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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除了那棟臨時住處的圍墻內,沒有其他任何地方是安全的。記住,任何地方?!?/br>菲利斯聽得愣住了,半精靈卻又笑起來,他姿態親密地摟住年輕學徒的肩膀,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什么,然后轉身離開了。等他的身影連卓爾的視力也看不見的時候,達維克才從墻上跳下來。菲利斯沒有回頭看他,仍然在原地站著,像是在發呆。“他說什么了?”達維克走到菲利斯旁邊,隨意地問道,李奧洛斯的離開讓他滿心輕松。“他說……”菲利斯的聲音卻遠沒有他這么愉快,“他說——‘有只黑色小獵犬跟了我們一路,不是你的命令吧?’”“而我甚至沒發覺你在,”菲利斯苦笑起來,抬頭看著達維克,“完全沒有?!?/br>“我不知道他看穿這點沒有,”卓爾的心隨著法師的聲音微微向下一沉,“但如果他知道你不是……如果他知道……奴隸是不能違抗主人命令的,當然也不會——你為什么要跟上來呢?”第15章“李奧洛斯那樣的人可沒你想的細心,”達維克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太傲慢了,說不定明天他連你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又怎么可能關心你的奴隸?!?/br>他下這個結論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太大把握,僅僅是想擺脫因為菲利斯的沮喪而產生的負罪感而已。李奧洛斯會發覺跟蹤確實出乎他意料,也讓卓爾對他更加警惕起來。“也許吧?!狈◣熍吭谧郎?,沒精打采地回答道。他們此時已經回到了臨時居所。那名老仆人只在這里呆到晚餐后,因此這個時候整座建筑里只剩下他們,可以毫無顧慮地談話。“或者你可以拿鞭子抽我一頓,當成不聽命令的懲罰?!弊繝柭柫寺柤?,“我可以告訴你怎么做出看起來嚇人其實根本無關緊要的傷痕?!?/br>“……你就這么喜歡挨揍嗎?”菲利斯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終于勉強笑了一下,“放心吧,這里還沒到幽暗地域那種程度?!?/br>“目前看來,我不覺得有多大差別,艾爾塔柏的尼科爾少爺?!?/br>“我必須得用這個姓氏,”法師一臉厭惡地抗辯道,“紅袍法師會不接納外人,生有權沒法作假?!?/br>“那么名字呢?”卓爾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萬一那個人還記得你怎么辦?”法師停頓了幾秒鐘,看了看他,又露出了輕微鄙視的表情。“……我現在用的,當然不是當時的名字?!?/br>卓爾頓時啞口無言。他聽法師的朋友和銀月騎士都這么稱呼法師,當然不會想到“菲利斯”甚至不是本名。也就是說,他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對方,卻連法師的名字都一無所知,這讓達維克不免有些受挫。“不一樣?!焙孟袷亲x懂了他的表情,法師搖搖頭,“他只聽過我父親給的名字,‘菲利斯’是那之后我自己選的?!?/br>“那之后——你離開塞爾之后?”“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安全,”法師嘆了口氣,收拾好桌上的法術筆記,站起身來,“別再讓我講故事了?!?/br>他越是這么說,達維克當然越是好奇。但菲利斯現在看起來確實很疲憊,顯然不會有繼續聊天的興致。卓爾點了點頭,安靜地跟著法師上了樓。二層有兩間看起來十分舒適的臥室,中間隔著藏書室,通過左右的側門互相連通。和一層一樣,用于通風的窗戶都是嚴密的百葉樣式,從外面看不見室內。達維克知道那上面一定也還固定著秘法鎖與魔法警報一類的法術。想起半精靈的警告,卓爾笑了笑:看來即使在紅袍法師會以勢力造就的安全區內,他們也十分明智地不相信這條規則能保護自己。卓爾在自己的新臥室里轉了幾圈,確認即使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也無法輕易突破這里的防線,才在床上躺下來。燭光熄滅之后,室內陷入一片安靜柔和的黑暗中。達維克覺得這樣的場景恍如過去:由鐵柵欄與魔法保護起來的安全屋,一墻之隔則是虎視眈眈的整個世界,仿佛只要一個疏失就會侵攻進來。唯一不同的是,他現在并不是孤獨的:只有他知道菲利斯的計劃,而他現在也只能依靠菲利斯。這意味著他們既是同謀,又互相需要。這讓達維克感到說不出的安全。卓爾對著天花板笑了笑,閉上了眼睛。事情確實沒有像菲利斯擔心的那樣發展,或至少表面上李奧洛斯并不關心。第二天午間過后,一封信被投遞到了他們的臨時寓所,里面是一張地圖、一份冗長的資料表、一封由議員火漆印與魔法保護的推薦信,以及密文寫成的一系列指示。指示簡單得不可思議,僅僅是帶上指定的施法材料與物品,然后按時前往地圖上標記的地點尋找接頭人而已。當然,列出的材料并非隨手可得,甚至有不少還十分珍貴,這意味著即使靠重金采購來解決,他們也要到各地逛上幾圈。在菲利斯解讀密文的時候,達維克已經準備好了出門的行頭。不過整個下午,他的匕首甚至都沒有等到出鞘的機會。最有驚無險的也不過是一名勉強能稱得上專業的刺客試圖借著擁擠的人叢對正在議價的菲利斯下手。達維克在他靠近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卻故意等到對方將武器亮出來,才干脆利落地讓他的肩膀脫了臼。當那個男人慘叫著躺在地上的時候,周圍甚至連sao動都沒有,人們只是都向旁邊讓了讓,看來早已司空見慣。也許是這一下展示讓他們的組合建立起了小小的聲望,第二天當他們再次出現在市集上時,并沒有人再敢嘗試。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菲利斯雇了一輛有紅袍法師會標記的馬車,好整以暇地前往城外的接頭地點。那看起來是一家供過往奴隸商人歇腳的旅館,有時候也會在旁邊的空地上舉辦拍賣會。他們到達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周圍空無一人,只看到一名紅袍法師和一名穿著深色長袍的年輕人一邊談話一邊走了出來??吹椒评沟臅r候,年輕人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而紅袍法師則一臉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我收到通知說,只有一個人會來?!彼笸艘徊?,交替地看著兩名候選者,“你們慢慢商量?我還有大概——嗯,二十分鐘吧?!?/br>達維克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并不是菲利斯的對手。但當年輕法師讓開一步,令他身后高大的奴隸走進視野的時候,卓爾還是小小吃了一驚。那是個野蠻人,高大到讓人懷疑他還有些其他非人血統,臉上有著精神被控制的傀儡獨有的淡漠神情,但手中的戰錘卻肯定不是玩具。作為一名刺客,達維克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少正面迎擊的實力,但抓住破綻卻是他最擅長的事。絆倒野蠻人花了不到五分