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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起腳尖,動作有點笨拙地慢慢傾身上去。 這一次,她所遭遇的,是更深入徹底的反侵。 一場輪回,終究情動。頭頂,紫微星緩緩劃過。 終于,齊唯杉放開她,淺淺一笑:“夏朝顏,我倆都是賭徒?!?/br> 我是在賭,站在過去的岸邊,拋開昔日的悲歡,會不會終有一天,你衣袂翩然地朝我跑來。 你是在賭,時間流轉,往事漸遠,飄搖的那只小舟,會不會終有一天疲憊入港,靜靜憩息。 好在,我們都沒輸。 斜斜的、略帶寂寥的夕陽下,兩人執手。 朝顏微笑,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骸笆碌饺缃?,就算你想擺脫我,也只怕沒那么容易?!?/br> 開始你定,結局由我。人生路上,若是你忘記,我不介意一再提醒。 車廂里,齊唯杉旋開車載音響。 又是當年的那首,輕吟淺唱,委婉動人。 他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悄悄伸過來,牽住夏朝顏的手。她朝他微笑,反握住他。 十指交纏,生生世世。 愛,就是希望。 從頭到尾,他終究什么也沒有相詢??傆行┒髟?,需要一個了斷的恰當契機。如果他在,總會諸多不便。盡管什么都沒說,可他知道,朝顏其實心里是明白的。他們之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一直有著這樣的默契存在。 長相知,才能不相疑。 這世上,又哪有什么永恒?無論是誰,哭泣也好,歡笑也罷,所能把握的,永遠只有現在。時間會慢慢沉淀下去,有些人終將在你心底慢慢模糊,慢慢放手,陷入流年。而幸福,永遠都需要自己成全,永遠都在下一個街角靜靜等著我、等著你、等著我們。 滾滾紅塵中,未來的漫漫長路,有你,有我,終究還會有另外一個。 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互扶持。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還好,沒有幸免。 <全文完> 番外一 十年 張若總是問我:“老黃,我的紅包到底要哪年才能送得出去?” 譚菱也時不時在QQ上旁敲側擊我:“黃大姐,錢可是掙不完的,你不能光為了賺錢把什么都給耽擱了吧?” 這兩個已婚婦女,左一個老黃,又一個黃大姐的,成心刺激我。 不過,好在我身邊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什么都不問。 夏朝顏的嘴巴真是夠緊的。譚菱私下里評價:“鐵棒都撬不開?!彼晕覀兯奚崂镆钦l有什么不能說,不方便說,不好說的話,統統都去找夏朝顏。反正上她那兒,跟進了死胡同沒什么兩樣。包袱甩掉了,心里頭松快了,又不用擔心有人給你泄露出去。 其實朝顏雖然嘴巴緊,但她卻并不是對事物沒有自己的判斷。她心里統統有數,只是不說而已。所以我告訴給她那件一直深埋在我心底,塵封多年的往事。這么多年來,我誰都沒有講過。 她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聽完之后,她并沒有我預料中的反應。 不屑,可憐,抑或那種虛假的關心。 她只是認認真真聽完,爾后抬頭看著我,過了好半天之后,她沖我微微一笑:“你放心,黃蓉蓉,會好起來的?!?/br> 會好起來的。 這么多年,我一直牢牢記著這句話。 我拼命掙錢,我從來不買新衣服,每年大四畢業前能動樓前的cao場邊上都一溜煙擺開了處理舊貨的地攤,每年的六月,我都去淘我下一年要用的生活必需品。價格低廉到不可思議,東西也還能用,何樂而不為? 張若家境富裕,譚菱是不屑,只有夏朝顏,明明沒有興趣,照樣一趟趟陪著我去,幫我拎幫我扛回來。 某一年,我們還一起淘來一張死沉死沉的可以放在床上看書或者打電腦的小炕桌。 所以我后來想到路上偶遇的齊唯杉那張不可置信的臉的時候我就好笑。小小一張沙發椅又算得了什么,我倆可是連足足超過四十斤重的全班聚餐的食品飲料都背得回來的。 沒辦法,誰叫那時候的夏朝顏是班里的文娛委員。出了名的勞模。 譚菱一邊鑷著原本就已經夠細的眉毛一邊冷嘲熱諷:“夏朝顏你傻是不是?男人是干嘛的,就是用來使喚的,羅憩樹不在你身邊,你又不是長得拿不出手,找個人幫幫你又不吃虧,何必這么辛苦?班上一兩個對你有那么點意思的也還是找得出來的吧?” 朝顏放下東西,直起身,眼神清明:“我不愿意?!?/br> 是的,夏朝顏就是這樣的倔脾氣,只要她不愿意的事,玉皇大帝也逼她不得。反過來,如果她一旦認定了,同樣的,九頭牛也拉她不回。 正巧。 我也是。 這么多年來,我眼睜睜看著夏朝顏,從初戀,到沉浸愛河,到結婚,再到喪偶。 后來,她去了法國。 整整兩年,我同樣眼睜睜地看著齊唯杉,我的老板,一個事業有成的大男人,從揮灑自如,到眼神晦暗不明。 不仔細看,其實是看不出來他有什么不一樣的。 可是,他不是別人,是齊唯杉。即便那個夢已經一早破碎,可是我似乎仍沉迷于偶爾獨自回味。 與他,抑或她,統統無關。 我總是能一點一點捕捉到他細碎如蛛網的那些瞬間。 聚餐時,身旁五顏六色的飲料和美酒,可只有那杯無味但清澈的白開水,才能讓某道目光若有所思,長長駐足。 休息時,裊裊的水汽氤氳中,臨街的窗口,他捧著咖啡杯就那么站著,我站在他身后想,透過那扇玻璃窗,他到底在看什么? 還有,每當順利銷售掉一整棟的房子,眾人歡聚的慶功宴上,那個角落里清醒的眼神,微笑的臉龐,他看著歡騰喧囂的這一切,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宛若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終有一天,他加班索性睡在公司,清早我進門發現里間的房門半開著,我走過去一看,春寒料峭的天氣,他只是合衣躺在床上,臉色緋紅。我伸手一探,天,guntangguntang的,足有將近四十度。我連忙先從壁櫥里拿出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剛想出來找藥,他伸手,一把拉住我,低低地,無限清醒叫出了那三個字。 我一愣。久病成良醫,我見慣了我媽感冒發燒臥病在床,我不相信燒成這樣,眼前的這個人還能夠神志清楚,一如往常。 果然,他閉著眼又說了句什么,沉沉睡去。 半夜三點,我坐在辦公室,算算時差,估摸著這會兒就算打工,也該結束回到宿舍了。 于是我拿起電話。我當然不會笨到花自己的電話費。 再說,花再多這樣的錢,自然有人樂意。 我心底冷笑一聲。齊唯杉,尊敬的齊總,你費了這么多心機,連這么不入流的苦rou計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