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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譚輕輕咳了一聲,沒有答話,目光又移回斷刃上。我為掩飾心中慚愧,分了幾瓣我心愛的橘子討好他。夜譚輕輕握住我的手吞下,又一點點將我指尖的糖水舔舐干凈,而后抬眼定定將我鎖住。夜譚以往忌諱主仆之禮,很少長時間直視我,我看他睫毛的機會比看他明眸的次數多得多。我剛剛犯下大錯,心里有鬼,被看得直發毛,忙道:“阿譚,你就別管這小搓劍了吧,明天一定能拍到最好的與你?!?/br>“這把劍也算是您費心想補救過……放任不管未免可惜?!彼麑嗳械够貏η蕛?,提了劍請示道,“容屬下出去一趟?!?/br>我忙道:“去吧去吧?!?/br>我無人支撐時很難久坐,遂早早滾到床上。入夜時夜譚才回來,在我眉間小心落了一吻。我便又進了修改器界面。里面赫然有一行數據:[主手武器][小搓劍]:攻擊3防御1評價:[N級]……居然真的叫小搓劍。可能因為這把劍本身沒有命名,夜譚也不曾取過,我隨口按了這個頗為詆毀的外號,居然被系統默認存檔了。我更為愧疚:我不僅對不起夜譚,還對不起這把劍。想著夜譚好像分外中意這把劍,便隨手改了改。[主手武器][小搓劍]:攻擊5000防御10000評價:[SSR級]活的六星帚神??匆姏]有。第34章滋溜拍賣設在日暮時分,午后是比試與表演,中午有設宴款待。湖心是一片四面通明的精巧竹屋,與會者百十人,諸人分案而食,席地端坐,玉盤珍羞,絲竹溫婉,雖已入深秋,仍覺暖風醉人。耳邊陣陣“久仰久仰”與“幸會幸會”,宛如一個社交派對。我大概猜到平時的舉止可能與當下禮數不合,便不讓夜譚喂食了,他除了偶爾為我布菜,我自覺也無多余舉動。諸人沒吃幾口,開始端著酒樽到處亂竄,侃侃而談。不多時,便有人頻頻朝我二人瞟一眼,竊竊低語。席間宴客俱是瀟灑少年郎,既有武者矯健身姿,又不失儒家書卷墨香,兼備貴族雍態姿容,吃穿用度無一不精,我和夜譚身處其中,確實格格不合。夜譚雖然姿容不差,但畢竟如今修為粗淺,難免受人輕視,尤其腰間這邊小搓……呸,大寶劍,更加惹人注意。我雖不在意,卻怕夜譚心有芥蒂,側眼偷望,見他專注著手中烤魚,完全不曾注意周圍嘲諷目光。想想也是,我家影衛,怎一個心寬了得……。唉,開心不起來。夜譚見我望他,立刻會錯我意,將自己碗中挑出刺的魚rou夾入我瓷盞中。我忙道:“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夜譚:“您不吃嗎?”我:“吃?!?/br>這世上還有比吃魚更難的事情嗎?沒有。我自覺安分且低調,但顯然有人不這么想。有人端著一碗芙蓉湯慢悠悠踱近了,笑了一句“哦呦,手滑?!睗娏讼聛?。我如今有雄宏內息作底,雖算是耳聰目明,身體對比之下卻更顯遲緩,自然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夜譚環臂一帶,湯水便一滴不剩全灑在他發梢與肩頭。這是何意?我與其說是惱怒,不如說是困惑。“你倒懂憐香惜玉?!避饺販毖劭粗棺T,哂笑道,“兄臺有南風之癖,區區無可厚非,可我警告二位,為免辱沒了今日寶刀名劍的威名,早早帶著你家小倌滾出此地?!?/br>夜譚突然敵意大甚,將我往身后一拉。我愈發疑惑了。我自覺今日已經十分規矩,何況周圍抱著軟香溫玉的姑娘們調笑對飲的少爺也不是沒有,為何獨獨找上我們?我便老實問道:“那邊也有摟摟抱抱的,為什么偏偏針對我們?!?/br>芙蓉湯怒道:“你能一樣?!”我滿頭問號:“不一樣嗎???”對面盛怒至極,反而說不出話來,我慣于自省,也乘機想了想,區別可能是我們兩個看起來太挫,很拉低于會眾人的平均值。開什么玩笑,本創世神有三萬修為,還是很能打的,只是看著比較挫。念及此處,我將夜譚輕輕往側一推,右手從案下一抬,且看我掀個桌小露一手。我控住力道只注了五分,輕輕一抬,邪魅一笑,兇狠說道:“我的準頭可一向不好,你不妨再說……”整張桌案破空而起。大堂屋頂。跟著。一起飛了。與會者百十數人,突然頭頂一涼,曝曬于萬里晴空之下,瞬間安靜如雞。“……一遍?!蔽也耪f完剛剛那半句臺詞。算上前次砸澤雀砸歪,我發現,我的準頭,確實不好。屋頂在高空中飛了幾個轉,炸裂成無數碎片,紛紛墜落下來,竹節斷口銳利,如長矛急箭,隨著墜立加劇,氣勢愈發驚人。這要被刺中,后果不堪設想,方才還耽于談笑風生的優雅賓客們,瞬間四散奔逃,紛紛躍入湖中避難。夜譚將我攔腰一抱也要往下跳,我嚇得臉色蒼白,他很快反應過來道:“您不會水?”還未來得及答話,他眼疾手快踢了幾張桌案疊放起來猶如堅盾,就地連滾帶拉,將我牢牢禁錮在他懷中,便耳邊驚呼與破裂聲此起彼伏。我驚魂未定,恨不能在他懷里縮成個球,又不得不暗贊夜譚機敏。他自然不知道,就我這十滴血的氣血值,跳下去絕對有去無回。于他可能只是擔心我嗆著水不好受,于我根本就是生死攸關的危機大事。撞擊聲稍止,夜譚掀開桌子將我扶起,臨水竹屋上一篇狼藉破敗,眾人落湯雞般在岸邊搓泥滴水,東家家仆還在奮力打撈著不會水的賓客,當真慘淡至極。眾人滿身都是泥土與水藻,半黑半綠,間或頂著朵白蓮,只有我和夜譚干干凈凈站在其中,被盯得如坐針氈。聞訊趕來的楊輕舟驚疑不定,呆呆看著我和夜譚二人。我尷尬道:“手滑,失禮,失禮?!?/br>如果夜譚的江湖外號是背鍋俠。我大概就是手滑俠了吧。楊輕舟分不清事情緣由,不敢妄下判斷,先依照著主人待客的禮儀將所有人送回去梳洗,我便裝作什么也沒發生拉著夜譚閉嘴跑了。夜譚身上才淋過芙蓉湯,便自作主張先幫他褪了上衣,才發現頸間竟被燙紅了一塊。“竟有這么燙?”我氣道,“你怎么還能一聲不吭!”夜譚只道:“不燙?!?/br>我更氣了:“我都不曾騙過你,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夜譚不敢答話了。我說:“再給你一次機會?!?/br>“……一點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