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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十年來,嘆的氣加起來比他活的前一千多年嘆的氣還要多,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他得到如今的修為,什么都能試著插插手,唯有他自己的心,想插手也插不上。 沒法子只能叫她坐下,管她是不是能聽的進去,先把要教的多跟她磨叨幾遍,聽的多了也就記住了,一邊伸手示范一邊講解,見她也沒什么異議,一看就是昨天的也沒聽,這兩天教的都是一模一樣的。 葉小禾盯著云師爺的手指,心想這指頭可真好看,又白又長,可他這是年紀大了記性差了?怎么連續好幾天都講一樣的東西?不過她不能表示,人家好心好意的要傳授自己,別人求都求不來,她怎么好指手畫腳,再說他這么大個神仙要面子,自己總不能拆臺。 倆人一個講著一個聽著,突然聽見門口咚的一聲,像是有人鑿了門板一樣,倆人趕緊出門去看,葉小禾卻被云師爺長袖一攬護在了門后,倒是沒有什么人,只有門框上釘著一把短刀,上面綁著一條絹布,展開一看里面也沒有落款,只告訴鳳槿要在九月初九來耿府行動。 云師爺該是看不出來,可是葉小禾心里明白,拂籬變了那么多,唯有這字跡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那么歪歪扭扭,都不如個孩童寫的規整。 ☆、使命 九月初九日,耿府里頭熱鬧非凡,就算北方的天氣已經見冷了,府里的丫鬟小廝還是忙的腦門兒生汗,耿秋生今日穿著一身深紅色的袍子,憔悴的面容也紅潤了許多,坐在椅子上看著院里的人們忙來忙去,再加上不少人送了禮來,一箱一箱的往進抬著,耿秋生看著這派生動的場景,就是他再喜靜也跟著開心,他這人文靜,笑也不露齒,只是微微抿著,卻讓人心里頭暖洋洋的舒坦。 葉小禾昨晚一晚都沒睡好,畢竟勝負就在今天,雖說有云師爺壓陣她踏實了不少,可也怕這事把他連累,今早天剛蒙蒙亮她就起來了,圍著耿府設了一圈的結界,她知道這些雕蟲小計擋不住鳳槿那樣的人物,可是她怕像前幾天那樣別的小妖小怪小鬼的也跟著來了,到時候還要□□去應付這些,再者說她這樣做心里頭也能舒坦一些,像是能多一分把握似的。 這耿府可真夠大的,她這么轉了一圈天已經大亮了,耿府已經開門迎客了,門口已經支起了架子正在派粥,不少乞丐流民都拿著碗排隊,葉小禾往前走去,覺著這事是行善,也跟著過去幫忙。 她這人有些自來熟,到哪都能跟人打交道,這些日子耿府的小廝小丫鬟早就跟她熟稔起來,小廝看她這樣也不覺得不妥,嘿嘿笑起來,“夫人說派粥是積德的好事,咱們這樣也能給公子積點德?!?/br> 葉小禾心里頭有事,也跟著應和,心里只想最好這積出來的德在今晚就能用上,讓那個鳳槿別再作祟,讓耿秋生快快好起來,這樣自己拿錢拿的才心安理得,再者說她一開始是為了錢來,后來跟耿秋生妙珠他們熟悉了,就變得想單純幫幫他們了,這事她沒跟耿夫人說,也沒跟耿秋生他們說,是怕他們打草驚蛇,也實在是不想他們跟著擔心,知道的也就她和杜臨風還有云醒仨人。 *** 夜,悄悄來臨,初九的月亮半圓半缺,卻是亮的出奇,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葉小禾總覺得這氣氛處處透著詭異,她躲在耿秋生房前的草叢里,看了看左邊的杜臨風,拿出酒葫蘆灌了一口,也不知是冷的還是為了壯膽兒,老頭子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前方,像個等著食物的獵豹似的。 再看右邊的云醒,依舊是沒什么太過的表情,緊張也是淡淡的,什么表情到他這都稀釋了似的,他身量高,這時候為了躲著只能微微躬著腰,葉小禾突然就有些心酸,他那樣的人兒,何必因為她委屈了自己呢? 心里正感慨著呢,卻聽見左邊的老頭子噓了一聲,葉小禾往前邊看去,果然就見了個黑漆漆的身影,不用邁步似的往前飄著,這是鳳槿,葉小禾記得,那天她拿著鎖魂錐來的時候就是穿成這樣,眼看著就要往屋里頭飄去,老頭子忙跳了出去拿劍擋住,葉小禾也跟著過去施法隔開了外面的聲音。 鳳槿步子一頓,看了眼杜臨風手里頭的宵練,不屑地一笑,“就憑你也要擋我?你算是哪根蔥哪根蒜?區區一個人類罷了,其余的六屆哪個不能把你們玩弄于股掌之上?” 杜臨風也不惱怒,反倒是嗤笑一聲,“你當我屑于跟你比?咱們雖是沒法術沒能耐,可你不懂什么叫人情味兒,咱們是打不過你們,可你知道什么叫善養吾浩然之氣?這可是咱們老祖宗孟圣人說的,罷了罷了,多說無益,真乃是對牛彈琴!” 鳳槿哪里容得了他這么詆毀,伸手抓過杜臨風的衣袍,扯爛白菜一樣甩到一邊,葉小禾忙過去看,卻見老頭子嘴角已被摔出了血,她真是討厭他這個性子,那張嘴怎么就那么專挑人生氣的說,什么浩然正氣,什么對牛彈琴,怎么平時沒見他那么有文化?葉小禾一邊幫他擦著血一邊翻白眼瞪著,卻聽到耿秋生小聲嘀咕,她也連忙裝作擦血附身去聽。 “你不知道,剛才我過去的時候宵練抖的厲害,這女魔頭修為深不可測,咱們爺倆到人家那一定是跟捏螞蟻似的,我是怕那邊那位也對付不了,先把她惹怒,露出破綻幫云先生一把?!?/br> 葉小禾這才知道他的用意,輕眨了眨眼睛,又回頭去看云師爺,果然已經跟鳳槿斗上了法,倆人一邊銀白一邊黑暗,倒有些勢均力敵的意思。 葉小禾詫異,她記得那晚的鳳槿明明是見了云醒就嚇得跑了,怎么這么快就增進了這么多,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云醒給別人打斗的時候額頭上冒了汗。 這女魔頭也不知是真被杜臨風激怒了還是怎么著,紅著眼珠子只攻不守,轉眼已是被云醒傷了好幾處,鮮血淋漓的跟她那身黑裝混在了一起,乍一看跟被雨淋濕了似的,黏黏膩膩的貼在身上,可云醒這邊不能跟她一樣拼了命,還得拿出一部分的精力守著自己,他不能倒下,他要是倒下了葉小禾怎么辦? 一個是毫無顧忌,一個是滿心牽掛,云師爺漸漸有些招架不住,臉上依舊是風輕云淡的,可額頭上的汗珠子已是流了下來,葉小禾看出了他的袖擺已經微微顫抖,也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實在沒了力氣,可那邊的鳳槿還是瘋了一般,大概是真的受了傷,嘴角淌出了不少的血,偏偏還要笑,兩排牙也變成了血牙,驚悚的很。 杜臨風心里也緊張,可又實在起不來,看那頭的云醒施法的架勢,暗暗咂嘴,“小禾,你跟為師說實話,這人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這般厲害?” 緊急之下葉小禾也懶得計較他自稱為師,只得跟著敷衍,“道士,對,道士,法術高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