你不是三娘外祖家的人,請問貴主人如何稱呼?我們岑府素來不接來歷不明者的禮?!?/br> 仆從的衣著打扮這么講究,其主家身份也非同小可。大夫人不弄清楚,心里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